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听说你哥病了,这羊正是奶旺的时候,给你哥多喝点奶,好好补补……”我感动万分:“我手上的事,给你打个欠条,至于我哥和你的事你俩见面再论。”</p><p class="ql-block">大嫂和我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大哥。大嫂每天都要提醒我喝药。大哥最开心的事就是看大嫂教我唱戏。炕桌上,摆放着嫂精心做的美食。嫂指着大锅上的楼楞说:“挂了这么多肉了,都是乡党们看你哥时送的。这份情咱们一定要好好报答。”哥和我连连点头。哥看着我笑道:“你现在越来越漂亮了,快赶上你大嫂了,真象孪生姐弟。”我忙拱手道:“仙女姐姐在上,亲弟弟这相有礼了。”顺应着大哥的言语,从此我就叫大姐了。其实在我心里,他们早已是我的亲哥亲姐了。哥看着那个曾未打开过的木箱,悄悄的丢下大姐和我无情地走了。后知,木箱里放着大姐的剧装和一些乐器。办丧事的那几天,两只羊被狼叼走了。发情的猪(因温疫,没有公猪)也跑丢了。</p><p class="ql-block">蒸气带着红芋的清香弥漫在整个灶房,溢出了房屋,让月光和大山也分享着。连锅炕也更暖和了。大姐在炕桌前给我讲着戏文。忽听到猪的哼声,猪闻到香味回来了?猛然间,门板倒地声,我俩惊吓抬头。见有一头两米多长、砖红色的硬毛、大耳直立、四肢壮实、獠牙粗且锋利、特有攻击性的野猪,纵上了灶台。另一头堵在了门口。</p><p class="ql-block">大姐怕伤到我,忙站在连锅炕的被拦上,双手举起我,让我抱住楼楞。灶台上的野猪用獠牙挑走了锅盖,强烈的蒸气猛扑向我,瞬间的灼烧使我呼吸困难、双眼刺痛,双臂颤抖、压迫和恐慌使我感到失控与无助……我双脚慢慢在下垂着,此时,那猛兽以为我要攻击它,用獠牙向我刺来,大姐忙跳起抱住楼楞,用双腿紧紧地夹住我,将我往上托。在大姐抬腿想要夹住我时獠牙刺破了大姐的脚心,血不住地流着。香味更刺激到了门口那头猪。于是跳到了炕上,强烈地蒸气使它们难以下口,不知所措,静静地等着…… </p><p class="ql-block">大姐恐怕那巨兽再来伤我,又怕我掉进滚开的锅里,更竭尽全力地托着我,双臂也开始颤抖了……</p><p class="ql-block">炕上那头等不及了,蛮横地用獠牙拱倒了被拦,锅被砖砸碎了,滚烫的水溅湿了我的双腿,更溅了大姐一身。锅洞里的火被水浇灭了,于是浓烟蒸气瞬间更猛烈地毁灭着我俩。大姐牙关紧咬、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呼吸急促、颤抖着双臂,双腿更有力地夹住我向上托着……两头猛兽被滚水烫了,忙跳到地上,逃走了。炕上那头撞倒了油灯,浸了油的被褥迅速燃了起来。</p><p class="ql-block">我精疲力竭,双臂松开了,拖着大姐从空而坠,将掉进锅洞时,大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个转体,将我转到了她的身子上面,我俩掉进了锅洞,我重重地塌在了大姐的身上……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大姐从炽热熏蒸的锅洞里推出了我。无情地浓烟、蒸气使人难以睁眼,令人窒息。大姐咳着,艰难地对我说:“快到院子去。”我终于摸到了门。大姐艰难地从锅洞里爬出,忙在地上摸锅盖去灭炕上的火。此时的锅盖在大姐手里有千钧之重。我扶着院里的板栗树,弯着腰、急促地呼吸着……蒙笼的月光下,见满身乌垢、蓬头散发的大姐拖着流血的脚,步履蹒跚地出了门,我哭了。大姐的脚如果重创,她将失去舞台,她可是红极西北唯一的三旦(角儿)演员,舞台是她的命呀!……哭声是那么的发自内心、不由自主、悲痛欲绝……听到大姐极度痛苦的咳声,我恨不得用面前整个山涧清新的空气给大姐好好地洗洗肺……</p><p class="ql-block">皎洁的月光如水般倾泻着,大山覆盖着银纱,静静地沉睡着。天然的水墨画中,除了断断续续艰难的咳声外,是那么地万籁俱静。</p><p class="ql-block">突然间,听见菜窑里野猪吃菜的声音。大姐忙道:“堵住窑口、捉住它们。”……木板轻轻放入石槽中,窑口封住了。尽管轻手轻脚,还是被野猪发现了。于是,用獠牙疯狂地撞击木板……大姐急说:“快取门板做夹层!”大姐一瘸一跛扛着门板,手里还提着一把杀猪刀。再撞一下木板就要裂了,说是迟那是快,大姐顺着木板缝隙一刀插入,野猪惨叫。大姐忙用门板加了一层,再将我扛来的又加了一层。片刻消停后,又开始了第二次更有力的撞击……大姐急中生智,忙让我在屋檐下扛根木椽做杠杆,撬下窑顶的那块大石再堵窑口。如果能用那块大石堵住就万无一失。我飞奔而去。大姐举步维艰地绕向窑顶。乱石堆中大姐挑了块最佳的石头,竭尽全力平稳支点。大姐的生与死就悬于这个支点受力的须臾之间。</p><p class="ql-block">只有站在窑洞囗,把椽递给大姐才能用时最短。但洞内的野猪撞击木板的声音使我双腿双手颤抖不停。被激怒的野猪,如若冲出会比猛兽还要凶猛。我慌乱了,用抖动的双手举起木椽,椽的另一头在空中摇摆不定。大姐虽爬在了湿滑的窑顶,但还是无法抓住椽稍。大姐喊道:“打颠倒,把椽小头儿递上来。”此时,大姐的身子已沿着窑顶的斜坡向下缓缓滑动。大姐忙用脚勾住石缝,但只能用受伤的那只,血流不止……大姐终于抓住了椽头,命我快上窑顶。坠落的石头敲击着封洞口的门板,发出很响的声音,野猪再次消停下来。大姐的脚在颤抖实在无力勾住了,身体再次下滑着。猛然间,大姐用余光看见了一条藤子。哪管是藤子还是蛇,先抓住再说,果真是个藤子。忙用双手紧紧抓住,用尽全身力气,拼死将身体向坡上滑动。“快抓住我的脚向上拖!”……大姐终于站了起来。命我走远,站在安全处。迅速支起杠杆,双手向椽头交替移动着,来增大动力臂的长度。大石终于滑了下去。但大姐脚下的乱石也向下滚动了。无处站立了!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大姐猛踩一滚石,借助着反作用力跳起。再用木椽的下落力悬垂,双脚在空中画了一个抛物线,在我视线中消失了……我鬼哭狼嚎、语无伦次、口不择言地喊:“嫂……,姐……,娘呀……”最后喊成:“嫂娘呀!”空谷传声了……当听到大姐燕语莺声地回道:“嫂娘安然无恙。”我失声痛哭了,肝肠寸断般……</p><p class="ql-block">怕啥来啥。半月后正在做饭,又听到了院内猪的哼叫声,大姐手持菜刀,我紧握杀猪刀,冲向院子。奇迹出现了,咱猪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群有明显斑纹的仔子。一、二、三……共十六头。大姐箭步跛回屋内,端出一大盆精饲料,犒赏功臣。又过了几天,发现猪仔咋喜欢在菜窑口活跃地打闹。上前一看,多了三头棕色条纹的仔子。我忙唤来大姐。大姐说:“菜窑里的野猪也产仔了。”大姐不经意的一句话,反到惊醒了自己!高声重复道:“野猪产仔了!野猪产仔了……!”此时大姐高兴地象个孩子。忙让我端来一盆味道极鲜的精饲料,放在给野猪塞草的洞口。惊天地泣鬼神的奇迹再次出现了,又出来了三十三头!大姐欣喜若狂地搂住我的头,在我脸上使劲亲了又亲……</p><p class="ql-block">前来观看的人络绎不绝。有天,来了几个外国兽医专家,当看到此景时,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士高声道:‘ My god ! The astonishing picture that I wanted to see 5 years ago . now I see it!’大姐问我:“她说啥?” “苍天呀!大地呀!5年前想看到的惊奇画面,终于看到了!”“你会外语?”“我爸教我的。”那美女紧拉大姐的手:“我全买了。”于是就按当地人买卖牲畜时说价的动作在袖筒里捏着价。看表情大姐极为满意。更让人惊诧的是按外汇付了。</p><p class="ql-block">重建了房子,饮用水通到了院中,火墙软床,家具一新。在菜窑前建了一个亭子。亭下清澈见底的水中游着五颜六色的金鱼。龙凤溪之间的门店,保留着原有的建筑风格。哥、姐接我的那棵柿树旁,也建了一个和家里一模一样的亭子。菜棚也翻新了。柿树上挂满了果实。我不由自主地说道:“春去秋来冬将至,唯有柿树挂灯笼。”红红火火的日子终于到了。 </p><p class="ql-block">“二丫,睡着了?”二丫缓缓抬起头。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中,此刻竞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冀与渴望。像似穿透了层层黑暗,捕捉到了那一束珍贵的明光,有着难以置信的惊喜与感动。她的脸庞不再是麻木和绝望,渐渐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浅浅却充满希望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顽强与坚韧。又仿佛所有的苦难都在这一时刻化为乌有,留下对未来的憧憬与笃定……</p><p class="ql-block">大丫道:“人生就象剧本,奸臣害忠良,窑婆害先房。父亲是个老学究,母亲在生二丫时命亡。父后续张氏。当有了自己的儿子时,便百般折磨我俩。看我左手腕上的烙痕,再看看二丫右脚脖上的,是同一时刻留下的。父亲无奈至极,让我俩到陕西,来拜舅父,想来这也是唯一的活路。一路之上二丫染疾,无钱就医,我便大街卖唱。后被关班主收留,拜师学艺。只因倒仓,但又不忍离班,师父就让我服药,再到温泉洞吊嗓试试。便决定看完陈家庄那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