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垂下的金链 | 清真寺

依路

<p class="ql-block">临别卡帕多西亚的那天上午,我们来到格雷梅镇上的一间地毯店。店铺就在镇中心闹市区,倚着两块高大的卡帕多西亚特有的被凿出洞穴的凝灰岩“精灵烟囱”,裹着各色各样的地毯,连房顶都挂着地毯,只留出一扇门。我们钻进去,几间不大的房子里地上、桌子上、墙上摆满了地毯挂毯,店主人热情好客,又领我们到后院的天井,三面有两层楼围起五六十平方米的空间里,地上还有从楼上挂下来的地毯,没有一块空地,我们还担心被踩脏了人家的地毯,主人倒是不在乎,不停地向我们推介他的地毯。</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卡帕多西亚格雷梅镇地毯店</b></p> <p class="ql-block">地毯是土耳其最具有代表性、最值得骄傲的民间艺术品之一,编织工艺始于其祖先塞尔柱人在中亚的游牧时期,11世纪从中亚传入安纳托利亚高原,至今已有千年历史,以色彩鲜丽、花纹繁复、图案精致而著称,精选高品质羊毛,纯手工制作,辅之天然植物染色,让人垂涎欲滴。店主极力推荐的一米见方的花卉纹寓意生命之树常绿的地毯的确诱人,但除了价格不菲之外,携带不便也是大问题。其实就在一进到店铺我就瞥见了挂在墙上的一件小挂毯,编织了由圣索菲亚大教堂、蓝色清真寺和埃及方尖碑等组成的经典的伊斯坦布尔天际线。店主介绍说是他爷爷的藏品,至今已有80年的历史。挂毯年龄老不老我看不出来,但喜欢这样的人文图案。</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地标图样挂毯</b></p> <p class="ql-block">这篇美篇的话题就从天际线中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和蓝色清真寺这两个历史坐标展开。</p> <p class="ql-block">(请横屏观看图片)</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伊斯坦布尔地标建筑位置示意图(图片源自网络)</b></p> <p class="ql-block">来到伊斯坦布尔的第一天就乘船巡游博斯普鲁斯海峡(可参见美篇拙文《一轴画卷:博斯普鲁斯海峡》),黄昏时刻,欧洲老城区一侧中世纪建筑的穹顶、尖塔及塔楼的剪影刺穿了暮色苍茫乱云飞渡的天际,映入水流湍急的博斯普鲁斯海峡,这幅生动的画面深深地镌刻在每个初次来到伊斯坦布尔的旅者的脑海中。</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从博斯普鲁斯海峡观奥塔科伊清真寺(上)与耶尼清真寺(下)</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u>圣索菲亚大教堂</u></b></p> <p class="ql-block"><b>如果墙壁会讲话,每一栋建筑都会诉说自己的故事。但是,能够用各种各样的声音,讲述不同故事的,恐怕非圣索菲亚大教堂莫属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伊斯坦布尔的第一天晚上,从博斯普鲁斯海峡巡游回来,意犹未尽,便独自一人按图索骥来到毗邻大教堂的seven hill restaurant的楼顶平台,这里是酒店一个露天餐厅,可能是刚刚下完雨的缘故,平台上空无一人,我支上三脚架放上相机,一边拍一边仔细端详眼前这座“改变了建筑史”的拜占庭式建筑典范,东南角的宣礼塔以及主厅南部外墙的扶壁搭上了脚手架,进行新一轮的维修;大教堂标志性的穹顶在不断飘过的白云衬托下显得格外凝重,众多窗户中透出橘黄色的灯光,信徒们依旧在虔诚伏拜。</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圣索菲亚大教堂夜景</b></p> <p class="ql-block"><b>我听不到街道上车水马龙的噪声,却分明听见了这座建筑里传出的声音,那是穿越了千年的沧桑之声。</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希腊人在距今2600多年前踏上了这块土地,并把这片土地叫做拜占庭。之后的统治者便如同飘过大教堂上空的白云,你方唱罢我登场,希腊、波斯、罗马人,最后是奥斯曼人接踵而至,城市的名字也从奥古斯塔安东尼亚变成新罗马,再变成君士坦丁堡,最后定格在伊斯坦布尔。在漫长岁月中,先是东罗马帝国的皇帝君士坦丁一世和狄奥多西二世在360年和415年于此地修建了两座教堂,两者都被暴乱冲突摧毁。 而后就是帝国中兴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在532年在被“尼卡暴乱”毁于一旦的教堂原址上,穷尽5年时间和国库资金以及帝国各地的石料,建造了这座恢宏的建筑,由此开始作为象征拜占庭帝国王权统治的皇家宗座东正教教堂,作为君士坦丁堡牧首的圣座,成为改变建筑史的拜占庭式建筑典范。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时间到了1453年,君士坦丁堡这个熟透的苹果终于落在了奥斯曼人的手上,改名为伊斯坦布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我看不清因天气骤变而弥漫着雾气的教堂穹顶,却分明看见了奥斯曼征服者穆罕默德二世策马穿过狄奥多西城墙城门,踏过尸横遍“街”、残垣断壁的街区,来到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前门......</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翻身下马,匍匐在地,将一捧尘土倾洒在自己头巾上,向真主表示自己的谦卑,然后走进了惨遭洗劫的教堂,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又惊骇。他打破了自己的诺言,命令在第一天落日时就停止劫掠。在年轻的穆罕默德二世看来,尽管遭到劫掠,圣索菲亚大教堂气势犹存,他要献给真主安拉。四座宣礼塔在一个世纪内相继建成,成为这个世纪最明显的印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时间来到现在,圣索菲亚大教堂已经从博物馆改为清真寺,一楼正殿是礼拜场所,非信徒的游客只能付费按照规定路线进入二楼回廊参观。就是在这样被压缩的空间里,我们仍能看到过去的500多年里两种宗教共存共生的场景。</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圣索菲亚大教堂正殿(“眼前是仿佛于天堂垂下的金链”的穹顶)</b></p> <p class="ql-block">抬头仰望可以看见奥斯曼人留下的多块直径7.5米的金字圆牌,这些圆牌上分别刻写着伊斯兰世界的真主、默罕默德、四位哈里发以及默罕默德两个孙子的名字,还有特别为苏丹礼拜制作的楼座,以及面向圣地麦加方向的米哈拉布(圣龛)和敏拜尔(宣讲台)。在两块金字圆牌上方的次级穹顶上,被白色帷幕遮掩的则是拜占庭正教世界的圣母玛利亚和幼年耶稣的马赛克镶嵌画,而最大直径31.24米、高55.6米、象征着天堂的中央圆顶那一圈阿拉伯书法所覆盖的,或许是耶稣基督的圣象镶嵌画,圆顶下方四个角穹隅上镶嵌着“六翼天使”(Seraphim angel)马赛克,守护者众神宝座。伊斯兰文明与基督文明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相遇相交相融,在我看来是这座大教堂最大的看点,也是这座建筑物的永恒所在。</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被白色帷幕遮掩的圣母玛利亚与儿时耶稣基督的镶嵌画。这幅镶嵌画被认为是在圣像破坏运动后最早的具象化圣象作品(867年)。</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六翼天使”(Seraphim angel)镶嵌画</b></p> <p class="ql-block">如果一幅画胜过千言万语,那么大教堂里晚几个世纪出现的镶嵌画可说的就更多了。这些画不但有圣经主题,还有委托制作这些作品的拜占庭皇帝。这些皇帝都伴随基督出现在画中。</p> <p class="ql-block">(请横屏观看照片)</p> <p class="ql-block">1204年,第四次东征十字军攻陷并劫掠了君士坦丁堡,拉丁人将圣索菲亚大教堂转变为罗马天主教教堂,直到拉丁帝国落幕的1261年,大教堂才重归东正教的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在镶嵌画里光鲜、慈祥、虔诚的形象背后,我们听到了他们在拉丁侵占时被亵渎、被掠夺所回响的萦绕心头、令人神伤的声音。</b></p> <p class="ql-block">(请横屏观看照片)</p> <p class="ql-block">这幅“三圣像”马赛克镶嵌画被认为出自1261年,它被用来表示结束了57年罗马天主教的统治,回归正教信仰。仔细端详这幅残缺的镶嵌画,最打动我的是画面右边的施洗约翰的表情。</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镶嵌画中的施洗约翰</b></p> <p class="ql-block">不同于耶稣基督和圣母玛利亚安详、慈善、平静的表情,施洗约翰一副愁眉苦脸、痛苦且带有悲悯的样子。这幅镶嵌画诞生的700多年前,这座教堂所在的赛马场发生了“尼卡暴乱”,逼迫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差一点就逃之夭夭,只是皇后狄奥多拉的一席流传千古的话<b>{“你若想,你可以逃,天气晴朗,你拥有财富与船只,大海向你敞开。但是我会留下。最好的风帆,便是紫色的礼袍(皇帝的外衣)”}</b>,才使查士丁尼一世斗胆留下来指挥平暴,付出的是3-4万人死亡以及赛马场及周边包括大教堂在内的所有宗教与公共建筑付之一炬、损坏殆尽的代价。划时代的教堂建成后,又见证了无数次残酷的杀戮与政权的更迭,尤其以第四次十字军东征为甚。当然还有安纳托利亚活动断裂带所诱发的经常性的地震给大教堂带来的损坏。镶嵌画的作者给在基督教世界里代表着信仰、忠诚和奉献精神的施洗约翰刻画出这样的表情,代表了拜占庭帝国晚期主流世界观中对这个噩梦般的世界里善的哀伤与愁容,而反映在画面上的这份带有普遍世界观意义的悲悯之情的多彩石头、玻璃与金叶,在面对千年来发生在此地的无常动荡中,逐渐剥落变得残缺,这大概是历史的冲刷对艺术品加工的最后一步。</p> <p class="ql-block">从沉郁而优雅的教堂走出,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中,像是在千年历史的隧道中穿越出来。如今,只有在穆斯林祈祷时间,后殿的圣母玛利亚和圣子马赛克镶嵌画会被移动的电子帷幔遮掩住,而整个教堂内部无论是拜占庭建筑本身,还是寓意深刻的马赛克镶嵌画,还有奥斯曼人的圣物、圣座、圣龛、圣牌,这种多元文化、跨宗教的环境仍然在柔和的拜占庭式光线中闪闪发光,发出橙色和紫色、金色和祖母绿的光芒,让人想起那个永恒的幻象世界,近在眼前,俯首即是却又遥不可及。</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u>蓝色清真寺</u></b></p> <p class="ql-block">从1453年征服者穆罕默德二世踏入君士坦丁堡城门,进入圣索菲亚大教堂的那一刻,到1609年蓝色清真寺始建的50多年,是奥斯曼帝国疆域节节扩大、国运急剧攀升的年代,也是奥斯曼建筑走向成型、成熟和辉煌的年代。但盛极必衰,1606年,苏丹被迫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签订《吉托瓦托洛克和约》,承认双方平起平坐,此时在位的奥斯曼苏丹艾哈迈德一世(1590-1617年)迫切地希望通过蓝色清真寺来挑战圣索菲亚教堂的威严,以安抚安拉。以往的苏丹都以战利品来承担建筑费用,但艾哈迈德一世在位时并没有赢取一些重要的胜利,不得不从国库里调用资金兴建,这引起了军队和宗教人士的不满。蓝色清真寺在各种质疑声中历时7年半终于于1617年落成。落成即成奥斯曼帝国建筑史上的经典,也不幸成为奥斯曼帝国扩张的拐点。</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蓝色清真寺外景</b></p> <p class="ql-block">蓝色清真寺中央穹顶的直径是23.5米,高43米,由四条巨大的柱子支撑。</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蓝色清真寺穹顶</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蓝色清真寺米哈拉布(圣龛,左)和宣讲台(右)</b></p> <p class="ql-block">除此之外,蓝色清真寺还有两个重要看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伊兹尼克陶瓷砖瓦。</b>在清真寺内部的基部及柱子上都砌上超过20000块手工陶瓷砖瓦,全部出产自伊兹尼克,砖瓦设计超过五十种郁金香款式。低处的砖瓦均是传统设计的,高处的砖瓦则是各种华丽的花朵、水果及柏树款式。这些砖瓦都是由伊兹尼克的陶艺大师监制的。祈祷大厅内的以蓝色瓷砖为主的装饰和透过窗户进入的充足光线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因此而被称为蓝色清真寺。</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蓝色清真寺伊兹尼克陶瓷砖瓦装饰</b></p> <p class="ql-block"><b>六座宣礼塔。</b>相传在修建蓝色清真寺时,苏丹艾哈迈德一世想要给清真建造“黄金的”宣礼塔(altın minareler),没想到在当地发音中“黄金的”和“六根的”(altı minareler)很相似,于是这座清真寺便阴差阳错地有了六座宣礼塔。但六座宣礼塔的规格在当时只有沙特麦加克尔白天房的禁寺(Great Mosque of Mecca)才能享受,出于对僭越行为的补偿,苏丹于是出资建造麦加第七座宣礼塔。</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蓝色清真寺夜景</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沙特麦加禁寺(图片源自网络)</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u>希南时代</u></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谈及奥斯曼建筑,几乎要与一个人名画上等号:<b>米马尔·希南</b>(Mimar Sinan)(1490年—1588年),奥斯曼帝国苏丹苏莱曼一世、塞利姆二世及穆拉德三世的首席建筑师及工程师。他从卑微的奥斯曼基督教奴隶军步兵起步,凭借着自己的真才实学和勤奋努力,在48岁时成为奥斯曼帝国苏丹的首席御用建筑师。希南50年漫长而非凡的建筑生涯留下大量宏伟壮丽的清真寺以及其他公共建筑,超过三百座建筑物以他的名字命名,不少至今仍然屹立不倒,成为现代土耳其的标志性建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希南有很多外号,像是“皇家总建筑师”、“博学的大师”、“帝国的导师”和“当代的欧几里得”(这些称号如今都被刻在伊斯坦布尔的希南陵墓前)。人们常常把他和比他年长15岁的米开朗基罗相比,直到今天,他仍然被视为土耳其乃至伊斯兰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建筑师。</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希南雕像(图片源自网络)</b></p> <p class="ql-block">蓝色清真寺虽不是希南的亲力所为,但却是他的学生默罕默德·阿迦(Sedefkar Mehmed Agha)秉承了他的理念完成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希南时代,亦或说奥斯曼建筑发展的两个重要创新,就是围绕清真寺建成社会和宗教综合体的规划以及采用圆顶作为建造大清真寺的主要结构元素展开的。从后者(大圆顶)的角度而言,奥斯曼人显然是在不断吸收拜占庭的建筑遗产中发展出一套完全属于自己的建筑语言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在希南的呕心沥血之作--<b>苏莱曼尼耶清真寺</b>(1550-1557)得到了充分体现。</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苏莱曼尼耶清真寺外景</b></p> <p class="ql-block">希南时代的一个突出特点就是:采用和谐悦目的材料营造出近乎罗马建筑的井然有序及永恒持久。建筑外墙采用经修饰的石灰岩结构,通过逐层变大的拱门和拱顶,支撑着一层层铅包圆穹。门廊上一个个圆顶向上伸延,团团围住清真寺的外院,而这些不过是作为逐级上升的四分之一圆顶及半圆顶的基础,以支撑最终的拱形中央大穹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论从宗教,还是世俗的观点来看,其象征意义贯彻始终。这些伟大的清真寺都只有一个圆顶,而奥斯曼帝国也只有一位苏丹,其统治权力由自上而下的权力架构层层巩固,从维齐尔、帕夏、贝勒贝伊(贵族)至阿格哈(政府官员),相互连成一片,荫庇信徒。</p> <p class="ql-block">(请横屏观看照片)</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苏莱曼尼耶清真寺外部建筑结构</b></p> <p class="ql-block">对此,一位专家用饱含诗情和富有哲理的文字进行了阐释,这里照录如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i>建筑内部,无需任何其他象征主义,因为所有数字最终均会归一:一个祷告室和一个圆顶。 这一设计与基督教建筑截然不同,基督教教堂内部会进一步细分为门廊、中堂、两旁设置小礼拜堂的走道及圣坛,从而表现教士和信众的不同级别。相反,希南倾注全部精力来建造一座气势惊人、令信徒显得渺小的祷告室,因为在真主面前,所有信徒都是平等的(而且微不足道)。所有内部装饰,包括墙砖、彩色玻璃和雕刻,都朝向圣城麦加,指引穆斯林祈祷的方向。即使是这一时期绘有著名花卉图案的伊兹尼克(Iznik)磁砖(由四种颜色与花朵的旋动图案构成,一般为牡丹、康乃馨、郁金香及沐风芦苇)也含蓄地宣扬着伊斯兰教信仰。它们不断提醒你在清真寺围墙外的花园,真主创造的天国花园。同样,雕刻在灰泥板上或装饰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几何图案也提醒着信徒,在不断转动的世界中,旁骛处处,却总有一个永不转移的中心点。那些意气高扬、华丽丰满的阿拉伯文字,不论是刻在圆顶上,还是刻在石鼓旁挂着的大圆牌上的,都将建筑与声音结合在一起:那是阿拉伯祈祷和古兰经诵读的声音。</i></p> <p class="ql-block">(请横屏观看照片)</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苏莱曼尼耶清真寺穹顶</b></p> <p class="ql-block">希南不仅善于设计建设新的清真寺,而且还不遗余力地维修帝国老的清真寺。巴耶济德二世清真寺(1501-1506)是征服君士坦丁堡以后奥斯曼帝国在伊斯坦布尔兴建的第二座大型帝国清真寺建筑群。由于最早兴建的法齐赫清真寺后来毁于地震,重建时采用了完全不同的风格,因此这座巴耶济德的清真寺具有相当的历史和建筑意义。关于建筑师所知甚少,希南于1573–74年进行了进一步维修。</p> <p class="ql-block">(请横屏观看照片)</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巴耶济德二世清真寺外景及穹顶(1501-1506)</b></p> <p class="ql-block">希南还为苏丹公主和帕夏们修建清真寺建筑群。</p> <p class="ql-block">(请横屏观看照片)</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米赫里玛苏丹清真寺(1563年)穹顶</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米赫里玛苏丹(1522-1578):苏莱曼一世与许蕾姆苏丹之女,她的名字“Mihrimah”意思为“日与月”。</b></p> <p class="ql-block">根据传说,希南曾经疯狂的爱上了苏丹的长女<b>米赫里玛苏丹</b>,但是苏丹为公主选择的如意郎君却是他手下最能干的维齐尔鲁斯坦帕夏(Rustem Pasha)。希南并没有因此放弃追求,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为公主设计建造了两座清真寺,一座位于君士坦丁堡,一座在于亚洲一侧的斯屈达尔。每当公主的生日那天,太阳会在伊斯坦布尔的米赫里玛清真寺的尖塔上落下,而月亮则会在于斯屈达尔的米赫里玛清真寺上升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鲁斯坦帕夏</b>(Rüstem Paşa;1500—1561),克罗地亚人出身的奥斯曼帝国政治家,他曾两次作为苏莱曼大帝的大维齐尔,此外他与苏莱曼大帝的女儿米赫丽玛苏丹结婚,因此也被称为达马特·鲁斯坦帕夏(damat,意为驸马)。他是奥斯曼帝国最具影响力与成功的大维齐尔之一。鲁斯坦帕夏清真寺以大量绘有美丽的花卉和几何图案的精美瓷砖著称,在伊斯坦布尔没有其他清真寺这样大量使用这样的瓷砖。希南设计建造的这座极其优雅的清真寺位于拱形地下室之上,其地下空间出租给商店和仓库,设计精致,饰以鲁斯坦帕夏私人收藏的伊兹尼克磁砖的祷告室弥漫着市集的异味以及嘈杂的叫卖声,巧妙地讽刺这位年轻时曾在克罗地亚以养猪为生、奥斯曼政坛著名的吝啬刻薄的、同时也是奥斯曼历史上最富有的大维齐尔守财奴。不过对于苏莱曼大帝而言,鲁斯坦帕夏却是一位忠心耿耿的能吏。</p> <p class="ql-block">(请横屏观看照片)</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鲁斯坦帕夏清真寺外景及穹顶(1561-1563)</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鲁斯坦帕夏清真寺瓷砖</b></p> <p class="ql-block">希南于1588年去世,被安葬在一座朴素的坟墓里,这座坟墓是他在苏莱曼尼耶清真寺附近的花园后面为自己设计的,旁边的街道名为米马尔·希南大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希南去世前的1571年,奥斯曼帝国海军在希腊爱奥尼亚海帕特拉斯湾与以西班牙帝国、威尼斯共和国为主的“神圣同盟”舰队展开了彪炳史册的著名<b>勒班陀海战</b>,神圣同盟舰队在海战中取得决定性胜利。神圣同盟的胜利对欧洲和和奥斯曼帝国的历史都具有重要影响,勒班陀海战被认为是奥斯曼帝国在地中海扩张的终止,尽管此后帝国的战车还惯性地轰鸣前行,扩张之势仍延续了一个世纪,但已经显出疲态。1606年,苏丹被迫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签订《吉托瓦托洛克和约》,承认双方平起平坐;1683年奥斯曼帝国再次兵败维也纳城下,奥斯曼人的好运就此结束了。随着西欧携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的东风,一路狂飙,开启了波澜壮阔的大航海时代和深刻影响人类社会进程的科学革命和工业革命,主宰这个世界400年。</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勒班陀海战地理位置示意图</b></p> <p class="ql-block">虽然希南桃李满天下,他的的学生和徒弟继续为奥斯曼帝国效劳,但是属于希南和苏莱曼大帝的那个时代结束了,帝国疆域危机四伏,皇室囊中羞涩捉襟见肘,即便是像蓝色清真寺这样的辉煌建筑,也难以掩饰帝国内部的空虚,帝国就很少再修建那些希南曾经修建的令人敬畏的建筑群了。同时“西风尽吹”,欧洲人开始主宰世界,带来了新的理念、新的风格和新的技术。18、19世纪的巴洛克风格就曾一度风靡帝国的都城,位于博斯普鲁斯海峡欧洲一侧新巴洛克风格的奥塔科伊清真寺(1854-1856)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奥塔科伊清真寺</b></p> <p class="ql-block">当问及是更喜欢传统的奥斯曼建筑风格,还是混杂了古典与西方现代风格的建筑时,我们的土耳其导游小埃斩钉截铁地答道:喜欢传统奥斯曼风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