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山水甲天下（上）

锦江秋月

儿子上中学时，正流行韩晓的歌《我想去桂林》。他经常哼唱，使我耳熟能详。今年5月，早已成了“退休老爷爷”的我，“有钱有时间”，与好友一起去了桂林,“亲临其境”歌中描绘的美妙画卷，实现“一生的心愿”。

“桂林山水甲天下”这句话，传遍天下，家喻户晓。有人以为是民间谚语；有学者考证，是宋代范成大、或是南宋李曾伯、或是清朝金武祥首创。学者们引经据典，各执一端，互不服气。1983年，桂林市文物工作人员杨寅生的一次摸排，结束了这场百年之争。

那年，杨老师对独秀峰石刻进行一次全面清理。他发现了一处被有意掩盖了780多年的石刻【1】。这块石刻，就是南宋嘉泰元年（1201），68岁的广南西路提点刑狱权府事王正功，宴请桂林中举学子，席间赋的“劝驾诗”【2】《七律二首》【3】。席后，门生乡贡进士【4】张次良将其勒上读书岩。诗中“桂林山水甲天下”一句，深得众人青睐，不胫而走，从席间流传到坊间，从桂林流传到九州，从华夏流传到寰球。

一般认为，桂林山水主要是指桂林到阳朔的漓江风景，典型的中国南方喀斯特地貌、世界自然遗产。这段景色美不胜收，本文自然是容纳不下。所以，我只能说说桂林城区山水，其它内容放到别的文章里。

说起桂林城区山水，象山、两江四湖、日月双塔、各种新景桥、穿山、塔山、七星岩、伏波山、叠彩山、东西巷、靖江王府、独秀峰等等，都是必看的。

12日上午，我们从5A级象山景区看起。象鼻山位于桃花江汇入漓江之处，1995年被评为桂林市城徽。它在唐朝就很出名，最著名的是水月洞。洞壁上，最著名的是唐代文学家、容州都督【5】充本管经略元结【6】的隶书石刻“水月洞”，还有唐代著名诗人韩愈的诗句“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象山最美的景，当属“象山水月”。可惜，我们没时间去领略宋朝古人描绘的“水底有明月,水上明月浮。水流月不去,月去水还流”的意境。

象鼻山北有块地，濒临漓江，现在叫爱情岛。上个世纪70年代，很多青年到此谈恋爱。1983年，以疏浚的河泥扩建成岛。在岛上，可以欣赏“漓江双月”【7】和“一水抱三山”【8】。

爱情岛再向北，是神秘象寨。很多个雕塑，以类似保龄球瓶子的艺术形象，模仿向天空伸展鼻子的大象。我看不懂，有种神秘感。

从象山景区出来，我们去看“两江四湖”。“两江四湖”指漓江和桃花江，杉湖和榕湖、桂湖、木龙湖。1998年9月，桂林市委市政府提出了贯通、修缮“两江四湖”的构想。经过向国内外设计机构征集设计方案，向市民征询意见，1999年8月开工。2002年6月，一期工程竣工，投入运营。

离象山最近的，是杉湖，我们就先去杉湖。杉湖和榕湖位于城市中心,水体相连，湖岸多杉榕。唐宋时期,为人工护城河,称南阳江。杉湖中，最著名的为日月双塔，2001年重建于唐代佛塔基础之上。新的日塔为铜塔，高41米，9层。月塔为琉璃塔，高35米，7层。两塔之间以18米长的湖底地宫博物馆连通。

夜幕降临，灯影中，日塔金碧辉煌，月塔银光烁烁，不愧为金塔银塔，不愧为中国名塔、桂林市文化地标。

过阳桥即榕湖。湖心岛汉白玉龙船舫，是众多市民休闲娱乐的好地方，木龙湖090号游船载游客驶过。

古榕双桥，双桥并列。采用中国著名桥梁——圆明圆天宝坞桥型，线条优美流畅。长30米，单桥宽4米。木龙湖090号载客通过。

双桥之北的榕湖北岸，是古南门，又名榕树门，市级重点文保。据记载，唐武德四年(621)，名将李靖平定岭南,筑“唐城”南门,距今1400余年。古南门与附近的古榕双桥、古榕群、黄庭坚系舟处、北斗七星桥、湖心岛等，共同组成著名的“榕湖春晓”。 风景秀美，游人如云。

系舟亭——黄庭坚系舟处，在榕湖北岸、古南门前。北宋崇宁二年(1103)，著名文学家、书法家黄庭坚被除名羁管宜州,次年游桂林,泊舟于此。南宋理学家张栻【9】知静江府【10】时,在此建榕溪阁,以表怀念。系舟亭柱联“山谷系舟千载古榕情若梦，半塘遗韵一湖新景境如仙”，抚今追昔，赞美“两江四湖”新政。

过榕溪桥即桂湖。桂湖以宋代城西护城河为基，南北长1700余米，平均宽110米。湖上新建的丽泽桥，色彩亮丽，为我国第一座自锚式柔性钢桁梁悬索桥。

丽泽桥头景观亭与植物景观相得益彰，有热带风韵、傣族风格。

新观漪桥2002年重建，横跨桂湖，是西郊进入市中心的要道。长115米，宽44米，为新景桥中最大者。桥型参考了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佛罗伦萨的圣特尼塔桥。

桥两端立4尊桥头柱，原型为巴黎塞纳河亚历山大桥桥头柱，学名“爱奥尼柱”，文艺复兴时期的经典桥饰。4尊桥头柱分别代表“四湖”，上刻“四湖”历史及建设过程。

新宝贤桥2000年重建，长47米，宽12米，桥型、装饰、照明，仿自法国塞纳河著名的亚历山大三世桥。装饰采用花岗岩和汉白玉大理石料。两侧桥栏，由428个大小方型、圆型花瓶组成。两端建有半圆形桥台，供凭栏远眺。古典艺术感特强。

新西清桥，长48.8米,宽4.5米,设计灵感来源于英国伦敦剑河上的数学桥。伦敦数学桥是一座木质桁架桥，造型别致，有250多年历史。新西清桥，设计为双拱人行桥，桥身采用名贵的红松木。其形如鸿雁振翅，利于桥下通航，一举两得。

西清桥倚于盘根错节之千年古榕下，暗合何意？

如此仰望亿万年之老人山，又是作何想？

宝积桥，是为贯通“两江四湖”而新建的桥梁，长50米，宽24米。造型如古城墙，两端仿烽火台，底部开券门，供湖边小路通行，是谓中国味道。

木龙桥，原址为中山北路。人工开挖木龙湖后,为串通铁佛塘与木龙湖之水而新建此桥。长47.5米，宽53米，三孔连续拱桥，双向六车道。造型参考了法国塞纳河上的新桥，桥栏杆采用石料装饰，简单而古典。2001年2月开工，翌年通车，2006年4月命名谓木龙桥。

木龙湖景区，南（右）叠彩山，北（左）铁封山。原址无湖，为引入漓江水，掘土45万余方，造出人工湖。景区建筑皆为仿宋古建，参考了清明上河图。木龙塔，高45米，以上海宋代的龙华塔为蓝本。木龙湖，为“四湖”中最小湖，是“两江四湖”中唯一收门票者。

为了拍摄“两江四湖”新景桥，从杉湖到木龙湖，我们徒步7.3公里。

13日上午，我们去穿山。穿山公园1981年开发建设，位于小东江东岸，面积53.8公顷，是一座真山真水真野趣的公园。山峰海拔298米，山腰有月岩，又叫“空明洞”。我们没有登山。

公园大门办公室外有个小平台，是拍摄塔山的好机位；远眺，办公室也是一景。

江畔小亭，采取吊脚楼形式半出江岸。

岸上的船歌餐馆，环境幽雅，台阶亲水，绿树掩映，青草茵茵。

穿山私房菜馆，亲水而居，楼影婆娑。把酒临窗，佳肴满台，塔山卧波，美目醉心。

铜塑群像“岁寒三友”高2米，从左至右为田汉、欧阳予倩、徐悲鸿【11】。抗日战争期间，三人曾居于穿山。全国雕塑学会会长程允贤先生以“岁寒三友”为题，借松竹梅，赞颂三位著名艺术家，在日本侵华、蒋介石剿共的背景下，殚精竭虑，克服困难，积极组织、参与抗日救亡文化运动，创作了大量优秀作品，为国家为民族奋斗的精神和品格。

从穿山观赏塔山，乃最佳角度，谓之“塔山清影”，是桂林著名老八景一景。小东江自北而南，流淌于穿山与塔山之间，塔山倒影江面，景色雅致清丽。塔山海拔194米，山顶有明代七层六角砖结构实心“寿佛塔”，桂林4座古塔之一。高13.3米，距今600余年，仍巍然矗立。

注释：

【1】读书岩上的石刻，为什么能隐藏780年？有人提供了一种说法：鹿鸣宴后，发生了一件命案，兴安县令之子打死县衙小吏。王正功将案犯送邻路拘押、审讯，县令极其不满。进而串通某些官员寻找借口，将王弹劾。王本性刚直，朝中朋党甚少，遂被罢官。可能是张次良，抑或是参加鹿鸣宴的举子，有意用泥淖掩饰了读书岩上那块石刻。时间一长，杂草丛生，苔藓密布，被人忽略。

【2】劝驾，劝人任职或作某事。自唐至清，鹿鸣宴在科举体系中存续千年，由地方主官举办，为举子饯行，给予鼓励。因此，地方主官的鹿鸣宴诗，基本都是劝驾诗。王正功循例，既是尽责，也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3】劝驾诗《七律二首》石刻原文全文：“权府经略提刑大中丞公宴贺之诗。嘉泰改元，桂林大比，与计偕者十有一人。九月十六日，用故事行宴享之礼。提点刑狱权府事四明王正功作是诗，劝为之驾。百嶂千峰古桂州，乡来人物固难俦。峨冠共应贤能诏，策足谁非道艺流。经济才猷期远器，纵横礼乐对前旒。三君八俊俱乡秀，稳步天津最上头。桂林山水甲天下，玉碧罗青意可参。士气未饶军气振，文场端似战场酣。九关虎豹看勍敌，万里鹍鹏竚剧谈。老眼摩挲顿增爽，诸君端是斗之南。门生乡贡进士张次良上石。”

【4】乡贡进士，未经乡试，但通过州府考核，推荐参加进士考试，而落榜者。乡贡进士，也是一种身份。

【5】容州，即今广西容县。唐朝，容州为都督府，岭南道下辖的5个都督府之一。初领11州，后增9州，再增8州。高峰时，辖地东至广东茂名，西至越南北部。

【6】元结（719-772），唐朝文学家。代宗时期（762-779），曾任道州刺史；后调容州，加封容州都督充本管经略守捉使，统管军政。

【7】漓江双月，指象鼻山水月洞和穿山月岩。

【8】一水抱三山，一水指漓江，三山指象山、穿山、塔山。

【9】张栻（1133-1180），四川绵竹人，著名理学家和教育家，一代学宗。曾任岳麓书院主管，名列“石鼓七贤”、“东南三贤”。宋理宗淳祐初年（1241）从祀孔庙，地位颇高。

【10】静江，桂林在南宋、元朝时期的称呼。

【11】田汉（1898-1968），湖南长沙人，193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国歌》歌词作者，中国现代话剧开拓者，作品100多部。曾任全国文联副主席、全国戏剧家协会主席。欧阳予倩（1889—1962），湖南浏阳人， 195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中国现代话剧奠基人，集演员、导演、剧作家、戏剧教育家于一身的艺术家。创作、改编的剧目超过50部，导演、参演的剧目更多。曾任中央戏剧学院院长、中央实验话剧院院长、全国文联副主席、全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徐悲鸿（1895-1953年），江苏宜兴人，中国现代画家、美术教育家。1928年与田汉、欧阳予倩创办“南国社”。抗日战争爆发后，在香港、新加坡、印度举办义卖画展，支援抗日。1949年后，任中央美术学院院长、全国文联常委。逝世后，夫人廖静文遵嘱，将其万余件作品、藏品，其中包括千余件唐宋明清画作，悉数捐献国家。

（未完待续，资料源于景区和网络）

二〇二四年十月十八日拟稿

二〇二四年十月二十五日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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