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周定王后裔建村四三府(图文)

梁耀国

<h3>  四三府这个村名,听上去是不是很特别。我大老远跑去,就是想弄清楚藏在村名背后的故事。<br>    四三府隶属长葛市佛耳湖镇,紧临着老107国道。除了四三府,长葛村名带府字的还有好几个,如岚川府、奎府、小连府、颍川府(今老梅庄)、秋德府(今秋庄)等。</h3> <h3>  去四三府前,我先查了些资料。据《大明周王直系后裔开封族谱》载:“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二月十三日,朝廷以推恩令出《宗藩条例》,周敬王力推并鼓动,纳众亲王合议,直系有自愿出王府另择居为营者,十房有一。世宗嘉靖封通许二府,长社(今长葛)三四府、岚川府等,郑东封祭伯城府、六府营、祥府营等......” 文中提到的三四府,极有可能就是现在的四三府,理由是在我国封建社会,统治阶级提倡的伦理道德是“三纲五常” ,三比四大,自然要把三排在前面。<br>    为了验证我这个揣测,我决计到了地方,先问清这个事,然后再问别啥。<br>    四三府在公路东沿。我一边骑,一边往东瞅。骑到南查第二道街口,看见有老乡在大门外的石台上坐,忙拐车把,骑了进去。<br>    我简单说明来意,杨姓老汉先开腔,说明朝的时候,朱姓四爷先搬过来住,随后三爷搬来,俩人都住在可大的府院里。根据乡下先来后到的规矩,四爷先来,三爷后来,所以给这个村子起名四三府。两处府院的位置大概在关帝庙附近,前面是个大水坑,传说是他们家的饮马坑。眨眼过去了几百年,不仅老建筑没了踪影,而且饮马坑也被填平,在上面盖起了大队部(村委会之前的叫法)。<br>    也有人说这个大坑,和东寨门里的那个大坑,都是打寨墙取土留下的。<br>    四三府没有打寨墙之前,是三个庄挨庄、非常小的自然村。西头是四三府,正当间是水牛色,另一头是小杨庄(后有老乡说是南赵庄)。寨打成后,都圈进了寨里,所以统一叫四三府。</h3> <h3>  四三府寨大致呈圆形,开东西两座寨门。东寨门偏南一点,东大坑在东街北边;西寨门偏北一点,西大坑在西街南边。东西街不是直的,拐了几个弯。这样一说,你不妨想象一下,它是不是很像太极图?其实,挖这俩大坑除了风水上的需要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作用,一是下大雨寨里的雨水都流进了坑里,淹不住住户,二是那时的老百姓绝大部分住的茅草庵,万一失火了,可以舀坑里的水救火,以免火烧连营。凭这些,说明过去的人一点都不笨。<br>    我记事,坑里、海子(寨河)里都有鱼。每到三伏天,小孩儿们脱赤肚(土话,裸体)跳进水中,扎猛子,比赛看谁憋气憋的时候长,扎得远扎得深;摸鱼儿,比赛看谁先摸到,摸得大摸得多;炸响炮,用泥巴捏成盒盖状,用唾沫把底抹薄,然后端起来猛力向下摔,比赛看谁摔的响,炸的窟窿大;到冬天干坑后,挖泥逮泥鳅,比赛看谁先挖着逮得多。一句话,那里一年四季都是孩子们的乐园,变着法子玩。<br>    寨墙,是另一个好玩的地方。春天,爬上寨墙,捋些槐花、构布吉(构树的花苞),回家拌面一蒸,用捣好的辣椒、香椿、蒜、食香汁一拌,好吃着哩。夏天,家里老热,拉领破席睡到寨墙上,小风吹着,一觉睡到大天亮。下雪天,一屁股坐在松软厚实的雪地上,顺着寨墙里面的陡坡,哧溜滑下来,刺激着呢。<br>    一解放,天下太平,寨墙海子统统没用了。实行生产队那会儿,买不来化肥,只能用牲口粪、高温肥上地。牲口粪,说白了就是生产队饲养的骡、马、牛等大牲畜拉的粪便。而所谓的高温肥,则是一层麦糠一层土,堆成或圆或方的大土堆,俗称大粪台。粪台周边用麦秸泥糊上后,往里灌水,经高温发酵,麦糠迅速腐烂,有机质滋入土中,转眼间变成了可上地的肥料。<br>    沤粪需要从寨墙上取土,填海子填坑也需要从寨墙上取土。久而久之,寨墙挖没了,海子填平了,村子变大了,慢慢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br>    如今的四三府行政村,辖四三府、白坡两个自然村。过去,新郑至许昌的官道,穿过白坡,是条六七尺深的大路沟。大概(19)52年前后,为了取直,才改道现在的位置,后来给它起名107。解放之初国家老穷,修的土路,随着国家越来越富,土路换成了石子路,石子路换成了柏油路,柏油路换成了水泥路。路是越修越好,越修越宽。东边的新107修成后,这条老路上的大货车明显少了许多,骑电动三轮进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br>    这时,我问关帝庙里还有没有老石碑。老人说有,都垒在庙外临街的墙上。听说有老碑,我兴奋不已,急忙与老人道别,骑车寻去。</h3> <h3>  骑到东西街上,又见四五个老乡在街边闲聊,再次诱起攀谈的欲望,遂上前搭上了话。<br>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宗殿卿先生补充道,为防土匪袭扰,曾在寨墙上的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个角,以及正南边,修了五座炮楼,每座炮楼里各放一门土炮。生产队搞水利化时,将寨门、炮楼扒掉,用扒下来的砖圈井、砌水渠使了。76年拉土压粪,在寨西南角扒出一门土炮,炮口碗口粗,一庹多长。<br>    关帝庙前面的饮马坑,东西足有四处宅子长,面积恐怕得有三四亩。奇异的是,坑东面有个旱台,雨水再大,其他地方都淹住了,那旱台淹不住。究竟啥原因,庄上没人说得清。<br>    我顺嘴问了句,咱庄谁家放的有家谱?<br>    俺家有。我话音刚落,宗先生便接过了话把儿,并说你想看的话,我带你去俺家看看。<br>    一听这,我忙屁颠屁颠地跟在宗先生后面,去了他位于村南头的家。<br>    很快,宗先生从屋里拿出两本家谱,一本手写的软质封面,一本印刷的硬质封面。我先接过手写的家谱,皮上赫然写着:订于1840年宗寨村,现在八七村。翻开封面,背页写的是宗氏字辈:福禄吉星照,恪修景德茂。天赐祥光临,建业永守保。再往下,是各分支名录。</h3> <h3>  接过第二本,我翻到《长葛市宗寨宗氏变迁》一页,其开篇这样写道:<br>    大清道光,骏马(应为郡马,即郡主的丈夫,亲王的女婿)在北京做官,负责管理京城之事。宗寨族人由此得到打京油之皇差,农忙种地,闲暇打油,以供京城。那时打京油全国各地设有很多点,轮流供给京城,届时保证供应。如若供应不上,皇上怪罪,满门抄斩。<br>    1840年,因京城油供给不上,骏马获罪,皇上下诏,居家犯抄。消息传至宗寨,族人携妻子儿女,纷纷外逃,投亲靠友,隐遁异域他乡。<br>    骏马蒙难后,宗氏族人分三支外迁,一支流落长葛,一支流落湖北,一支流落河北,至此宗寨无宗氏后人。<br>    清后期至民国间,宗氏族人每年回宗寨上坟祭祖,这一活动延续至建国以后......因一九五八年八月七日毛泽东主席视察该村(宗寨),故为八七村。<br>    想不到,在四三府发现了八七村的过往历史,纯属意外收获。<br>    从宗先生家出来,我直奔关帝庙而去。<br>    在关帝庙大门外西侧的墙壁上,嵌了一大两小三块石碑,大的在中间,小的左右各一。两块小的尺许见方,一块为《重修关帝君庙记》,刻碑时间为康熙十年(1671年),另一块为《葛邑西北雍睦保四三府关帝庙重修碑记》,刻碑时间为同治六年(1867年)。因为这两块碑碑小内容少,所以我仅看了碑题和落款,内容没怎么看。<br>    大碑为《重修关帝庙牛王土地神像碑记》,其内容抄录如下:<br>    盖闻关圣帝君累代庙享之至,国朝而祀典尤隆,春秋两祭,岁有常期。郡城皆不绝,其血食下及乡曲,立庙者几无地,不有改祭者无人不然,独斯邑雨云哉!然余幼时,当从师受(同授)业于斯邑,亲见邑人问两课,时有人求,必保御灾,桿(同杆)患与传不应,因于诵读之暇间,神之显圣于昔,平O邑之蒙休(同羞)O。今日二三故老,独能传道之,故立庙致祭者,虽移而深信斯邑之,致力于中非黑责也,宜也,迄于今已二十余年矣。回忆邑人半,已非遥想庙貌。谅虽全新,苟莫为之后,几虽盛未传矣,聿有公等倡劝,共捐资财,鸠工庀材,不恒烦劳一切,上本塑妆之壬,复焕然一新,以及东西两相有牛王、土地尊神,亦金碧而辉煌之独,是庙也。而一旦改观矣,功既成,嘱余作文以记其事。余正慨想,夫往事之沧桑而不能怠情也,则又O容不记。<br>    邑廪膳生员段世芸撰文<br>    国子监太学宗鸣凤书丹<br>    大清道光四年(1824年)岁次甲申孟夏之月中浣毂旦立<br>    离开四三府,我又拐到路西的白坡,拍了拍老官道遗址,拍了拍路边的两棵古槐,这才结束此次旅程。</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