吃喜酒（叙事散文）

潘世远

喜酒习俗的变迁：岁月长河中的喜庆记忆

文/林芝萍



在我的家乡六合，这片充满着浓郁乡土气息的地方，向来有着独特的习俗。无论是红事的喜庆热闹，还是白事的庄严肃穆，但凡请客设宴，一概都亲切地称作“吃酒”。而在这诸多的吃酒场合里，最能让整个村子都沸腾起来，洋溢着无尽欢乐氛围的，那必定是结婚喜酒了。

回溯到上个世纪80年代，大舅家的强子表哥迎来了他的人生大事——结婚。那时候的农村，婚事往往不只是两个人的结合，更是两个家庭乃至两个家族之间的大事，各种人情世故、传统习俗交织其中，使得表哥的这桩婚事颇有一番周折。

强子表哥在兄弟三人中稳稳地排行老大，打小就跟着大舅，将那一手精湛的木匠手艺学得有模有样。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像许多怀揣着梦想的年轻人一样，背上行囊外出打工，也正是在那段漂泊的日子里，他结识了一位心地善良、温柔可人的女孩。两人在异乡相互扶持，感情如同春日里的藤蔓，迅速而茁壮地生长着，好得那叫一个蜜里调油，满心盼望着能早日步入婚姻的殿堂，开启属于他们的幸福生活。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那么顺遂。大舅妈在心里早早就有了自己的盘算，她看中了同村隔壁生产队表哥的表妹，一心想把这个侄女许配给强子表哥。当得知表哥和外面的女孩情投意合时，大舅妈那是一万个不满意呀。她觉得自己看中的侄女知根知底，又是亲戚，亲上加亲多好，哪能让表哥娶个外面不知底细的姑娘呢。

表哥心里自然是百般不情愿，他深知自己和那女孩的感情深厚，也明白近亲结婚可能存在的风险。于是，他极力地反抗着，还特意请来了我妈妈去当说客，希望妈妈能劝劝大舅妈，让他能够自由恋爱，别硬是把这近亲结婚的事儿给促成了。

那天，妈妈特意选了个午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大舅家的院子里，有点点光斑在地上跳跃。妈妈走进屋里，拉着大舅妈坐在炕沿边，和声细语地劝说道：“大嫂呀，你看强子这孩子在外面打拼也不容易，好不容易遇上了个真心喜欢的姑娘，两人感情好着呢。现在时代不一样啦，都讲究自由恋爱，孩子们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呀。而且你也知道，近亲结婚对以后的娃娃可不好呢，咱可不能干那糊涂事儿呀，你就成全他们这对小情侣吧。”

哪知道大舅妈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涨得通红通红的，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样，一下子就火冒三丈地吼道：“我自己的儿子，我还做不了主啦？哼！我这还不是为了他好，那外面的姑娘能有咱自家人靠谱？”说完，气呼呼地一转身，就躺到床上，把被子一蒙，任谁劝都不听，还扬言不吃不喝，以此来要挟强子表哥就范。不仅如此，她在背地里还忍不住地骂我妈和表哥是“一窠狗”，说妈妈多管闲事，不该来搅和她家的事儿。妈妈听了这些难听的话，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呀，又气又难过，当即就决定不再掺和他们家这档子让人头疼的事儿了。

可怜的强子表哥，在妈妈劝说无果，又面对大舅妈如此强硬的态度下，最后只好咬着牙，狠下心来和心爱的女友分了手，万般无奈地娶了舅舅的女儿。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很快就到了表哥结婚的日子。按照村里的老风俗，这结婚喜酒得热热闹闹地办上两天呢。

第一天晚上，是表哥的舅舅升号的重要时刻。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如同金色的纱幔，轻柔地笼罩着整个村子，给每一间房屋、每一棵树木都镶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村子里的小道上，表哥的舅舅请了一班吹唢呐、敲锣打鼓的人，那热闹的声响从村头就传了过来，一路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朝着村口行进。

舅舅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容，手里稳稳地捧着一个大大的托盘，托盘里满满当当都是给新郎的礼物。有崭新的帽子，那帽子的样式虽说不是最时髦的，但透着一股质朴的喜庆；有裁剪合身的衣服，布料厚实，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还有崭新的鞋子，鞋底纳得密密实实的，象征着踏实的生活。当然，最显眼的还是那鲜艳的红绸缎被面，在夕阳的映照下，红得夺目，仿佛能把这周围的一切都染上喜庆的色彩。除此之外，其他礼物就得看舅舅的财力啦，有的家境殷实的舅舅，还会送上一些家电之类的大件呢。

到了村口，舅舅率先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瞬间打破了村子傍晚的宁静，那响声在村子里回荡着，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着这份喜悦。新郎家听到这鞭炮声，也赶忙在家门口放起了鞭炮，这便是村里传承已久的“接炮”习俗啦。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表哥家。

进了家门，舅舅先是把那红绸缎被面郑重其事地挂在中堂两边的墙上，那红彤彤的被面在屋里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喜庆，仿佛瞬间就把整个屋子都装点得充满了浓浓的喜气。接着，大家便纷纷开始坐席吃酒啦。

酒席上的菜品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是准备8道菜，四荤四素的搭配，既保证了有足够的荤菜让大家吃得满足，又有素菜来解解油腻。这菜呀，是请了村里的厨师开了单子，然后主家自己按照单子去采购的，厨师就负责在厨房里施展他的手艺，把这些菜烧得色香味俱全。而洗菜、择菜、端菜这些琐碎但又不可或缺的活儿，都是隔壁热心的乡人们自发过来帮忙的。家里的桌子板凳要是不够用，还得一家一家地去问邻居借呢，有时候客人太多，酒席甚至都得摆到邻居家去，整个村子都沉浸在这热闹的氛围里。

酒，在这喜酒场合里那可是万万不能少的，在那个时候呀，市面上就只有白酒，而且喜酒嘛，总归是要讲究些的，一般都会选用洋河大曲，那醇厚的酒香，仿佛能把这喜庆的气氛都给烘托得更加浓烈。至于饮料，在那个年代的农村喜酒上，那可是稀罕玩意儿，基本是没有的。

孩子们可不管这些大人之间的事儿，他们眼里就只有那满桌平时难得一见的好菜。八仙桌上一坐就是12个孩子，菜一端上来，就跟小饿狼似的，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吃相虽然不太文雅，但也透着一股孩子的纯真和对美食的渴望。没一会儿，盘子就被吃得干干净净，光盘了。吃饱了之后，孩子们便一窝蜂地跑下桌，在院子里你追我赶，打打闹闹的，那欢声笑语在院子里回荡着，惹得大人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能无奈地叹着气。

我呢，却和那些只顾着玩耍的孩子们不太一样，我就喜欢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大人们吃酒嬉闹的样子。他们在酒席间，相互之间你来我往地说着劝酒话，什么“感情深，一口闷”啦，还有那些带着乡土气息的玩笑话，把整个气氛烘托得那叫一个其乐融融，热闹非凡，仿佛这世间所有的烦恼都被这热闹给驱散了。

吃完酒后，就迎来了隆重的舅舅升号仪式啦。唢呐、洋鼓洋号一起奏响，那欢快的音乐如同奔腾的河流，瞬间就充满了整个屋子，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欢乐喜气，仿佛连墙壁都在随着这音乐的节奏而跳动。表哥则挨个地向长辈们磕头，长辈们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纷纷把早已准备好的红包递给表哥，嘴里还念叨着一些祝福的话语，希望表哥婚后的生活能够幸福美满。

仪式结束后，表哥便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在半夜三更，摸着黑就去接新娘啦。那时候的夜晚，村子里格外安静，只有他们几个人的脚步声在小道上回响。等一大清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表哥就背着新娘，小心翼翼地摸着黑回到了新房，那一路上，虽然辛苦，但想必表哥的心里也是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期待吧。

第二天，可是这结婚的正日子呢，整个村子都像是过年一样热闹，所有的亲戚们都从四面八方赶来，大家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一般每家除了送上一份代表着心意的份子钱外，还会送上一床红被面挂在中堂两侧。不一会儿，中堂两侧就挂得满满当当的，满眼都是红彤彤的，那喜庆的氛围就更加浓烈了，仿佛整个屋子都被这红色给淹没了，让人看了心里就觉得暖洋洋的。

中午的时候，饭菜相对就简单一些，大家就吃个面条。不过这面条可也不简单，得搭配上浇头呢。其实呀，这浇头就是一道专门用来搭面条的菜。在众多的浇头里，最常见的就是肉丝香干胡萝卜丝炒芹菜啦。那鲜嫩的肉丝，带着淡淡的肉香；香干有着独特的豆香，咬一口，口感紧实；胡萝卜丝甜甜的，颜色鲜艳；再加上芹菜那独特的清香，几种食材搭配在一起，炒制出来的浇头香气扑鼻。把这浇头往光面上一浇，原本平淡无奇的面条也变得格外好吃了，让人忍不住就想多吃一碗呢。

晚上，因为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酒席从四点就开席啦，而且还得分两轮呢。一般路程远的亲戚会先坐下吃第一轮，大家都很谦让，所以安排起来倒也顺利，并没有人会去抢着做第一轮的酒席。我家就在表哥家隔壁，所以我只能眼巴巴地咽着口水，等到六点翻桌吃第二轮酒了。第二轮吃酒的人相对来说就比较从容啦，那些喜欢贪酒的人，也更喜欢坐第二轮呢，因为这样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闹酒，和大家一起享受这热闹的氛围。

酒吃完了，接下来就是大家最为期待的闹新房环节啦。那时候的闹新房可真是热闹非凡呀，大家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做着各种各样的恶作剧。一会儿让新郎新娘咬着苹果，两人得努力去咬到苹果，那模样真是又滑稽又可爱；一会儿又让他们表演节目，唱歌、跳舞什么的，新郎新娘虽然被折腾得累得够呛，但也只能堆着笑脸奉陪啦。这闹新房的活动一直要闹到半夜，新郎新娘都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了，可大家却还是意犹未尽呢。

第三天是洗厨的日子，就是请酒席帮忙的人吃剩菜剩饭啦。把各种剩菜和饭搅在一起烧，在那个时候，虽然生活条件还不是特别好，大家也没有太多的讲究，但吃着这些大杂烩，却也吃得津津有味的，仿佛这也是一种别样的热闹和团圆呢。

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来到了90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越来越大，外面的新思想、新文化如同春风一般，吹进了我们这个小小的村子，喜酒的习俗也在这股春风的吹拂下，吸收了国外仪式的一些元素，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那四个姐姐的结婚仪式也是各有不同呢。

大姐是自由恋爱，大姐夫是个孤儿，和寡母相依为命，家境十分困难。父亲一开始知道大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虽然有些不满，觉得大姐以后的生活会很辛苦，但大姐对大姐夫那可是一往情深，执意要嫁给他，父亲拗不过大姐，也只好同意了。好在大姐夫在银行工作，单位还给分了一间半的房子，也算是有了个安身之所。结婚的家具都是我家准备的，请木匠大舅发挥他的聪明才智，打造了当年流行的组合橱柜。那橱柜虽然看上去有些笨重，但款式却很新颖，涂上了黄色的带花纹的白色油漆，大姐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那年春节，我正好大病初愈，家里为了给我看病，几乎把家底都给掏空了，所以大姐的陪嫁就只能靠她自己省吃俭用，一点点地去置办了。他们的结婚仪式很简单，就摆了两桌酒就办好了，虽然简单，但也透着一股温馨的气息。

二姐也是自由恋爱，二姐夫家兄妹多，家庭负担很重，根本就无力置办一场像样的婚礼。1991年的时候，我家的经济条件有了很大的好转，父亲看到二姐和二姐夫的情况，就决定让二姐招女婿，这样既能解决二姐的婚姻问题，也能让二姐夫家减轻一些负担。父亲还特意在老屋后造了两间砖瓦平房做婚房，结婚仪式也简单操办了一下，虽然没有那么隆重，但也算是圆了二姐的婚礼梦。

三姐夫与我家是一个生产队的，他们俩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在岁月的沉淀下越来越深厚，经过多年的恋爱，终于修成正果。三姐夫家是外来户，当时的经济条件也不算好，所以结婚仪式基本就是按照当时村里的风俗进行的，虽然简单，但也充满了浓浓的乡土气息。

四姐夫是长芦镇人，三姨妈做的媒人，当时那里可是个大厂区，经济条件比我们镇要好得多。父亲按照当时的行情置办了陪嫁物品，喜酒办了两天，我作为女方亲戚，还被优待了一番，不仅能坐在比较好的位置上吃酒，还拿到了红包呢，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再到2020年，时代的发展更是日新月异，我的三个侄女相继结婚，这喝喜酒的方式跟二十年前相比，那可真是大相径庭啦。

喜酒只需一天就搞定了，接新娘也不用大半夜去啦。酒席是中午吃面条酒水，晚上举办正式的婚礼典礼酒席。一般都是由专业的婚庆公司来策划的，这可真是各个婚庆公司大展身手、各显神通的时候了。有西式婚礼、中式婚礼，还有中西合璧的呢，怎么热闹、怎么奢华、怎么吸引人眼球，就怎么来，当然啦，这些也都跟费用挂钩的呢。

其间，现场还有司仪大撒红包、礼物呢，场面大的还有抽奖活动，奖品动辄论千上万的。这时候呀，与其说是去吃酒席，不如说是去看热闹，感受那喜庆的气氛呢。不过呢，婚礼仪式一天下来，新人也被折腾得累极了。

我三个侄女的三场婚礼酒席典礼各有不同。一个是在自家院子举办的，花费最少，虽然场地不大，但也布置得温馨浪漫；一个是在酒店里举办西式婚礼，场地宽敞明亮，布置得充满了西式风情，白色的婚纱、鲜花的装饰，让人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还有一个是在大酒店里举办的有100多桌人参加的豪华中式婚礼，花费最多，场面宏大，红色的灯笼、喜庆的彩带，处处彰显着中式婚礼的隆重与喜庆。

喜酒婚礼呀，自古以来就有它的渊源。古代婚礼有“六礼”之说，讲的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到了现代呢，就讲接亲、改口、交接仪式等。

纵观历史，不难发现，那些从礼俗演变来的婚礼环节往往是“流动”的，并没有什么亘古而来的“玉律金科”。礼仪就宛如一条河流，在时间推移、社会演变的冲刷下，会发生河道偏移，人文进展会沉积出新礼俗、新规矩。

时代变迁，社会发展，喜酒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喜酒嘛，虽说有办给别人看的成分，但日子终究是自己过的，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而喜酒的意义就在于那份仪式感，它能让人在平凡又琐碎的日子里，找到诗意的生活，找到继续前进的微光，找到不愿将就的勇气，找到世间最珍贵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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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缩小版《强子的婚事》

在六合老家，结婚喜酒向来是各类吃酒场合中最热闹的。而强子表哥的那场婚事，就如同一场跌宕起伏的戏，将那个时代的传统与无奈展现得淋漓尽致，也让强子这个人物形象深深印刻在人们的记忆中。

强子在兄弟三人里排行老大，自小就跟着大舅，把那一手木匠手艺学得精湛无比，成了村里年轻一辈中手艺不错的匠人。他生得浓眉大眼，身形挺拔，透着一股憨厚老实又带着几分倔强的劲儿。

80年代，强子外出打工，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里，他结识了一位女孩。那女孩有着温柔的笑容和善良的心地，两人在艰苦的打工生活中相互扶持，感情日益深厚，仿佛命中注定要携手一生。

然而，当强子满心欢喜地带着这份感情回到家乡，准备和家人分享自己的幸福时，却遭遇了巨大的阻力。大舅妈心中早有盘算，执意要把同村隔壁生产队表哥的表妹许配给强子，在她看来，这亲上加亲的安排再好不过。

强子自然是百般不愿，他深知自己和那女孩的感情真挚且坚定，怎能轻易割舍？于是，他极力反抗，试图说服大舅妈。可大舅妈态度强硬，根本听不进他的话。无奈之下，强子只好请我妈妈去当说客，希望妈妈能劝动大舅妈，让他能和心爱的女孩自由恋爱，毕竟近亲结婚存在诸多弊端。

妈妈去了大舅家，好言相劝，可大舅妈不仅不领情，还当场发飙，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以此来要挟强子。甚至在背后还对我妈和强子恶语相向，骂得极为难听。妈妈一气之下，不再掺和此事。

面对这样的局面，强子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与无奈之中。一边是自己深爱的女孩，一边是亲情的逼迫，他在两难的境地里挣扎。最终，在那个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年代，强子还是没能拗过大舅妈，狠下心来和女友分了手，选择了妥协，娶了舅舅的女儿。

到了结婚那天，强子的脸上虽带着勉强的笑容，但眼神里却藏着抹不去的忧伤。按照风俗，喜酒要办两天。

第一天晚上是舅舅升号的环节。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村子里，舅舅请的吹唢呐、敲锣打鼓的队伍热热闹闹地来到村口。舅舅放鞭炮，强子家闻声也放起鞭炮回应，这便是接炮。舅舅手捧礼物走在队伍最前头，进了家门后把红绸缎被面挂在中堂墙上，随后大家开始坐席吃酒。

酒席上，强子只是机械地陪着大家，应付着亲戚们的寒暄和劝酒。孩子们在一旁狼吞虎咽，大人们嬉笑喧闹，可这热闹的场景似乎与强子无关，他的心思早已飘到了远方，或许是在想着那个曾经和他一起在城市打拼、有着美好憧憬的女孩吧。

吃完酒，舅舅升号仪式开始，唢呐声、洋鼓洋号声奏响，家里满是喜气。强子强打起精神，挨个向长辈们磕头拿红包，每磕一个头，仿佛都在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仪式结束后，他带着几个人在半夜三更去接新娘，摸着黑在清晨背着新娘回到新房，这一路，他的脚步沉重而又无奈。

第二天是结婚正日，亲戚们都来了，家中一片喜庆。强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完成着各种婚礼流程，可他的笑容始终显得有些牵强。中午简单吃了面条，晚上酒席时分，强子依旧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酒吃完后，闹新房的环节开始，大家闹得热火朝天，做着各种恶作剧，强子虽也陪着笑脸奉陪，但那笑容里的苦涩却难以掩饰。闹到半夜，大家都累了，强子更是筋疲力尽，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是心累。

强子的这场婚事，就这样在传统习俗的裹挟下完成了。他本是一个有着自己主见、对爱情充满向往的年轻人，却在家庭的压力下，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真爱，选择了一条违背本心的路。在那个时代，像强子这样的年轻人，又有多少是能真正掌控自己命运的呢？他的无奈与悲哀，也成了那个时代传统婚姻习俗下的一个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