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恩深似海 ——纪念敬爱的妈妈诞辰95周年

桂树成林

我敬爱的妈妈 妈妈姓苏名珍，吉林省伊通县人，满族，镶黄旗，1929年农历9月22日是妈妈的生日，如妈妈还在，将是95岁高龄啦。我一直相信妈妈应该长寿，因为妈妈心地善良，从来与人为善，处处为别人着想，心态也好，从来不争不计较不挑剔，心善而豁达，怎么能不长寿呢？在我心中的冥冥之感，妈妈长寿过百不是奢望……但，人的生命总是有限的，只要是在有限的生命当中留下让世上还活着的人怀念不忘、感恩戴德，就是活得精彩！就是长寿！！就是永生！！！妈妈就是这样活得精彩、长寿和永生的人！ 父母和我（我的第一张照片） 　　妈妈心底善良无私。我所见到和感悟到的妈妈的善良，是发自妈妈心底的纯粹的善良。因为妈妈善良是无私忘我的。因为我们很多人的善良、关爱、助人，大都是在保证自己生存前提下的帮助，而妈妈则是倾其所有，是无私忘我的关爱，我多次见过妈妈把家中攒了许久的细粮（大米、白面）全数（也就是十几斤）拿给老家乡的爷爷奶奶的事情，我内心特别渴望妈妈能留下点，哪怕是一碗，家里也算有口细粮，因为那个时候供应的细粮每人每月就一斤，几口之家就几斤细粮。买米不能买面，买面不能买米。攒点细粮平时舍不得吃，都是老家来亲戚的接人待客时，才能熬点大米粥，包顿饺子，对于我们孩子来说，真是美如过年！但是妈妈全都不留。这是妈妈对老人的孝敬，也是发自心底的无私与善良。 我在上世纪60年代多次见过妈妈给因遇灾荒而不得不外出讨饭的逃荒者食物的情景。那时自然灾害多，外出逃荒的人比较常见，他们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或老或残或妇幼同行，拿着讨饭的碗和打狗的棍子，挎着缝着补丁的破烂口袋……不论他们是什么形象，凡是到我家门口讨要，妈妈从不嫌弃，总是心生怜悯地安慰他们，把家中锅里的食物拿给他们，除了可即食时的干粮，有时还给几碗米…… 父母和奶奶与姐姐和我的合影 　　妈妈待人真诚。妈妈的善良无私，更体现在待人真诚上。做事最讲对得起良心。在我印象中，妈妈正式上班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吉林监狱幼儿园当小班的阿姨。那时的小班孩子，都是刚出满月的婴儿，因为那时候的产假是一个月。所以孩子的妈妈们刚满月就得上班，上下午各有一次送奶的时间。入托的孩子都非常小，躺在襁褓包里，虽然不会到处乱跑，但是天天哭闹，而且经常拉屎撒尿，特别难照顾。孩子尿了，如果没有及时发现，孩子嫩嫩的皮肤就会被尿泡在襁褓当中，小屁屁和大腿就会被尿沤得红红的……但小便还好处理，大便就比较麻烦。别的班的阿姨，孩子大便了，顶多给擦擦屁股，还经常擦不净。换下来的褯（jiè）子也不处理，和脏了的小衣服、小被子堆一起，等孩子母亲下班再拿回去洗，有的孩子尿了以后，因换褯子不及时，小屁股被尿淹的红红的，常常引起来送奶的妈妈们不满和争吵。……而我妈妈负责的班则不是那样，妈妈对孩子视入己出，不仅给孩子的小屁屁擦得干净，连带大便的褯子都用木片刮下来再洗干净晾（炕）干，因为婴孩的大便非常粘稠，粘到褯子上洗不下来，妈妈就制作了一个刮褯子的木片“刀”，把粘到上面的大便刮掉。那时候不像现在有一次性的尿不湿、纸尿裤，弄脏了就扔掉了。那时候每户人家都比较困难，给婴幼儿准备几片褯子换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家里条件好的准备十几片，条件不好的，也就是3—5片褯子。妈妈总是处处为别人着想，不仅不让孩子被尿了的湿褯子沤着，还挤时间把换下来的褯子洗干净，晒干或在热炕上烙干……孩子妈妈都非常感动，非常钦佩和敬重妈妈，他们逢人就说妈妈的好，夸妈妈心眼儿好，做了常人不能做的事情。妈妈却不以为然，她认为做事就该这样做。大家尊称妈妈为“苏姐”，都愿意和妈妈这样有品德的人打交道。 妈妈乐于助人。妈妈善良无私，乐于助人，勤肯朴实，克勤克俭，品德好，口碑好，威望高，在“文革“期间，妈妈先后被工厂、四平监狱等单位推选为四平地区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经常被邀请到外单位去“讲用”，作“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的报告。这是由于妈妈所做的一切都践行了毛主席提倡的大公无私、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共产党员应该起到的模范作用。妈妈没有上过学，解放后上识字班识得几个字，但是妈妈学习刻苦，为了学习毛主席“老三篇”（即《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和《毛主席语录》，妈妈非常下功夫，经常很晚了还请姐姐和我们几个孩子教她认字，有时都睡下了，妈妈想到还有什么地方不清楚，就立刻起来叫姐姐帮她。妈妈真是用心学习老三篇和毛主席语录的。妈妈经常被请到四平地区范围到大单位做报告，回来是给妈妈最多的礼品是精装的《毛泽东著作》四卷合订本。妈妈从此对自己的要求更加严格了。本来妈妈在瓦厂工作是接瓦下架工，因为经常外出讲用，她的工位就不固定的了。厂子里工作哪个地方缺人，就让妈妈顶上去。不论是什么工作，妈妈都毫无怨言，默默去把工作干好。像雷锋一样，做一颗革命的螺丝钉，只要是组织上工作上需要，拧在哪里就在哪里闪闪发光。一时间，妈妈把瓦厂制瓦车间全部工种几乎干了个遍。 为响应“抓革命，促生产”的号召，工厂在孩子妈妈送奶期间也不停产，本来是三个人的活，两个送奶走了，剩下妈妈一个人也要把三个人的工作顶起来。一天两天三天，终于有一天妈妈因体力不支，在送料时没有控制好，送料车被搅拌机刮了一下，车把打在妈妈的头上，妈妈被打成脑震荡，因伤住院，眼睛从此看灯光等出现重影、光晕……后来诊断为脑震荡引发青光眼、视神经萎缩……，从此，妈妈的眼睛就出了问题，最后导致几近失明，此是后话。 妈妈的美德很多。 妈妈身上的美德很多，是我们当儿女后人永远也学习不完的。妈妈最能吃苦。因为父亲的工作原因，家里的苦活累活大事小情都是妈妈承担。妈妈就是病了，也从不休息，从来没有躺下不管孩子不管家的。不论有什么病，都是咬牙坚持、挺着，从来不叫苦叫累，从来不怕困难。妈妈常说：“眼睛是赖蛋，双手是好汉。眼睛看的是干不了干不完的活儿，只要肯用双手去干，一会儿就干完了。”我们在妈妈的教育和感召下，从小也练就了吃苦耐劳的功夫。 为贴补家里吃穿用度，妈妈在驻地周边寻找荒地，然后起早贪黑去开荒种粮种菜，种的玉米、土豆、豆角、大萝卜等等，一下解决了粮不够吃的大问题。记得妈妈当时右腋窝淋巴结发炎化脓，一支胳膊都疼得不能动，但妈妈从来没有喊过疼，我亲眼见妈妈忍着疼，用盐水泡纱布条清洗腋窝的伤口，然后把长长的盐水泡的纱布条用镊子塞进腋窝伤口洞里……（泪目……）不知道妈妈吃了多少苦，她的伤口才愈合……就是这样，妈妈也没有耽误为孩子上学做饭挑水洗衣…… 还有一次，妈妈肚子疼的受不了，拳头大的好多包在肚子里乱滚，妈妈疼得满头是汗，满炕打滾，我们吓坏了。父亲送母亲到监狱卫生所，请犯人医生给诊看，医生说是肚子里的蛔虫太多了。原来妈妈经常吃灰菜、苋菜等野菜，野菜叶上的蛔虫卵特别多，吃到肚子里，最易长蛔虫，那时候肚子里生蛔虫的人非常多。记得妈妈是吃“三道年”的打蛔虫药，医生让数数看能打下多少蛔虫。结果让人震惊，姐姐帮妈妈数，一共打下了大小蛔虫600多条！有些蛔虫都是十几条搅在一起被打下来的。打下蛔虫之后，妈妈的身体才慢慢好起来，不那么干瘦了。蛔虫，是当时国内民众当中最常见的体内寄生虫。我们小时候都吃过打蛔虫的宝塔糖，那是国家为了给孩子们打蛔虫而研发的，是深受孩子们喜欢吃的驱虫药。 妈妈心灵手巧。妈妈的手非常巧。从小练就的女红绣花就是一绝。妈妈绣的枕头、窗帘、门帘都非常漂亮。鸳鸯，蝴蝶，荷花，锦鲤，垂柳，飞燕等等，非常生动，用的彩色丝线也非常漂亮，深浅变化有度，绣品非常精美。妈妈还会帮邻家画各种绣样，山水，牡丹等等，对色彩的变化，都做出标记，教人耐心细致。妈妈还会用秋收刚掰下来的玉米外皮，编制骡马拉车用的套包（套在骡马脖子上防止套绳磨牲口的肩颈皮）编制座垫、鸡下蛋的窝。影响最大的是，妈妈为了解决弟弟没有棉鞋过冬的难题，妈妈给我两个弟弟每人编了一双玉米皮制的“棉鞋”，鞋底是用捡到的小猪崽带毛的皮缝制而成。弟弟们冬天穿着妈妈编的玉米皮草鞋上学，引起了轰动。 因为家里孩子多，经济条件不好，买不起水果等好吃的东西。妈妈为了给我们解馋，总是不辞辛苦，想方设法去给孩子们弄点好吃的。记得妈妈在秋天的时候，上山给我们采过几次野果：第一次是采山里红。妈妈用面袋子采回来几十斤，除了留着现吃的，其余的都放到仓房的小缸里，一直留到过年的时候才拿出来，大冬天的能吃上还很新鲜的山里红，真是美极啦。 记得妈妈还上山采过山梨。把八分成熟的山梨放到仓房大缸里边，梨的四周用黄蒿塞满，悟上一段时间，山梨都悟熟了软了，再拿出来吃，山梨软软的，又酸又甜，好吃极了，口感就像现在超市里卖的南国梨，梨味十足。 妈妈为我们上山采野果，最远的一次是上老虎砬子山。妈妈跟随对门老八路孟伯伯起早去的。他们带着猎狗，拿着猎枪，因为山上有黑熊等野兽。他们走了几十里山路，爬到山上，有很多山葡萄和软枣藤架。孟伯伯发现了一大架子葡萄，让妈妈和另外一个女邻居采摘，他们则另外去寻找别的葡萄架。那天妈妈采回了一大背篓山葡萄，还有一些软枣子。等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妈妈的脚都磨出血泡，背回来的葡萄，也因走路颠簸把葡萄粒儿晃掉了一半儿。但妈妈看到孩子们贪婪的吃着酸甜鲜美的山葡萄，一天的疲劳也都烟消云散了。妈妈用散落的葡萄熬制了葡萄干，放在小筐里，吊在窗口的房檐下，一直留到过年才拿给我们吃。葡萄干虽然非常硬，但是我们啃起来，葡萄味儿也是浓浓的，大家也都是美滋滋的。 在条件好一点的时候，妈妈用攒存了好长时间的豆油，给我们炸过一次麻花。为此，妈妈特意找了白矾，因为做麻花和面要用白矾。妈妈还做过一次新疆风味的撒子。搬家到四平监狱以后，妈妈用酱油腌制了一次大头菜的咸菜，因为我家的咸菜，除了用盐腌制，就是用大酱腌制的，从来没有用酱油腌制过，成本太高，平时连酱油都舍不得不吃，哪能用来腌咸菜呀？这次，妈妈狠心打了几斤酱油，先将酱油加调料熬好，然后腌制大头菜，这样的咸菜非常好吃，一坛子咸菜，被我们这群饿狼馋猫两顿就给吃光了…… 妈妈慈爱地抚摸着姐姐和大弟的头，妈妈爱意满满，姐姐和弟弟也幸福美满…… 妈妈是教我们做人第一位恩师。言传身教，身体力行，这是妈妈教育我们的常态化方法。妈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事怕颠倒颠”！这是妈妈的辩证法，就是为人处世，要站在别人的立场和角度去看问题，这样就能更好的理解对方，从而更好地解决问题。如今我也过了古稀之年，妈妈的教诲，我一直铭记在心头，也一直按照妈妈说的去做人做事，因此，也交了许多朋友，大家夸奖我，其实就是夸奖妈妈，是妈妈的美德陶冶，使我受益多多…… 妈妈的恩德太多，真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没有妈妈的养育之恩，哪有我的今天？哪有我们姐弟的今天？母亲的养育之恩，是孩子们一辈子也报答不完的！ 我为有这样伟大的妈妈而骄傲而自豪！ 为父母合葬之墓撰写的碑文 　　文稿写于妈诞辰妈95周年纪念日之0：48 配图和音乐完成于2：09 大儿子于石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