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故乡卖糕声

泉溢流觞

《又闻故乡卖糕声》

2024.10.27

卖发糕，卖发糕，

乡音袅袅耳边绕。

单车驮箩身影俏，

客家妹子当家早。

香甜松软色泽好，

价廉物美讲公道。

走村串巷沿街叫，

披星戴月诉辛劳。

岁月悠悠人依旧，

今朝笑语更娇娆。

塘柳村50后“客家妹子”

塘柳村60后“客家妹子”

塘柳村70后“客家妹子”

　　故乡塘柳村，位于桂中丘陵地带，祖祖辈辈在此繁衍生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拂过这片土地，农闲时节，勤劳的乡亲们将自家种植的大米、薯豆等加工成糕点、薯粉、豆腐等，走村串户叫卖，赚些油盐钱补贴家用。

那年暑假，发小志意邀我一同卖发糕，并允诺让出部分“地盘”给我。可我总是没有勇气，一想到要走村串户地叫喊“卖发糕，卖发糕——”，就脸红心跳，害怕遇见熟人而不好意思。然而，弟弟却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天天缠着母亲蒸发糕让他去卖。母亲无奈之下，蒸了半罗筐让他试试。没想到第一天他就旗开得胜，早早卖完回家，路过圩场时还买了二斤猪肉，那兴冲冲地将猪肉挂在单车把头回到家的情景，至今难忘。

　　在我的记忆里，发糕的蒸制方法是将浸泡后的粘米用石磨磨成米浆，再加入适量的酵母和糖搅拌均匀，待米糊发酵后，盛进托盘，放入锅中隔水蒸煮，约20分钟后发糕蒸熟，连盘端出，切成大小一致的形状就完成了。

　　发糕的蒸制看似简单，但要蒸出蓬松可口的发糕却有窍门。推石磨时需用慢功，吉仁伯家的磨盘大出浆多，乡亲们都乐意借用他家的石磨，人多时只能排队等候。母亲常选择下半夜去磨浆，那时人少，不用急推猛赶，心平气静磨出的米浆自然筋道韧滑；其次要舍得放真料，母亲做发糕时，配的都是地道的黄砂糖，从不用便宜的“糖精”；最后蒸煮时先在托盘里垫上纱布，再倒入米糊，发糕蒸熟后就不会粘底了。这样做出的发糕口感好，光滑亮嫩有卖相，能卖个好价钱。

　　那个暑假，弟弟每天骑着那辆破旧的单车，风里来雨里去。起初与人结伴“共享地盘”，后来单枪匹马“开疆拓土”。最远曾到过离家50公里外的廖平农场，最晚在凌晨2点才回到家。有时只卖出几块发糕，剩下的只能拉回来喂猪；有时遭遇暴雨，他被淋得像落汤鸡；也有温馨的时刻，意外碰见外乡走亲戚的同班同学，同学不仅请他去亲戚家吃粥，还帮他一起吆喝；惊悚的时候，夜深人静在七星桥头听到几声怪异的鸟叫，赶紧掉头绕道而行；还有狼狈的时候，刚到某个村口，被恶狗狂吠追得落荒而逃，连箩筐都险些丢掉……

如今四十多年过去，改革开放让乡亲们过上了好日子，故乡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岁月虽改变了我们的容颜，却改不了那份游子情怀和心底的记忆。

----《乡愁集之六十六·又闻故乡卖糕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