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序：李泽（李云飞）</p><p class="ql-block">几十年前的事，现在敢写了。当下的事，让几十年之后的下一代人去写吧。</p> <p class="ql-block"> 气球很漂亮，五颜六色。气球很潇洒，轻轻地飘在天上。气球很特别，大大的，却没有什么分量。</p> <p class="ql-block"> 1985 年和 1986年，我借调到化工局搞计算机，每年末，都要跟局长到下属的几十家企业听汇报和统计技术改造成效。</p><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没有计算机，没有手机，更没有打印机。所有的信息就在厂长的小本本上。厂长拿着皱巴巴的小本本，居然能讲出一套又一套大道理，从领导重视，全员参加，措施到位，效果显著等等，滔滔不绝。这些我听不懂，局长手端茶杯，听得津津有味，不时面露喜色。我就关心最后一句：“通过技术革新，仅此一项，节省原料 xx 吨，节省标煤 xx 吨，节省用电 xx 万度，节省用汽 xx 吨，节省用水 xx 吨…”。这些数据，都是口头汇报，不提供任何文字资料，其中的奥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要记清楚这些数据带回局里计算，一般计算出来的节省成效要比各个企业的利润高出几倍甚至十几倍，数据喜人，成绩斐然。不吹爆气球，是水平，不点破气球，那是政治。</p> <p class="ql-block"> 带回来的数据，谁都知道水分很大，局长每次都要关照一句：“小李呀，这些数据很重要，要计算正确再给我。”我心知肚明，反正不计投入只算产出，至于节省的资金与企业利润不符，可以说资金已用于设备的升级换代，也可以说已用于生产规模的扩大，也可以说为明年购买了原材料等等。至于以后，再没有人关心气球的气漏了，漏到哪儿去了？至于局长和厂长，说不定早随着气球高升了呢！</p> <p class="ql-block"> 当年在整个化工局，名牌大学毕业学计算机的就我一个，局长在年终报告中一定会写上：“据我们学计算机的工程师统计，今年，我们局通过技术革新，仅此一项，为国家节本增收 xxx 万元。”全体鼓掌，市里表彰。</p><p class="ql-block"> 有如此的成绩，必须奖励。年终，各个企业要领回各种奖项：节能奖，增效奖，技术创新奖，五花八门，气球越大，奖金越多，皆大欢喜。</p> <p class="ql-block"> 那两年，我一直在想，我吹的气球这么大，市里的气球有多大？省里的呢？全国的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