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日，博大精深的雪

杜玉祥

一

辽东下雪了，

今天是霜降。

一树一树的雾凇下，

三根木头排成桥

容一个人经过，

桥上的风掀看雪花，

桥下的水运转落叶。

没有走远的朝代，

没有走远的雪，

还有我和崖柏，

没有走出一座山的

博大精深。

二

有些地名就象晚秋的雪，

在历史长河中瞬间融化。

霜降前一天，

绕行小洛、洞上、大和睦

走进另一个节气。

在硫化铁矿的山坡上，

坐看河流如何变迁而扭曲，

山乡如不通顺的草稿，

想写一句最有年代感的词条

备战备荒为人民，

捡起一根杏条棍却

写下一个年号，

填写了一段疑问句。

雪，远方归来的人

你回来了，

家乡落下头茬雪，

雪比头发还要白些。

季节变换并不令人兴奋，

甚至习惯平淡不再仰望天空，

身体里还有陈年的雪。

远方没有雪风和日丽，

一起出行的鸟各自分飞。

晴天心里却是在下雪，

回到雪中你又晴朗了。

你从远方踏雪而归，

一棵古树搀扶着黄昏，

栅栏定格方言里的山村，

雪落在霜降时节，

容易混淆了久别重逢的泪。

　　岁月蹉跎中消失了多少渡口？再一次逆浑河而上，是应邀见一个从未谋面的朋友，互相了解有多年，并且彼此有微信，距离最近的一次错过是2015年在意大利罗马的火车站附近，她定居在那里。当时她想请我一起坐坐，随团有些不便，再一次，她回来我也没见到过。我们家乡虽是小地方有许多人都去往了国外，或打工或经商或婚嫁，这世界开放就有人口流动。

我有次回村里见一个老人，这是一位老军人，令我惊诧不已的是他正看护着一黑色皮肤的孩子，这孩子是他的孙子，原来儿子在外面娶了个黑人女孩，生了孩子肤色随母亲，过几年一定会是满口的新宾方言。我在三四年前回去参加好朋友儿子的婚礼，新娘子是漂亮的乌克兰姑娘，那一对夫妻是高学历人才。俄乌冲突后我问过朋友他儿媳妇一家怎样，他说还好，只是这离家的孩子常常以泪洗面。中国女人半路与外国人结成夫妻的好像更多，不知道如何克服文化差异？我在澳大利亚旅游时司机就是和中国女人生活在一起。华人导游说，这鬼佬傻不傻，那个女的大他许多，文化没有多少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就办了过来，他还喜欢得不得了。这位司机和我们熟悉后也尝试用汉语和我们交流，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问：那个男人，为什么住到我的家里不走，用我的毛巾？当我知道那个男人是指她现在的岳父，笑着告诉他对中国人来说赡养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啊，真替他们的未来担忧。多年前回新宾参加一葬礼，生老病死是必然，当老人被推进火化炉的时候，一个少年举着手机拍着玻璃哭喊：＂妈，我姥爷被推进去了！＂我这才发现没见过老人的小女儿，孩子的哭喊使我感到一阵悲凉，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离合悲欢？

这位远方归来的朋友疫情期间我们微信聊过，他因为所在国家的无序感到恐惧，国内说戴口罩就都戴，说封闭管理就全居家隔离，老外可不行，人家讲自由，再严峻也是各行其事。她说的这个事是我对她留下实事求是的好感。如今盲目崇洋媚外的人多了，二十多年前我就看到中国人在国外的生活状况。在美国我将导游的话录音后回来整理成文字，有篇还被媒体发表。疫情开始阶段美军的医疗船被有人炒上天，美国这两艘医疗船在此次疫情中的表现远低于预期，所谓的“医疗船神话”被现实击得粉碎，已成笑话。

我们这次走的是一条老道，我前几天走过，那次没有时间拍照。今天木奇镇木奇村历史悠久，境内有著名的木底州。《山海关至夏原程站细图》有盛京、土城、界蕃城、水手堡子、小木齐堡、木齐下堡、木齐堡、木齐上堡、兴京这么一段，涵盖时间为清道光年间，过水手村有乱渣石、河西、木奇村、东站、后堡、南甸、西沟门、小洛、大河东若干个自然屯，我们走老道，就是将古今地名尽量核对一下。兴京八景有洞泉飞瀑，曾有人提过洞上。传说是比较神奇，说是能通到哪里，木奇这个洞我没有上去过，站在高处俯瞰，苏子河曲折盘绕，这里更该有渡口，不然水手村可就空设。站在硫化铁矿附近的岩石上拍苏子河的转湾、并流，远跳关门山，猜想，有多少人从这里走出＂天眷＂的兴京，恍惚中水边的台地有人来人往。

一栋荒废的旧楼依然能勾起我对一个火红年代的猜想，一些口号就自己跳了出来：备战备荒为人民。提高警惕，保卫祖国，我小时琢磨不明白的一句话就是：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工人吃供应粮，农民挣工分。这大山里至今还有当年的工程，工厂、干校撒走了，那种赤诚的热度还在。我站在这里，想着远在非洲、欧洲、北美洲等地区的新宾人，在车载音响中打开一首朝鲜民歌：阿里郎，阿里郎，阿里郎走过高高的山岗……

照片4. 5、6、7由张健友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