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叶缘

诗意人生

文•图／王志社

年逾花甲近古稀，

无岗无钱亦无事。

心慌犯难养老愁，

求职环卫度残夕。

和农村许多老年人的实际情况一样，当个环卫工人，既适合又无奈。

我就职某镇政府，门卫兼扫地。进入大门，前行是一条南北约百米长的柏油中路，尽头是一座东西排列坐北面南的五层大楼，楼前有一个东西广场；中路东边，有三座东西排列的二层楼，间隔四百平方米左右的两个广场，其间有大小不等的九个绿化带；中路西边，是一座南北排列四十米左右长的二层楼，坐西面东，楼前广场南北排列着东西走向的十三个小绿化带；大楼前面是一个几千平方米的大前院。中路两边、各楼前后、各绿化带，栽有松、柏、国槐、樱花、广玉兰、大叶女贞、紫叶李、百日红等树，各绿化带大树下分布着冬青、红叶石楠、月季、玫瑰、紫荆、荆条等花木及竹林。春天，各花先后开放，鲜艳靓丽；夏天，树木茂盛，叶子油绿，郁郁葱葱；秋天，果挂枝头，绿、黄、红、紫等叶色相映，非常好看；冬天，千树万树梨花开，银装素裹，分外妖娆，白里透绿，常绿树木显示着顽强的生命。这里环境幽雅美丽。

我是元旦时来上班的，正值深冬，树叶落完，地面几乎没有垃圾，每天只是扫扫零散的烟头与极少的杂物，工作清闲自在。

随着春天的来临，气温的升高，月季花开了，玫瑰花开了，樱花开了，槐花开了，桐树花开了，百日红花也开了，各花先后开放，展示出自己美丽的姿色，扮靓环境，供人欣赏，孕育果实，完成各自使命后又先后凋谢。

花儿开的美丽，落的也美丽。尤其是樱花，清明前后，在吹面不寒杨柳风中，飘飘洒洒，像沾衣不湿的杏花雨一样，落在地面，一片粉红，把大地打扮得格外漂亮。

花落的有价值，更有美德，受到古今文人墨客的赞美。清代诗人龚自珍赞颂落花：“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诗意是说，飘落的花儿并不是没有情义的，零落在地也没有忘记根的哺育，带着无限的眷恋深情地告别了树根，化作春泥，变为绿肥，供给营养于树，以便在明春开出更加美丽的花来，回报根的养育之恩。

有人赞美落花，有人伤感落花，还有人葬花。清代文学家曹雪芹的小说《红楼梦》第二十七回中女主角林黛玉所吟诵的一首诗《葬花吟》道：“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艳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其实，我们不必为落花伤心、怜惜，换一个乐观的心态对待。你看，花儿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后，快乐的在空中轻歌曼舞，凯旋飘落归根，多豁达。这是新陈代谢的自然规律。

有赞美落花的，也有讨厌落花的，最明显的是环卫工。不同的花有不同的落期，每一种花落期都比较长。扫了月季扫玫瑰，扫了樱花扫槐花，扫了桐花扫百日红，今天扫明天落，每天都是没完没了的扫，枯燥乏味，时间一长，心生厌烦。

落花还没扫完，北方常绿树木又新陈代谢换新叶。于是，扫松针叶，扫女贞叶，扫紫李叶，扫竹子叶，扫石楠叶，扫冬青叶，扫广玉兰叶，扫了落落了扫，又是没完没了。特别是秋天的落叶更是如此。

有的落叶薄而柔软，沾在地面或遇水沾在地面，来回多次扫，怎么也扫不起来；有的落叶厚而硬，沾在地面遇到阻挡或叶把插在砖缝、柏油路的石缝中，来回多次扫，怎么也扫不掉；吹风的时候，扫帚一扫，落叶乱飞，怎么也把散叶扫不到一堆，刚扫过的地，落叶又顺着地面飘移过来覆盖，好不容易扫到一起的一堆一堆落叶，瞬间被风刮的遍地，不得不边扫边装桶，扫完落叶装完桶，人还没离开，树上的叶子又吹落遍地……落叶啊，你咋这么折腾人不省事呢？

打扫落叶，从春扫到夏，从夏扫到秋，又从秋扫到初冬，天天扫，月月扫，怎么也扫不完。于是，我突发奇想，抱住树使劲摇，企图将树上的叶子摇落净，一次扫完。可是，我再怎么努力摇，衰老的叶子落下来了，没衰老的叶子咋都摇不掉。此情此景，令我醒悟：今天的落叶今天扫，明天的落叶只能明天扫，要遵循自然规律。

长时间没完没了的打扫落花落叶，单调的工作让人厌烦。但静下心来仔细一想，落花曾经靓丽美化了环境，让人赏心悦目，落叶曾经绿叶衬红花，油绿的叶子生命力旺盛，崔人奋进，浓荫树下能乘凉，又是天然氧吧，心情愉快。它俩完成一年一度的使命叶落归根，就像老人一样，有功要善待。再说，如果没有落花落叶，那要环卫工人干什么，不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吗？清洁工就是为清扫落花落叶和垃圾服务而设立的工作岗位，是义不容辞的职责，还厌烦抱怨什么。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扫地能健身。你瞧，拿起扫帚，迈开双腿，一会向前，一会倒退，一会向左，一会向右，多角度移动，全身活动，扫地就像做健身操。关键是扫地还给钱，有源头活水，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心态调整好了，心情豁然开朗，变得豁达，扫起地来愉快而不厌烦，对落花落叶也有了好感。

这是我这个环卫工对落花落叶的感受。那么，文人们对落叶是怎样的感受呢？

诗仙唐代李白词曰：“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词意是，秋风凄清，秋月明朗，风中的落叶时而聚集时而扬散，寒鸦本已栖息也被这声响惊起。晏殊《清平乐•金风细细》：“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刘长卿写的荒村落叶乱象：“荒村带返照，落叶乱纷纷。”李煜愁秋怜惜落叶：“冉冉秋光留不住，满阶红叶暮。”一叶知秋杜牧的“风吹一片叶，万物已惊秋。”贾岛描写秋天落叶最壮观：“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古代文人们笔下的秋光秋色秋景，无不透着悲秋怜惜落叶的情怀感受。我看，金色的秋天是美丽的，五谷丰登，百果飘香，五彩缤纷的落叶在空中翩翩起舞，快乐放歌，凯旋回归大地，没有伤感之情。风吹落叶“哗啦啦”的欢声笑语就可作证。

落花落叶化作春泥更护花的这种“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报恩精神，令人肃然起敬。不打交道不了解，打了交道结下缘！

作者简介

王志社，网名诗意人生。陕西泾阳县人。清水湾诗社社员。在多家媒体及网络平台（网刋）发表诗文多篇，多次参加多家单位举办的征文比赛并获奖。在淳化县打工写的诗被拍成专题片电视台播出。爱好文学，记录生活，探索追求，不断进取。

注：图片除说明来自网络外，其余均为作者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