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闲暇遐思】苦楝树</p><p class="ql-block">树在人们的生活里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除了其经济价值外亦可改善生态环境。在林林总总的树木里人们如潮般地赞扬过很多,松竹梅品性使然,被奉为君子。</p> <p class="ql-block">除此褒扬较多当属枣树啦。枣树在风水学里面是象征着吉祥,栽种庭院里可镇宅旺运。鲁迅散文集《野草》中的《秋夜》有句:“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竟然有两颗枣树。由此可见人们喜欢在庭前屋后栽上枣树以祈家财万贯人丁兴旺</p> <p class="ql-block">还有就是有一首唱得蛮响的歌《红枣树》其歌曲旋律优美歌词内容感人至深</p><p class="ql-block">“家乡那棵红枣树</p><p class="ql-block">伴着我曾住过的老屋</p><p class="ql-block">有过多少童年的往事</p><p class="ql-block">记着我曾走过的路</p><p class="ql-block">当初离开家的时候</p><p class="ql-block">枣树花香开满枝头</p><p class="ql-block">每当我孤独的时候</p><p class="ql-block">就想起家乡一草一木”。枣树可能北方居多,南方的枣树还是鲜少,也许是气候和土质的原因。枣树下有着很多童年的往事,但没有我的。</p> <p class="ql-block">而我的往事发生在幼时,以至于让我喜欢上一种我们南方较多的一种苦楝树。苦楝树既不伟岸也无芳香,其貌不扬,大多数人还不认识,也颇少经济价值。树形倒也婀娜多姿,奇数羽状复叶互生,小叶卵形至椭圆形,纤细的叶子整齐排列显得规矩有序,布着条纹的树干有细微的斑点镶嵌其上与灵秀的叶片相映成趣,酱红色的木质纹路间杂白色的细纹,彰显出妍丽华贵,做出来的家具颇为好看,只是木质有些硬脆,缺少韧性。暮春时开出淡紫色的碎花,清幽略带苦涩的味在空气里氤氲。秋后枝头挂上一摞摞的鹌鹑蛋大小的青果煞是好看,冬霜将其染成蜡黄色,质地也松软了。看似惹人实不能吃,味苦。儿时是我们打仗的充裕子弹,可用手甩出亦可用弹弓发射打击对方。</p> <p class="ql-block">于苦楝树的特殊情感更来自我幼时的一场疾病。那时的小孩子闹蛔虫的特别多,虽物资匮乏没有什么好吃的,大多时候都难以填饱肚子,谁曾想该死的蛔虫还要在贫瘠的肚子里面闹腾分羹?在如今衣丰食足的新时代怎么就不见此君在现在腹圆体胖的孩子们肚里寻食?余暗忖,怕是现在食品里海量的添加剂让蛔虫们都望而生畏避而远之?如今何曾见那个小孩子肚子里有蛔虫?</p> <p class="ql-block">那时治疗蛔虫有一种特效药——宝塔糖。宝塔糖呈宝塔状,有一条条波纹线由下至上,蛋黄色拇指大小,因为甜所以称为糖,故名。也是那个时代最人性化的儿童药物。儿时便当作零食而喜爱,当得了蛔虫病大人买了几颗宝塔糖打蛔虫,吃了还兴高采烈地在小伙伴面前炫耀一阵,有宝塔糖吃,就觉得无上荣光一样。馋得那些没有蛔虫病的小朋友回家就捂着肚子趑趄到父母面前详称肚子疼,就是为了骗取那几颗带甜味的药一饱口福。</p> <p class="ql-block">家庭条件不好的也就听之任之,顺其自然,一番装腔作势的表演也付之东流,自然也就无缘宝塔糖的享受。这种病不知何故,随年纪增长就自然消失。幼时的我就得过蛔虫病,肚子翻江倒海般的搅疼,经常住院,连神药“宝塔糖”也无济于事,经常痛得彻夜难眠,父亲就抱着我在医院的走廊上来回走动以缓解。医院检查说不光是蛔虫病而且是“胆道蛔虫”,就是蛔虫钻到胆囊里面了,此病在当时是有生命之虞的。把父母亲吓得不轻,四处寻医求药。最后还是当时县人民医院的方院长,以一单方化险为夷。这单方就是:苦楝树根煮水喝。</p> <p class="ql-block">苦楝树根煮出的褐色汤水看去很苦,实则味道堪比黄莲,黄莲我没有单独吃过,苦楝树根水为了打虫治病都当茶水喝了,那种苦直窜心脾苦之至极。直到我长大后父母亲还不时地褒奖我,自小就能吃得苦,能泰然自若把苦楝树根水当茶喝。此物还真灵验喝过几次苦楝树根单方后,那些蛔虫却被打下随粪便排出,无使我白苦一场,于是我也度过一劫。</p> <p class="ql-block">和人一样什么极苦之物五花八门的生物都不喜欢,会被苦得死去活来而逃之夭夭,为了治病只得与蛔虫同艰共苦。病痊愈后父母对方院长千恩万谢感激不尽,直到很多年后都夸奖不辍。我除了对方院长心存感激外,对苦楝树自此则视若神灵般的崇敬。只可惜那位救吾命于水火中的恩人方院长,在文革时期被打成走资派,可怜的这位拯救无数苍生的一代名医却最后没能拯救到自己。乘月黑风高夜以三尺麻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最后还背上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家属子女都下放农村去改造。</p> <p class="ql-block">当然改革开放后有幸随一众走资派彻底平反昭雪。迟到的昭雪于逝去的生命是无补的,一代名医就此香消玉殒,委实惋惜。更何况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很多年后同学聚会遇到方院长的儿子,我特提及此事,并把感激之情一并倾泻给了这位同学,也是对乃父的一种不尽感恩和深切怀念。</p> <p class="ql-block">光阴荏苒,岁月流逝。现在每每看见苦楝树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崇敬感,儿时的那些事情也就会电影般的映现于脑海。</p><p class="ql-block">现居住的处附近,老厂荒废的露天电影院前坪坎边生长着一篼十多米高的苦楝树,长得婆娑多姿,每经过于此都要深情凝望,春天有淡紫色的花飘落,秋后果实挂满枝头不失为一道风景。当苦楝树根肆意扩展发育间将护坎的石坡胀裂欲坠时,树的单位怕坍塌伤及行人便将此树连根伐掉,此后就再也见不到这颗苦楝树了。这种携大自然的宽怀仁爱曾恩泽于我的苦楝树的消失,让我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一种珍贵的东西一样感到怅然若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37, 35, 8);">2024-10-25写于湘潭二纺厂</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