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在安阳（二）遇见甲骨文

秋水共长天

从京港澳高速安阳北收费站出口，在去往安阳市区的路上，遇到的第一个红绿灯就是这里，左拐进入人民大道的路口，迎面矗立着一面大型LED商业广告牌，画面下端有安阳这个城市的文化标签——甲骨文故乡。 　　河南安阳，作为世界文化遗产殷墟的所在地、世界记忆遗产甲骨文的出土地，被誉为“文字之都”。 　　此次安阳之行我们计划参观殷墟博物馆，殷墟遗址，中国文字博物馆和安阳博物馆等，在第一站殷墟博物馆新馆大门口，就遇见了甲骨文，大门牌匾上的三个甲骨文大字吸引了很多游客驻足拍照并探究。 　　游客中心的小姐姐，不时拿出写有“天邑商”的这张纸，一声不吭地回答大家的疑问。看来，问的人太多，实在来不及用言语回答。 安阳不愧为甲骨文的故乡，连殷墟博物馆的牌匾都直接冠以甲骨文。 　　在第二天的游览中，我们发现殷墟遗址考古公园的行浸式演出叫再现大邑商，其他地方也在用大邑商。 　　一个天邑商，一个大邑商，天，与大，有区别吗？ 　　中国文字博物馆的公众号上有个甲骨文每周识字专题，在第15期和69期对大与天做了解字。 　　在我看来，古代的“大”倒更像“人”，于是，第20集对人的字解是这样子的。 　　这样子看下来，我们的祖先，在当初在龟甲兽骨上刻画大这个字时，大概认为大就应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吧？就好比我们如今描述英雄人物，总是用雄伟高大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应该是一样的初衷吧？！ 　　话说回来，那为啥新馆门头牌匾是天邑商，而在其他宣传上使用大邑商呢？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社科院安阳工作站专家，殷墟博物馆二楼“伟大的商文明”展厅主持人岳占伟，在2024年3月22日，接受河南日报记者采访时这样解释到: “大邑商”“天邑商”都见于甲骨卜辞中……是对王都的一种称法，甲骨第一期有“兹邑”“王邑”，甲骨第二期有“邑”，甲骨第三、四期有“大邑”，“大邑商”最早见于殷墟第五期甲骨卜辞（《甲骨文合集》36482、36507、36511、36530），在殷墟第五期甲骨卜辞还见“天邑商”（《甲骨文合集》36541、36543、36535。 岳占伟说，自盘庚迁都以来，殷墟都邑规模一直在不断发展和壮大，到了帝乙、帝辛时期时，其都邑规模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所以，当时商朝人自豪地称自己的都城为“大邑商”或“天邑商”。 河南省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原所长，郑杰祥研究员认为，天与大相通用，即“天邑商”就是“大邑商”，皆指晚商都城安阳殷墟。 　　你看，在安阳，在殷墟，在殷墟博物馆，遇见了甲骨文，我俩开始咬文嚼字了。 　　就连看到一楼通往二楼的扶手电梯旁的各种造型雕刻，竟然都想辨认辨认是哪个字！甲骨文，太有魅力了，我俩都着魔了！ 　　甲骨文是保存在龟甲、兽骨上的文字，与古埃及圣书文字、古巴比伦锲形文字和古印度河流域的原始文字并称为世界四大古文字。 安阳殷墟是甲骨文的主要出土地，此外，郑州商城发现过早商的牛骨刻辞，山东济南大辛庄出土了晚商时期的甲骨文，陕西、北京、河北及洛阳等地发现了先周至西周时期的甲骨文。 　　甲骨文最早被发现，是在1899年，清光绪二十五年。相传，近代金石学家，时任国子监祭酒的王懿荣在煎药时，发现有一味“龙骨”的药上面有类似商代青铜器铭文模样的刻画，于是开始收集，收藏，并对上面的文字进行考证鉴别，最后得出龙骨是商代卜骨的结论，至于上面的刻画乃商代文字。后经罗振玉、王国维等考证、调查，确认为商代甲骨，出土于安阳小屯村。由此，他成为中国收藏鉴定甲骨文的第一人，后被誉为“甲骨文之父”。 　　殷墟博物馆一楼“探索商文明”展厅专门汇总了1899—1949年我国研究甲骨文的学者及其成果，其中，王国维（号观堂）与罗振玉（号雪堂）这两位清朝遗老长期合作，在古文字方面的研究被称为“罗王之学”，二人又与近代的董作宾（字彦堂）、郭沫若（字鼎堂）并称为“甲骨四堂”。 　　在殷墟宗庙遗址公园原地下博物馆的天井内，波光粼粼的水里，一只龟背上，刻有红色的甲骨文诗句，这是甲骨学家、古史学家、“甲骨四堂”之一董作宾老先生的甲骨文书法。 是他，第一个发现殷墟甲骨卜辞中记“贞人”之名的现象，也是他，全面地论证了甲骨断代学说，并将殷墟出土的甲骨又划分为5个时期。 　　你是否能读出这两句甲骨文诗词？ 　　它们是；日在林中初入暮，风来水上自成文！ 　　据统计，安阳殷墟先后出土16余万片甲骨，发现单字约4500字，已释读约1500字。已发现带铭文的青铜器6000余件，字形14000余个。 　　甲骨文的发现，不仅是考古学上的重大发现，更是将中国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向前推进了约1000年。在甲骨文之前，东周以前的历史仅见于司马迁的《史记》中，没有其他史料佐证，导致20世纪20年代，学术界出现了“疑古派”，对东周以前的上古历史提出了质疑。而安阳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中的文字和符号，展示了商代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的信息，与《史记》中关于商朝的记录做了相互印证。 真是一片甲骨惊天下！ 　　殷墟从1928年开始发掘到现在，一共有三次重大发现。 一是1936 年河南省安阳小屯北地的 YH127甲骨窖穴，二是1973 年小屯南地甲骨窖穴，三是1991 年花园庄东地甲骨窖穴。 其中，YH127甲骨窖穴的甲骨数量巨大，坑里的龟甲有17088片、牛骨8片，共计17096片，且都属于殷王武丁时期刻或者写在龟甲兽骨上的文字，是殷王室占卜活动的记录，这是殷墟历次科学发掘以来出土甲骨最多的一次，被誉为“中国最早的文字档案库”、“殷人保存典册的府库”，戏称“中国最早的图书馆”。 　　殷墟博物馆三楼“子何人哉——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特展”展厅，展出的是1991年社科院考古所团队在殷墟花园庄东地一处窖藏坑内，发掘出土的龟甲和兽骨。其中，689版契刻有2250余条商王武丁时期的占卜记录。 　　甲骨占卜，是中国古代流行过的一种习俗，是用整治后的龟甲或者兽骨进行烧灼，观察所形成裂纹的形状，认为可以判断凶吉。殷商时代的甲骨上常刻有文字，绝大多数都与占卜问疑有关，故研究者称为卜辞。 　　不过，需要仔细看拿放大镜来看，辨认更得需要甲骨文功力。 　　殷墟博物馆二楼“伟大的商文明”展厅展出的这件甲骨名为“嵌绿松石刻辞骨柶”，是殷墟博物馆9月份月度10大明星文物之一，央视新闻客户端联合全国博物馆推出的文博科普产品:文博日历，在2024年6月29日专门对其做了介绍。 甲骨长25厘米、宽3厘米，上端尖锐，下端残缺，残存刻辞一行十五字，字内嵌绿松石。 这是我国博物馆现存唯一一件文字镶嵌绿松石甲骨。 　　该甲骨于2005年出土于安阳殷墟，距今约3600多年的历史。 出土时下部已经残缺，上面只留有15个嵌着绿松石的文字:“壬午，王迍于召，延田于麦麓，获兕，亚赐”，记录了商王与军队巡视捕猎的事件，是商王权威的彰显与强调，同时，甲骨上精美的绿松石镶嵌，在记录功能之外兼具艺术审美，使整片甲骨显得非常华美‍。 　　由国家文物局、中央广播总台联合策划出品的纪录片《如果国宝会说话》第一季第九期“殷墟嵌绿松石甲骨:刻辞骨柶”节目中，有一句这样的解说词: “我们写出的横竖撇捺，曾经一笔一划地，刻在骨头上，因为刻骨，所以铭心。” ！！！！ 　　这片牛肩胛骨发现于1973年，安阳小屯南地甲骨窖穴，在发现的5335片的甲骨中，这件编号为2172号的牛肩胛骨残片比较有代表性。 这片牛肩胛骨上发现单字93个，字字清晰，大小均匀，契刻有力记录了商王在戊子、辛卯、乙未、戊戌、辛丑、壬寅、戊申、己未、辛酉、乙丑等十一日占卜，问田猎是否会有灾祸等情况。 　　由于形状酷似甲骨文中的“骨”字，国家邮政局曾用它的形象向全球发行纪念邮品。 　　甲骨文的发现，为我们提供了研究汉字起源和演变的珍贵材料。作为汉字的早期形式，甲骨文与后世文字有着直接的传承关系。 后人根据先民的造字方法归纳为象形、指事、形声、会意、转注和假借，史称六书。这种造字方法均能在甲骨文中找到踪影，其中，象形字，会意字，形声字最为常见。 ‌ 象形字是通过描绘事物的形状来造字，如“日”、“月”。‌ 指事字是用象征性的符号来指示事物，如“上”、“下”。 　　形声字由形旁（表示意义）和声旁（表示读音）组成，如“江”、“河”。 会意字是将两个或多个独体字组合在一起，表达新的意义，如“武”、“信”。 　　转注字是指同一词语在不同语境下的用法，如“考”和“老”。 假借字是指借用已有的字来表示新的意义，如“令”、“长”。 　　殷墟博物馆二楼“伟大的商文明”展厅，有个甲骨文答题互动体验，能够帮助游客利用六书造字法辨别甲骨文，寓教于乐，好玩有趣。 　　殷墟考古遗址公园妇好墓旁边的文创商店，十元钱买一副甲骨文扑克，不打升级与掼蛋，看字也能耗费你不少时间。 　　一个梅花♣8，解释了女这个象形字，一个方块♦8，解释了男这个会意字。 　　那么，在安阳殷墟景区内上卫生间，是不是看字就行，不看下面的人物图像也不会走错了？ 　　如果提前打过甲骨文扑克，看到过方块♦K，是不是在殷墟看到这个字，不做询问也能知道它就是会意字福气多多的福？！ 　　黑桃♠K寿，与我们猜测的远一些，那是因为这是个会意字，你得把老与脸上的皱纹多，皱纹与沟沟壑壑的田地做思维链接才行。 ‌ 看到黑桃♠10，门这个象形字，再看殷墟景区殷墟博物苑的大门，似曾相识，这是由中国古建筑专家杨鸿勋先生根据甲骨文中的象形文字“门”字设计而成‌。 　　不过，看了方块♦4，猪这个形声字，再看红桃♥8家这个会意字，我就有点不理解不淡定了，屋内养猪即为家，那，岂不是家里的人都是猪？尤其是孩儿们！ 捂嘴🤭🤭🤭🤭🤭🤭🤭。 　　看到红桃♥10是形声字宅以后，我决定以后将回家换成说回宅。 哈哈哈😂😂😂😂😂😂😂😂😂😂。 　　打完一局甲骨文扑克，妇好墓前的这些字就认个差不多了。 　　殷墟博物馆馆内的子飨餐厅提供的牛肉甲骨文面，是用可食用的墨鱼汁，将甲骨文印到面条上制成，面条煮熟之后，文字不散，面条不糊。 　　猜猜看，这些面条上的甲骨文都是什么字？ 　　殷墟考古遗址公园内再现大邑商演出的地下室文创商店，有这种沾占有喜亚克力冰箱贴盲盒，花费二十五元，相对而言，有点小贵，没办法，知识是需要付费获得的。 也请再猜猜看，是四个什么字？ 　　甲骨文面上字从左往右，依次是:吉祥安康，上岸成功，日进斗金，大吉大利。 冰箱贴四个字是喜乐安好。 　　如果你没有猜对，请来河南安阳，殷墟，殷墟博物馆，中国文字博物馆，安阳博物馆，来学学甲骨文，喝点文化墨水！ 哈哈哈😂😂😂😂😂😂😂😂😂😂😂！ 　　你想吧，在安阳——甲骨文的故乡，吃一碗甲骨文面，喝一杯甲骨文咖啡，吃一根甲骨文雪糕，逛一逛殷墟和殷墟博物馆，学习学习甲骨文历史，辨认辨认一些甲骨文，真是一次全方位的文化之旅！ 这文化的墨水可是喝足了！ 　　难怪有人说，有文化，必安阳！ 叫我看呀—— 有文化，也要来安阳； 没文化，更要来安阳！ 　　如家里有三年级以上的小朋友，还可以参加中国文字博物馆的文字研学，让孩子们在游戏中成长，快乐地学习甲骨文，品味中国文字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