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铁丝 拉笊篱集

许广盛

前言

吃铁丝 拉笊篱，这是天津人的一句俏皮话，意思是没事肚子里瞎编东西说给别人听。俏皮话，说的文雅点又叫歇后语。我是天津人，喜欢天津人这种幽默。

说起这事我还有一个故事：

我从小喜欢文学，如今老了，为了防止老年痴呆症，就经常搜肠刮肚地回忆过去的一些事儿编写一些小故事。这不，前几天我用亲身经历做素材在美篇上写了一个“钱校长上梁山”，居然没过几天阅读量达到了八九千。我觉得很有趣，就把这篇文章通过微信发给了发小柳六爷。柳六爷现在住在天津武清区杨村，他很睿智，看了篇文章后，他问我：你这是吃铁丝拉笊篱吗？听了他这句话我一开始还有点懵，查了百度才知道这是天津的一句俏皮话，明白柳六爷的意思是你肚子里瞎编的吗？。柳六爷这句乡音土语勾起了我对天津文化的极大兴趣，我立刻通过淘宝淘到了“天津俏皮话”这本书，买了下来，等待畅读一番。而且心想，万事皆有可能。像柳六爷这种人，虽然一辈子待在乡下，种了一辈子地，也可以像莫言一样，有文学家的禀赋，写出好文章，甚至获得诺贝尔奖。

我把这篇文章起名“吃铁丝拉笊篱集”，是想以后陸续编个集子，给这个世界拉更多笊篱，而不是想获诺奖。这是开个头儿。

哈哈哈！

附件一

第一篇钱校长上梁山

　　第一节钱校长名字的来历

水浒里有一百单八将，这108个人真正被官府逼上梁山的，其实只有林冲一个人。其他人上梁山的原因各不相同。比如有的人是犯了事在当地混不下去了，只好上了梁山。有的人想找个世外桃源，图享受，图清净上了梁山。千奇百怪，各有各的原因。

我说钱校长上梁山只是打个比方。钱校长本来不姓钱，姓x。因为他当校长以后把主要精力放在为学校挣钱上，所以人们都管他叫钱校长。

校长按理应该把教学作为首要任务。不抓教学不是一个好校长。我多次提醒过 他，他无动于衷。

我和钱校长同岁，同一个大学毕业，1970年同一年分配到宁夏同一个工厂参加工作。所以我常说钱校长那点事儿把他剥了皮我都知道。

上大学的时候，正赶上文化大革命，文革后期我们这帮臭老九已经没有文革初期那片激情，同学们纷纷谈起了恋爱。我也开始和当年高中的同学谈对象。我知道钱校长文笔好，就让他帮助我写了第一封情书成全了我的美事，所以这事儿我至今感谢他。

参加工作进工作以后我们分配到了不同车间，钱校长经常给厂里的小报投稿子。可能是被发现了是个人才，不久，他被上调上级单位政治部当了个摇笔杆子的干事。

改革开放以后，过去的臭老九吃香了，他一下子成了我们厂的党委副书记一年后又调到了一个技工学校当校长。因为关係铁，学校正缺一个老师，我就随他过去当了个教机械制图的老师，因为是大学一年级学习的课程，工作也不费劲，他当他的校长，我当我的老师。那时他已经结婚成家，我晚上没事常去他家坐坐所以他想什么干什么，我都知道。

　　第二节 穷学校

经常听钱校长说学校穷，一到开支就发愁。

原来学校是煤炭工业部隶属的差额预算事业单位，每年给学校的拨款是个死数，即所谓差额予算定额拔款单位。除了煤炭部定额补贴之外，其他来源一是西北地区煤炭部下属各煤机厂按委托培训人数给学校拨款，二是主管单位即西北煤机 总厂根据需要划拨。这种双重领导多渠道拨款体制，正如天高皇帝远，诸侯分治，该给你钱也不给，让你没办法。 难怪钱校长那么重。

　　第三节迎接春天

听说南方改革开放以后变化很大 。 1992 年初，钱校长开车去了一趟南方，南方东西很丰盛又便宜。回来路过常州带回来几十件衣服，在学校临街开了个小商店，指望着卖衣服赚差价，结果衣服没卖出去，当做福利强行发给了教职工。这是钱校长第一次经商遭遇滑铁卢。大约二月份上海解放日报发表了邓小平南巡讲话，思想再解放一点胆子再大一点。钱校长敏锐的意识到给学校挣钱的机会来了。后来我知道这就是歌星董文华唱的春天来了。钱校长解放思想首先是来自于和杨老师的争论，杨老师是个老党员，比钱校长大十几岁，参过军，曾经荣获所在部队全军武状元，后来又上了大学，在学校讲授政治课。钱校长有一次开会说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劳动力也是商品。 钱校长的意思是，学生作为劳动力培训要花钱分配也要收钱，学校可以通过市场化为学校挣钱。楊老师对这种颠覆性的说法，多次表达了反对。

好在有一种说法叫不争论，钱校长和杨老师没有再就这个问题争论下去。钱校长多次到自治区要政策，要文件，要扩大招生指标，要自费上学收费标准，通过扩大招生，增加了学校收入，初战告捷。

以后根据社会需要学校开办了外事服务，烹饪，汽车修理等专业，逐渐迎来了发展曙光。办教育的目的是什么？站在老百姓的立场上说，就是让孩子上个学，有个工作出路，今后有口饭吃。学校扩大自主招生固然扩大了办学规模，学校有了生路。但是学生有就业渠道才是家长最关心的问题。钱校长未雨绸缪，经过周旋和努力学校又成立了贤达人才公司专门负责解决学生的就业出路。钱校长设想一旦学生毕业分配不出去，就先把学生分配到贤达人才公司，公司作为蓄水池可以把劳动力储备起来，然后把学生慢慢推向社会。但是事情的发展比预想的要顺利的多。改革开放伊始，伴随社会经济腾飞，新成立的公司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特别是各类交往增多，吃喝风盛行，高档饭店也建设了很多，劳动力需求旺盛，毕业生非常抢手，得到了很快安置。

　　第四节河东河西

如今，40多年过去了，我早已经调回原籍山西省，钱校长和我仍然保持着联系。

听他说国家又花了几十亿建了新校址，现在学校校址占地面积1000多亩，职业技术教育已经回归到国家投资，上级对学校已经实行了全额拨款。我和他仍然保持着书信往来。回忆过去，我们经常感慨万千，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今年，他给我来信说，他当年因为给学校挣了钱，获得了全国优秀教育工作者的荣誉和奖励，但是他一直非常内疚，因为他认为，职业教育关系民生，本来应该由国家花钱不应该向学生个人收费。钱校长借机收钱，当年全是被逼无奈啊！

（ 第一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