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之玉溪记 14—绿野仙踪

走•在云南

从普洱镇沅茶马古道景区大门向前二十米，就进入玉溪新平金山原始森林景区。两个地市的行政分界，就在哀牢山这一点上划分开来。这在照片附带的地理位置上区分得很清楚，一步之距的两张照片，就是两个不同的行政区划。概因附近有信号塔，借助北斗卫星强大的定位功能，标注出来并不难。所以，接下来的游记，也从普洱转为玉溪。

2019年的哀牢山之行，我和女儿游览了金山原始森林。但与2024年这次重游，还是有着很大区别：一是季节不同，前者在初夏，后者在仲秋；二是天气状况不同，前者是晴天朗日，后者是雨雾交杂：三是记录不同，前者寥寥二百多字一笔带过，后者将认真描绘细致介绍。两次游览，大多数景点都共同存有拍照，拿出来对比一下，也是很有趣的感觉。

持续的雾汽弥漫在金山岭上，充足的水分让这片秋天的树林并不干燥。树干、枝叶湿哒哒地，透着湿润的气息，与灌木杂草、石板小路一样。林间幽僻却不阴暗，潮湿但不阴冷，阒静而不阴森，与传说中的浓雾忽聚忽散、毒虫怪兽出没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古树森森，姿态万千。有的挺拔俏丽，直入天际；有的枝干斜插，指向大地；有的盘曲虬结，千回百转，交杂在一起，仿佛一群神仙在开一场盛会。而繁茂的草丛，覆盖了地面，不知名的花草窸窣有声，像一群精灵在歌唱。

我们一家三口，连同其他十几个游人，就是这一刻进入景点的全部阵容。行走途中，或快或慢，有意拉开距离，形成相对独立的游览单元，可以更为安静地观赏。雨很配合，淅淅沥沥，刚好压制了灰尘，润湿了空气，又不至于淋湿衣服；雾气很配合，缭绕于林间，或浓或淡地变化，丰富着景物层次；路也很配合，随着地势起伏，或执着向上，或忽然抵近沟谷。

而向沟谷深处望去，林草更为交叠，雾气更为浓重，光线变得阴暗，开始有了幽深莫测的感觉。这就与小说家笔下、探险家口中神奇甚至恐怖的哀牢山，比较接近了。而收回视线，再看到身边苍翠的树叶和郁郁青青的草丛，心悸的感觉转瞬消逝而去。

对于云南城市中常见的高大树种，我自认还是知晓一些，如滇朴、樟树、桉树、灰楸等等，而到了哀牢山中，面对这些古老而高大的树木，却毫无分辨能力。五年前我曾经盘算过，辨识一下这里的树种，写这篇游记之前，也搜寻过信息，可惜一无所获。而从树叶形状看，似乎种类较多、最为高大的是一种橡树，因为树下堆积了腐烂的橡果。在红河石屏南部深山里，有个化石村，数千万年的化石印迹中，很多这种树叶。

但仅举一种树木，对原始森林实在太过怠慢，抛开树木不说，单是林间的野草，树干上的苔藓，缠绕的藤蔓……就已经很难辨认种类。若非专业的植物学家，断然难以说上个一二。这些植物相互依靠，和谐共生，造就了一个自适应的平衡生态系统。

金山原始森林景区，目前只开发了1700米的环形游览路线，由一条石板路承载。看样子并不禁止游人离开路径，到更深的林子里走一走。在这样阴雨的天气，我们并没有离开步道，而是循着石路一直走，很快走到了山顶。

五年半以前那个晴朗的初夏下午，我在山顶看到远山层叠，山路蜿蜒。而今天，却见浓雾遮天，大风过耳，如同仙人发怒而施起了法术，这一刻山风呼啸，日月无光，天地一片茫然。真想能够像列子那样御风而行，扶摇直上，看看广袤的哀牢大山，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冷雨吹过，不由从寒战中惊起。重回到下山小路上来，望着雾气弥漫的深林，口占道——

枯藤、老树、寒烟

古道、云雾、山巅

风吟、鸟语、龙盘

拂须微笑

到此即是神仙

随后，屁颠屁颠下山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