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大婆

慢腾腾地暖烘烘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怀念大婆</b></p><p class="ql-block"> 大婆匆匆地走了,走在我外公三周年的前夕。走的那么突然,走的那般匆匆,知道儿女们即将回来,就顺便把她的后事一起办了。儿女们务工的地方远,也为了不让儿女们多跑一趟。纵观大婆的一生,真的是为子女们奉献的一生。她是儿女们的大后方,不论儿女们走多远,她始终守着她们的家。生命不止,奋斗不已。即使一身的病痛了,还在为这个家付出最大的努力,喂猪、喂鸡、种菜籽、种稻谷、种菜……</p> <p class="ql-block"> 大婆与我外公是亲上加亲的亲家。外公唯一的儿子(我舅舅)娶了大婆的大女儿(我舅妈),大婆唯一的儿子(我小姨父)娶了我外公的小女儿(我小姨),这在农村叫“来去亲”,是亲上加亲的意思。外公家住山上。大婆家住山下,挨着河边。我家与大婆家隔着一条河,彼此住在河的斜对面。以前河这边与河那边分别是两个队,而今人烟稀少,两个队早已合并成一个队了。往上推几代,大爷的爷爷辈可能与我祖祖是亲兄弟或堂兄弟,因了这错综复杂的亲戚连带关系,我从小就叫她大婆,叫大婆的丈夫大爷。</p> <p class="ql-block">  从我家步行到大婆家,大约十分钟,可谓十分近了。可我几乎没什么去她家的印象。当年小姨初嫁到大婆家,我在她家老房子小姨的婚房睡过一夜。</p> <p class="ql-block">  后来在成都上班,回苍溪老家,路过苍溪,去小姨城里的家住上一夜。小姨在外地打工,大婆给她读高中的孙女,即我的表妹做饭,在城里照顾表妹的饮食起居。我去小姨家住,就要吃大婆做的饭,听大婆唠叨。当时的感觉就是,这位老太太的话好多哦,好听的话和不好听的话她都爱说。</p> <p class="ql-block">  三年前,新冠疫情肆虐,我的外公于立冬那天,也就是他七十六岁生日的前一天,事先毫无征兆地突然撒手人寰了。没有留给儿孙只言片语,死前身边没有一位至亲,有的只有邻居。我们都没能见到外公最后一面,这留给他的儿孙们无尽的遗憾与无法弥补的伤痛。</p> <p class="ql-block">  外公逝世前,不孝孙如我有八年没回老家过年了。外公走后,我每年都早点回家过年。这三年才与大婆有了一些接触。</p> <p class="ql-block">  这几年回老家,都有吃到大婆做的醪糟与酸菜,是小姨带过来的;还吃到大婆喂养的土猪肉。要么是舅妈给我一块猪肉,或是小姨家待客去大婆家吃的,那猪肉真的好香哦——资格的粮食土猪肉。</p> <p class="ql-block">  每次去小姨家团年,都有看到大婆在厨房烧火,以及饭后收拾的场景。</p> <p class="ql-block">  去年春节,在舅妈家团年。吃过午饭,陈波儿想开车带我和小娃去冬青镇贾家洞耍,大婆自告奋勇要一同前往。我们一家四口和大婆刚好凑了满车人。一路上我们像一家人一样有说有笑的,好像没有代沟。贾家洞上千个台阶,走得大婆和我气喘吁吁。大婆胖,我也胖,我们两个胖子刚好结伴而行。路上说了些什么,大多忘却了。依稀记得大婆说,她就不想过年天天呆在屋头,还是想到处跑一下,耍一下,这儿也疼,那儿也痛,慢慢走着耍。贾家洞她都来过几回了,感觉每一次来变化都挺大的。</p> <p class="ql-block">  去年,大爷大婆也来我家团年了。以前都不怎么往来。似乎大爷大婆与我爸爸的关系有点紧张。我爸爸喝醉了酒,“嘴巴臭”,说话难听,得罪了不少人。既然大爷大婆来了家里,就江湖一笑泯恩仇了。老年人总会比晚辈们更豁达。事后我妈说,“你大婆是不会轻易去别人家的,她性格改了好多了”。</p> <p class="ql-block">  今年国庆节,我带上妈妈和女儿回苍溪老家了。去外公家看看时,恰巧碰上大婆在给舅妈(她的大女儿)打扫院子。我说:“大婆,你还爬坡上来给舅妈扫院子啊”。大婆说:“咋住麽,你在屋头,还说不来给她管理一下”。大婆开上楼的门,半天没打开,我上前去帮忙,还是打不开,好像钥匙没对。弄了一会儿功夫无果,她就放弃上楼去打整了。</p> <p class="ql-block">  我本来买了纸钱想去外公坟上烧纸,大婆劝我不要去,她说阴间与阳间不一样,不能随随便便烧纸,忌讳。老年人说的话,我很听的进去,于是就打消了去外公坟头的念头,而是跑去看外公门槛下我大姑姑修的新房了。在大姑姑家楼上,拍了一张大婆、我妈、大姑姑等几人在一起聊天、吃包子的画面。爸爸催促我快点开车回家了,天要黑了。劝了一会儿大婆,她才勉强同意上车,我搭她下河。我原本计划把大婆送回家里,大婆死活不干,我只好把她放在我家门口,她自己走回去。</p> <p class="ql-block">  国庆收假还不到两周,就听到大婆溘然长逝的噩耗。大婆与我外公一样,都走得太匆匆。大婆走时75岁,外公走时76岁。老家上了七十岁的老人,真是见一面就少一面了啊。</p> <p class="ql-block">  听说大婆走的前一天,小姨们还在监控里看见她扫地。第二天早上,大婆就不舒服了,她还忍住不叫看医生。很不舒服了,才给苍溪的二女儿打电话,120才来接她去苍溪看病。一生好强的她还不要人搀扶,自己走上120,在医院,自己坐上轮椅。到了医院,大婆就快不行了,在弥留之际,大婆的二女儿赶紧给大婆外地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们开视频,她们在视频里见了大婆的最后一面。大婆的二女儿、外孙女们始终守在大婆身边。远在成都的孙女、外孙还赶回来见了大婆最后一面,还摸了她的手。</p> <p class="ql-block">  大婆和我外公比起来,大婆要幸福多了。那么多儿孙守在身边,也算没有遗憾了。</p><p class="ql-block"> 大婆走后的第一时间,舅舅打电话命我把我妈送回老家,去照顾我外婆,他们料理大婆的后事,无暇顾及外婆。外婆已不能生活自理,身边离不得人。周六一早,天还没亮,我冒着大雨带上爸妈出发回苍溪。这是我第一次冒着大雨开车,视线看不远,开的我胆战心惊、汗流浃背,还好安全抵达了目的地。</p> <p class="ql-block">  又因为下了一天的雨,开往大婆家院坝的路是一条泥泞小路,小路积水,小轿车根本不敢涉足,我又开很远的窄小陡路去掉头,再把车停在公路边上。此过程用“惊心动魄”四字来形容,一点不为过。</p> <p class="ql-block"> 我们一家三口在祠堂大婆棺材前烧香、燃纸、放炮。更流下了许多眼泪。因为我外公的三周年临近,儿孙们都要赶回来与外公做最后的告别。大婆的儿孙们也要回来了,大婆早早地铺了床,打扫了卫生,还给儿孙们晒了干菜,还装了自己舍不得吃的腊肉,等儿孙们办完事就带出去吃。大婆还喂了两条大肥猪,喂了数不清的鸡,还插了两块秧田。菜园绿油油的,没有一苗杂草。屋前屋后,干净整洁。走进大婆的屋里,到处都堆满了粮食。一个75岁的老人,浑身都是疼痛,种这么多庄稼,喂那么多畜生,其辛劳不敢想象。</p> <p class="ql-block">  对大婆的了解,是在她已故了后。表妹说她奶奶能干、爱干净、一生好强。舅妈说,大婆从来不要任何人给她买东西,不准乱花一分钱,要给她买东西只能偷偷买。大婆从来不准去检查身体,从来不准去看病,犟得很。我妈说,以前小姨们不在老家修房子,别人家都修了新房,为此每年大婆与小姨们都为修新房的事闹的不愉快。终于于外公逝世那一年修起了新房。小姨们出钱出力,大婆管一切伙食开支,真的是全家齐心协力,劲朝一个方向使。新房修起了,大婆却固执地住在老房子里,不肯去新房住一天,却每天将新房楼上楼下打扫得干干净净。大婆不爱照相,每次拍的全家福几乎都没有她。为了给她找张遗像,找了好久,还是找的她年轻时候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  一生为儿女奉献的大婆长眠于她生活了七十多年的地方,继续守护着她儿女们的家。一路走好大婆,愿您早登极乐!</p><p class="ql-block"> 二零二四年农历九月二十四兰兰于大婆逝世一周多后睡前记下一些记忆的碎片,以怀念老家的另一位亲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