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D9 天上白湖 A Lake in the Sky

Yinan

清晨，外面很冷，地上结了一层霜。天边有点朝霞的淡红，一层云雾正从远处的山谷升起。 8:40am, 离开山屋Les Ecuries de Charamillon，海拔1912米。今天距离不算太长，出发较晚。云层正在淡去，出门赫然看到勃朗峰顶，䇄立巍然。 沿之字山路下坡，路上基本无人。遇上一组背着绳子上坡的，问起他们是去登顶Aiguille du Tour塔峰, 绳子应该是过冰川用的安全绳。 右边的山坡上，一大群羊在牧羊犬的叫声中移动，远看如蠕动的虫子。 山下是Le Tour，这是霞慕尼Chamonix山谷最高的村庄。 村里静悄悄的，看上去整洁而古朴。 越过L'Arve河，沿着公路往下，就到了今天路途的最低点。10:00am, Montroc, 海拔1354米。 Montroc应该是火车进入霞慕尼山谷的第一个车站。轨道在不远处从隧道钻出来。十天前我坐山地火车到Les Houches进入勃朗峰山区，应该就是先经过这里，只是当时浑然不知这里正在TMB道上。 翻过隧道上的小山包，是一个偏僻的山沟小村Tré-le-Champ le Haut。三两间失修的木屋，稀稀落落荒芜在坡上。路边竖了些神秘的树雕，很像温哥华的图腾柱，只是看上去粗糙原始，在无人的山沟里让人觉得有点瘆。 出了山沟Tré-le-Champ le Haut，离开TMB主道。我决定走更难的TMB选择道，因为这条路去TMB名胜风景勃朗湖Lac Blanc。跨过山口Col des Montets的公路，步道在崖壁上迅速上升。山路崎岖，怪石嶙峋。风从后侧的山口吹来，呼呼作响；草和松枝在风中瑟瑟抖动。 攀到半山回头看去，远方来路东北方向的山谷那边，冰川雪山一览无余。山的轮廓线就是法国与瑞士的分界，昨天正是越过那里的垭口Col de Balme过来。山腰上昨晚住的山房、山谷里三小时前经过的山村Le Tour历历在目。 终于接近一个平台 La Remouaz，岩顶那边勃朗峰群山渐渐呈现。 风越来越大，仿佛要把平台上的石子刮光。人都有点站不住，只有继续顶着风沿着岩面往前。 过了平台La Remouaz之后，路途变平缓。向前方望去，视野广阔，霞慕尼山谷对面的群峰历历在目，如站在高高的阳台上远眺山谷。这段步道正是被称为大南阳台Grand Balcon Sud，因位于所在山脊的南面。 走在大南阳台上，路上是昨夜的新雪，风更是越刮越狂。顶风艰难向前，又向前走了几百米，见到有人反向走来，正在想着他们是不是退回来的，紧接着昨晚(D8)住一起的马来西亚组6人(另2人掉队)也反向走来。问他们，说是前面风太大有被刮下坡的危险。我想这样退下山再从山下去今天住的山屋，要耽误三、四个小时。查了下地图，只要穿过前面200米左右就有侧道可避风往下。我想向前走再看看，他们也就折回来跟在我后面。整理了下背包使得更贴住身体这样更稳定，也检查下帽子和眼镜的稳固状态，走向风口。这是一段暴露的岩石面，因不靠山，风顺着岩面翻过坡顶形成巨风。从右侧刮来，把身上一切松弛的衣物掀起，仿佛要把人掀翻。我向前倾着腰，压低身子，左脚伸出支撑住身体，右脚一步步往前跨。每走十来步，找到前方大石头躲在旁蹲下缓口气。四周狂风乱叫。就这样步步为营，走过百多米后感觉风口已过。很快马来西亚组也走过来。 过了风口，Mont Blanc群山异乎清晰地展现在前方。群山之巅是䇄立巍峨的勃朗峰Mont Blanc。一幅无与伦比的壮丽图景。 1:25pm, 到达La Tête aux Vents，海拔2132米。 La Tête aux Vents，风头崖，一听就是长年风大的地方。今天这里风倒比之前风口上小许多。从这可以缓缓往下走到今天住的山屋Refuge Flégère，但原计划是再往上攀登上勃朗湖Lac Blanc，再从那绕道去山屋。一块走的马来西亚6人他们已经觉得很幸运走过了风口，担心往上风会更强，决定往下去了。我向往勃朗湖，感觉这么近了不去太可惜。看到有人从上面下来，了解到他们是从湖那边过来的，而不是这边走不过去退回的。据他们讲通过没问题。于是我决定向上走去。 再往上，因为步道是靠着山坡壁，风确实沒那么大。只是路上雪与水混在一起有些泥泞。突然看到路旁坡下有几只野羊。仔细看，原来正是我一直寻找的 Ibex, 阿尔卑斯羱羊。这是阿尔卑斯山特有的野羊，在来TMB之前就听说。第一天过垭口 Col de Tricot 时有人说看到了，而我在山里走九天了，一直奇怪没见到。没想到却突然近在眼前。高山上，衬着山谷中的霞慕尼和山谷那边的勃朗峰，羱羊在残雪中寻找着秋天最后的绿叶。 这是几只雌羱羊Ibex，头角没有雄羱羊长，但角上独特的齿痕也是很突出。通体长着深棕色的毛发，浅棕色的眼睛明亮而充满好奇。 沿着泥泞的雪水道再往上，绕过Lacs des Chéserys的最后一座池塘。 再登上钢梯，攀上一层石崖。 雪已经掩盖了岩石间的土和草，与山谷那边白皑皑的群山浑然一片，一幅北国冬日图。 岩缝间幸亏嵌有木板梯，纵是冰渣琳璃。 沿梯爬上，如登向蓝天，走在云中。 2:55pm，白湖山屋Refuge du Lac Blanc，海拔2352米。 之前听说白湖的景色如何，卻未曾料到是如此的美。 风在这里降下来，湖面只荡起片片涟渏，在阳光下泛出粼粼波光。 午后的阳光温暧和煦，融合着这样的景致，感觉异常舒适、平和。 从湖西向东望去，天水一色。挺拔的勃朗群峰，错落有致。山的倒影在水中，清晰而宁静。最突出的是 Aiguille Verte 塔峰，三角形的山形坚定而宏伟。与Verte峰顶相依的是Aiguille du Dru，宝塔般的山体峻峭而秀美。 沿着群山向东南望去，是阿尔卑斯山的最高峰 —— 勃朗峰。圆鼓的峰顶是数米深的冰川，而冰川随气候移动，因此勃峰的高度及峰顶位置每年都会有小的变动。同样不确定的是峰顶属于法国还是意大利，至今仍是两国各执己词。 远处，一片白云飘浮在霞慕尼山谷上，正好与勃朗湖等肩。有人在巨石上坐下，凝视前方。浮云将逝、山石永恒。大自然在变与不变中呈现着独特的瞬间，让人怦然心动。 勃朗湖其实是两个湖，大多注意的是山屋旁诸峰影映的小湖。沿着流入小湖的水索溪往上一点，是勃朗大湖。从这往上看，又是另一番风景。两座塔峰仿佛近在眼前，左是Aiguille du Belvédère，右为Aiguille de la Tête Plate。中间是垭口下盖满雪的大山坡，如一条宽阔的白河从蓝天泄下。 倘佯在勃朗双湖之间，看山、看水，看石、看云，不舍离去。 4:40pm, 离开勃朗湖 Lac Blanc, 海拔2352米。 半山腰上，山屋 Refuge de la Flegere和它外面的水塘遥遥可见。 下山路依然崎岖，路上岩石突兀。路旁偶尔有残留的池水，在不同角度映出山的倒影。 近6:00pm, 到达山屋 Refuge de la Flegere，海拔1875米。 这是个来往人很多也很旧的山屋，建在一个登山缆车站旁。几天来我住的都是牧房或牛棚改建的山屋旅馆，而这里应该是很早为登山旅游而建的旅馆。进门看到马来西亚组，他们应该早就到了。休息时认识了加拿大Banff附近Calgary来的6人华人组，他们走11天明天也是最后一天。TMB走环山的华人不多，有新加坡马来西亚来的，也有台湾和美加来的，但没见大陆来的。大家通常是多人组队，没有碰到其他solo环山的华人。又再次遇到比利时美眉，这已是第三次与她同屋了。记得是四天前(D5)在意大利境内的Rifugio Bertone吃饭时认识，三天前(D6)在瑞士的Alpage de La Peule也住在一起。晚餐与多伦多来的韩国年轻人及另一对法国女芬兰男的年轻伴侶同桌。他们三人其实今天路上我已多次遇见，以为他们是一起的。聊起才知道韩国年轻人与那对伴侣也是路上才认识，因很投缘，他们三人就一起走已经几天了。聊起法国地名我按英文习惯发音都听不懂，韩国年轻人玩笑说法语就是写上一长串，说却只念中间就行了，大家乐口赞同。 吃完正聊着，忽然有人惊叫着指向窗外看日落。我拿起相机，推门出去。正是黄昏时刻，朦胧的天空上，群山半隐在云雾之中，落日正将最后的余晖洒在勃朗峰顶。一道白晰的冰川，穿过云雾，涌向暗黑的山脚。山谷里已是暮色苍芒，霞慕尼却正亮起一片灯火。日与夜在静谧中柔和而庄严地变幻。 今天即将逝去，明天是环山的最后一天。 Video Summary： (草稿2024/09/14，整理2024/10/22） ‍2024/09/03 经伦敦转机抵日内瓦，火车下午到Bern。住 Am Pavillon。2024/09/04 上午去Murten; 下午到达Lausanne，之后去Chateau de Chillon。晚City Walk Lausanne。住 Aquatis Hotel*。2024/09/05 参观Olympic Museum at Lausanne; 火车经Martigny进入法国, 抵达 Les Houches, 晚Chamonix。住RockyPop Chamonix-Les Houches*。2024/09/06 TMB 第一天。法国 Les Houches - 法国 Les Contamines，路程23km 9hr30min，攀升5100ft 步数40.3k。住Gite les Mélèzes*。2024/09/07 TMB 第二天。法国 Les Contamines - 法国 Refuges des Prés，路程8km 3hr20min，攀升2200ft 步数15.9k。住Refuges des Pres*。2024/09/08 TMB 第三天。法国 Refuges des Pres - 法国 Chapieux，路程12km 5hr45min，攀升2400ft 步数22.0k。住Refuge de la Nova。2024/09/09 TMB 第四天。法国 Chapieux - 意大利 Refugio Le Randonneur，路程27km 10hr30min，攀升5100ft 步数43.0k。住Refugio Le Randonneur。2024/09/10 TMB 第五天。意大利 Refugio Le Randonneur - 意大利 Rifugio Bertone，路程11km 4hr45min，攀升2600ft 步数19.7k。住Rifugio Bertone。‍2024/09/11 TMB 第六天。意大利 Rifugio Bertone - 瑞士 Alpage de La Peule，路程24km 9hr15min，攀升5900ft 步数34.5k。住Alpage de La Peule。2024/09/12 TMB 第七天。瑞士 Alpage de La Peule - 瑞士 Champex-Lac, 路程28km 8hr，攀升2300ft 步数42.2。住 Gite Bon Abri*2024/09/13 TMB 第八天。瑞士 Gite Bon Abri - 法国 Les Ecuries de Charamillon，路程24km 9hr，攀升6000ft 步数38.0k。住Les Ecuries de Charamillon2024/08/14 TMB 第九天。法国 Les Ecuries de Charamillon - 法国 Refuge de la Flegere，路程13.5km 9hr，攀升3500ft 步数29.1k。住Refuge de la Flegere(*worth staying ag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