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的相片

杜茂

<p class="ql-block">  少年常思未来,老人常忆童年。往事如白驹过隙,渐渐远离了我们。年近六十的我那天偶遇发小,讲起了童年的一些事,感慨颇深。儿时我们生活在农村,身无分文。到了七十年代,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拿着照相机进村拍照赚钱。</p> <p class="ql-block">  那时孩子们极少留有童年时代的生活照。相比较而言,我算幸运了,曾有三张童年时留下的黑白照:一张百日纪念照、一张五岁春节合影、一张小学毕业合影。三张黑白照都是到县城照相馆出钱请摄相师拍照的。据母亲讲,一九六八年底我满一百天纪念日,父亲从西双版纳勐腊修路回来了,带回来了四几十元钱,他和母亲背着我一起来到县城百货大楼东惟一一个照相馆拍照。我多次见过这张照片,幼小的我穿着开裆裤,下身裹着抱旗尿布。那时我还不会翻身,父母就想办法让我在一个高高的竹椅上坐稳。照相机发出了异样的响声,我便好奇地睁大眼睛去看照相机,神情憨态可掬,活泼可爱。这个画面瞬间被摄影师捕捉到了,于是就留下了我的这张幼儿纪念照。可惜,这张百日幼儿黑白照和小学五年级的毕业合影,在十年前盖新房搬迁时,都不幸丢失了。</p> <p class="ql-block">  1975年春节前,我和同院子的小木、小甲、小金姊妹等商量好了,要在2月11日的大年初一逛弥渡街顺便到照相馆照一张相。那年大年初一天气晴朗,早饭后,同院的小伙伴相互邀约,带着大人给的五角压岁钱,兴高采烈地出发了。初春暖阳下,大家顺着村北两旁长刺巴的土路前往弥渡街。我们一路走一路闹,有的点着拾到的散炮“噼—啪”, 有的点着昨晚贪下的零炮向路上人群后“噼一啪”。一路上人来人往,鞭炮零星响个不停。天气暖起来了,我穿着洗干净的北京土布学生服和一双黑布帮白布底纳针的剪子口布鞋,小金小木穿着一套新的北京土布学生装。我们精神抖擞去逛街。</p><p class="ql-block"> 那时县革委根据上级要求不准人们在春节时举行花灯表演。我们走在街上只听见满街的“噼啪噼啪”的鞭炮声,大街小巷充斥着浓浓的硝烟硫磺味,虽然很熏人,却是满满的喜庆的年味。我们挤在最热闹的大十字街,时不时地还要遭遇县城的小孩往我们脚下丢炮仗,吓得我们掩盖双耳跺着脚逃离现场。我们同来的十多个小孩从人山人海的百货大楼的东边挤出来,再望着东边回龙山上的文笔塔向前走。来到太花供销社旁立有人字壁的照像馆,哟,今天照相的人真多!从店门走进去,两隔铺面后是狭长的院子,院西是双层民房的阁楼,楼上是摄影楼。我们几人再次商量,要各人照一张相片,手里的五角压岁钱只够照相用,要去逛街可就没钱使了。我们只好几人约起合照!这样可留有三角的压岁钱串街花了。商量后,小金和他姐妹合照,小木和我俩合照,稍大的小甲原先坚持独照,但在我们排队记号付定金时他又强行和我们合照。我们拿着排序单,跟着人家从那窄小的木梯上到摄影楼。四周壁上设了几大块风景壁,那时我们不知这些影壁图是什么景象。根据照片的背景,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些背景图有北京天安门城楼、南京长江大桥、杭州西湖、安徽黄山等。轮到我们三人合照时,摄影师让我们在大桥前试镜头,看到我与小甲的衣服不协调时,他让我们和小伴换衣服穿。我穿了小金的新上衣,小甲换下了那海军衣。我们三人按摄影师的要求,全神贯注地看照相机镜头,摄影师却把头藏进立箱式照相机后的黑布罩内调节镜头。他大喊:“一、二、三,啪!”镁光一闪,可以了!我终于留下了七十年代唯一的一张黑白相片!</p><p class="ql-block"> 往事并不如烟,回望童年,犹在昨天。虽然照片上的童年如今已然不再年少,但是不管时光如何流转,我们都要珍惜眼下的幸福生活,都要用美好的心态去拥抱每一个灿烂的明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