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初夏六月开始的英国旅行，昨晚在格拉斯哥Glyn.HiⅡ酒店下榻。今天早上离开格拉斯哥要在凯恩莱恩渡北海海峡，在北爱尔兰的拉恩登陆，要去北爱尔兰北部巨人堤。早上起了一个早，其实太阳比我们起的更早。高纬度的英国天本就早亮，而更北的苏格兰更是天亮的早。太阳的早起，带来晴朗的天，明媚的阳光。不再有前几天阴雨绵绵，冷风嗖嗖带来的有点阴郁的心情。从酒店出发向西而行。高速路车不多，沿途是坦荡如砥的原野被青青绿草覆盖，满眼绿色。一片绿色中可见散在的黄牛，奶牛，白色的羊啃吃着青草。车行顺畅来到海边，车在海边路旁停了下来。我还以为到凯恩莱恩了。导游说，今天行车顺畅，离我们在凯恩莱恩预订的渡海轮尚有充裕的时间。今天是连续几天阴雨绵绵后难得的艳阳天，让大家在这风景如画的海边休息一下，拍拍照。对导游这贴心的安排颇感温馨，天气晴朗，如画景致，大家心情自然轻松而愉快。我问导游这里是什么地方？导游说，这里是库莱德海湾。</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下得车来，只见这里海岸海滩低平而不宽，没有高崖和突兀礁石耸立，隔路是绿草如茵的牧场，成群的白色的绵羊悠然自若静默无声地吃着青草。几只海鸥在海湾与牧场上空往来翻飞，天蓝如水洗般洁净，云白如雪缓缓在飘移。海深蓝似墨，望而无际，牧场如茵之绿，怡然吃草的羊群，好一幅和平美丽的风景画，好一个诗情画意好地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拍照后在海滩闲步，窄窄的海滩，没有海贝可拾，不见海草被冲上海滩，海滩上无沙而是各色海滩卵石铺呈。低头而寻，无意间见数枚海滩卵石，引我注意，自觉可意。遂有将卵石带离海滩携回距此万里之遥的家中权作纪念之想。故将这数枚海滩卵石装于塑料袋里放入行李之中，带了回家。</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几枚库莱德海湾的石头，应该说与我有缘了。世界之大，地域之广，自然万物之繁，不可计也。作为渺小的个人，我能至之地，可遇之物，可意于我而又能属我者，太少太少。如果不是这次英国之行，如果不是前往凯恩莱恩轮渡没有在库莱德海湾不在计划中的无意停留，如果我没有在这段库莱德海湾海滩上闲步，如果闲步只顾观海而无低头而视寻于海滩石，如果没有我在众多的海滩石发见这几枚海滩卵石并喜欢它们，如果我惧万里之距带回这无名卵石辛苦麻烦，那我就与这几枚库莱德海湾石无缘而失之交臂了。而这几枚卵石或许就永远留在库莱德海滩上，寂寂无声，默默无闻，只能随海水的潮起潮落而被冲刷，被移动，被日晒雨淋，被海风吹刮。也或许被海潮海浪裹挟带入暗黑之海底，再不见天日。也或许后来有人在这海滩上散步，如同我一般发见了它们，如同我一般也喜欢它们，如同我把它们带回家。由于我先行一步，捷足先登，这种可能就成为了永远不会出现的可能。这应该算是我的幸运？抑或是别人的不幸？而这几枚卵石被我带回家，被我可意。若果卵石有意识，又是否是愿意留在库莱德海海滩上，还是愿意被我带离到万里之遥的陌生之地？卵石是被动的，它们只有被选择。如果卵石愿意继续留在海滩而被我带离海滩到了万里之遥的陌生地，那将是怎样的长久的痛苦哀怨！迄今的认知，卵石是无生命无意识的，无意识就无幸福无痛苦之感，想到此这几枚库莱德海湾石的带回我就没有了心理负担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几枚从库莱德海湾拾回家的卵石，大小形态不一，色彩纹样各异，有圆形，三角形，卵圆形，颜色有禇红，淡青，浅褐等。有二枚淡青，浅褐色的石上有白色曲肢动物形残骸稍隆起于光滑石面，触之坚硬，已经石化了。禇红色的石面有或淡黄或浅白的石斑纹，纹形或圆形或不规则，但看起来线条自然而不显生硬，怪异。现在我虽拥有它们，但我却不了解它们。它们起源于何处？经历了多长的岁月？它们有怎样的经历与故事，不为人所知？就那淡青石上已经石化了的曲肢动物残骸，已经足够我无限遐想的了。曲肢动物是生附石上，死不弃石？是什么原因能使它牢固紧附于石？历经海水汹涌澎湃而不掉？石化又是经历多少漫长的岁月才得以完成？生时的生命脆弱而易伤，死后残骸石化则坚强而不朽。我是辩认不出这曲肢动物是什么？在海洋浩繁生物里这样卑小虫形动物，就算是海洋生物学家也未必很快准确辨识出来。曲肢动物的残骸由软体衍变成现在的石化应该是需要漫长的时光的修炼，而石化的残骸的消失应该又是一个更加漫长的消磨。这曲肢动物生活，死后尸骸的石化再到石化后残骸的消磨殆尽，才是这曲肢动物来到这个世界的一个生命痕迹完整的过程，而这个渺小动物的这个过程又有什么意义呢？一时我看不出有多少意义来。这个看法是囿于我能够的认识水平，知识范围，逻辑思考能力。我的这种无意义的看法或许是幼稚的，不科学的。有一个类比，地球之于银河系和无垠的宇宙，尘埃矣！地球在宇宙中的意义是不是可有可无的无意义的存在？一个人之于地球，尘埃也，一个人在地球中的意义，是不是依然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无意义的存在？我们能说一个人生死消亡而无迹的生命完整过程是无意义的吗？而地球生物生生不息，繁盛不衰，不正是这些乍一看可以忽略的一个个生命完整过程构成的？！</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人类对自然，生命，宇宙的认识与理解虽有巨大的进步，然而它们本身仍所蕴藏的无数的奥谜远远未被人类所认识破解，好似一个稚童面对浩瀚无垠的大海仅在海边拾得一个小小的贝壳而已。所以人们必须永远敬畏自然之一切，宇宙以及那些乍一看似乎可以忽略的所谓无意义的生命。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人们应该珍惜自然，人类应该和平相处，反对谴责制止一切侵略战争对人类生命的屠戮。</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几枚来自库莱德海湾的卵石放在我家阳台的一个瓷盆里与原有的石头作伴。别人是不会知道这盆中的石头中有几枚是我从远在万里之外英国北部苏格兰北海海峡库莱德海湾拣拾而来。我就说了别人也一定分不清哪几枚卵石是遥远之地的来客，而我心里有数。每看到这几枚形态大小颜色纹样不同特别是有石化曲肢动物残骸的石头，我就会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库莱德海湾的上午，库莱德海湾海水的深蓝，那几只翻飞的海鸥，海岸边美丽的牧场和啃吃青草的绵羊，那浅篮如洗的天空，缓缓飘移如雪的云，窄窄的满是卵石的海滩和海滩的卵石们缺失了几个同伴，我也会想起这次英国旅行的点点滴滴。因此这几枚来自库莱德海湾独特的卵石成了我很好的记念，而万里迢迢带回它们的辛苦就显得不值一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