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题材长篇小说《秋风劲》之二十七

剑客

<p class="ql-block">  《秋风劲》--青春与信仰的抉择</p><p class="ql-block"> 《秋风劲》描绘了那个年代知识青年们响应毛主席号召,背起行囊奔赴农村接受再教育的壮丽场景。作者以他敏锐的观察力、深厚的情感和深情的笔墨,通过对知青王建设、大眼珠子、鬼高丽、小霞等人物的刻画,重现了他们在农村插队的日子。这段历史,既是一代人青春的祭奠,也是理想与现实碰撞的见证。</p><p class="ql-block"> 在书中,知青们带着改变命运的理想来到农村,却面对着极其艰苦的生活环境和沉重的体力劳动。</p><p class="ql-block"> 书中的插队知青们,不仅在劳动中接受了身体的锻炼,更在心灵上得到了巨大的成长。他们在广袤的田野里用汗水和泪水书写自己的青春,面对挫折时学会了坚强,面对艰难时学会了坚持。无论是王建设与大眼珠子的友谊,还是小霞和梅子之间的关怀,都让这部作品充满了温情与力量。</p><p class="ql-block"> 通过《秋风劲》,作者不仅为我们描绘了知青们的真实生活,还反映了那个时代特有的精神风貌。这是一部充满力量的作品,提醒着我们,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青春总是充满着挑战与机遇,信仰与抉择。而正是这些经历,塑造了那一代人的坚韧与屈,也成为他们最珍贵的回忆。</p> <p class="ql-block"> 二十七</p><p class="ql-block"> 1976年冬闲时,会宁公社组织“清经济工作队”,清查基层生产队存在的贪污盗窃、投机倒把、铺张浪费、多吃多占等行为。大队党总支抽调王建设参加了经济清查工作。在动员大会上,大队党总支书记孙永志说:“清经济工作队是按照县里和公社的要求组建的,要把这次清经济工作提高到新的‘四清运动’的高度来认识,但是当年的‘四清’包括清政治、清经济、清组织、清思想,这次是突出重点,集中在‘清经济’上,各位工作队员要认真负责,努力工作,不辜负大队党总支的期望。”</p><p class="ql-block"> 会后,清经济工作队分成若干个“清经济工作组”,王建设被任命为第二组组长,组员有孙发、西门旭东、李芳,负责金靰鞡二队的经济清查工作。</p><p class="ql-block"> 孙永志对王建设说:“建设,之所以让你们组负责金靰鞡二队,是因为金靰鞡二队的情况比较复杂,有‘炸会’的历史,近两年,每次大队到二队开会都‘炸’,不但会开不好,主持开会的人还被弄得狼狈不堪,每次到这儿开会我都胆儿突的,你要有个思想准备。”</p><p class="ql-block"> 当天晚上,王建设召开小组会议,在会上他说:“下午永志书记找我谈话,说二队有‘炸会’的历史,每次开会都‘炸’。”</p><p class="ql-block"> 工作队员李芳说:“是呀!二队刺儿头最多,让咱们组负责二队,弄不好,我们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p><p class="ql-block"> 孙发是工作组里年纪最大的,长期在大队当文书,人憨厚正直,王建设和他比较熟悉。就说:“老孙,你是工作组的大哥,又在大队工作,经验多,点子多,你先说说。”</p><p class="ql-block"> 孙发卷了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其实没外人说得那么邪乎,也不是每次都‘炸会’,只要我们以诚相待,从社员的根本利益出发,就一定能够取得大多数社员的理解和支持。”</p><p class="ql-block"> 听了孙发的话,王建设说:“就按孙发说的办。清经济工作说到底是清查生产队干部存在的问题,如果他们有问题,一定会设置障碍,与他们关系好的社员也会抵触。所以我们要自下而上地开展工作,要以诚相待,以心交心,明天我们分成两个小组,我带一组,孙发带一组,先到重点社员家联络感情、了解情况。会后孙发再辛苦一下,确定一下重点社员名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饭后,两个小组分头到重点社员家了解情况。王建设出门之前,把前几天买的两盒“芦笙”烟揣在口袋里,与刘力来到孙军家。</p><p class="ql-block"> 孙军的媳妇说:“孙军一大早就到生产队去挂马掌了。”</p><p class="ql-block"> 王建设和刘力离开孙军家,直奔生产队大院。路上,王建设问:“刘力,大冬天的挂什么马掌啊?”</p><p class="ql-block"> “这你就不知道了,挂马掌都是在冬天。因为冬天冰天雪地、路面光滑,就像是一面镜子。马拉着大车走在这样的路面上,蹄子打滑,很难前行。给马挂马掌,就好像给马穿上了防滑鞋。”刘力说。</p><p class="ql-block"> “人都没有防滑鞋,这马比人的待遇都高哇!”王建设感慨地说。</p><p class="ql-block"> 走进队部大院,王建设看到一匹枣红马站在一个类似双杠一样的架子中间,旁边两个人正在忙活着,一股蛋白质燃烧的焦糊味儿飘过来,而且味儿越来越浓。走到跟前一看,原来一个人正用一把大烙铁在绑在柱子上的马蹄子上来回烙着,焦糊的马蹄子上“呲——,呲——”地冒着青烟。</p><p class="ql-block"> 看见王建设和刘力,正在烙马蹄子的人放下烙铁,问道:“刘力,你怎么来啦?”瞥了王建设一眼,又问道“这位是……”</p><p class="ql-block"> “老孙大哥,这位是清经济工作组的组长王建设,一队青年点的点长。”说完,刘力对王建设说:“这位就是老党员孙军。”</p><p class="ql-block"> “哎吆,有名的王大秀才呀。”孙军说。</p><p class="ql-block"> “王组长想找你唠唠,大嫂说你在队部挂马掌,我们就来了。”刘力说。</p><p class="ql-block"> 孙军搓了搓双手,说道:“有啥好唠的。”</p><p class="ql-block"> “孙大叔,你先挂马掌,完了咱再唠。”王建设说。</p><p class="ql-block"> 孙军烙完马蹄子,又用镰刀把刚烙完的蹄甲削下去,削的平平整整后,从旁边拿起一块马蹄铁,按在马蹄子上开始钉钉子……,挂完了四个马掌,孙军累得一身汗,头上冒着热气,眉毛胡子都挂上了霜。</p><p class="ql-block"> 见孙军把活儿干完了,刘力说:“老孙大哥,咱们是在队部唠唠,还是回你家唠唠。”</p><p class="ql-block"> “回我家吧,我还没吃早饭呢。”孙军说。</p><p class="ql-block"> “没吃饭就来挂马掌啦,还得说是老党员,觉悟就是高啊。”王建设由衷的赞叹道。</p><p class="ql-block"> “什么觉悟不觉悟的,车把式着急出车,我就来了。”孙军说。</p><p class="ql-block"> 三个人,边说边走,回到孙军家。</p><p class="ql-block"> 在孙军吃饭时,王建设打量着这个憨厚、倔强的汉子,想起大队书记孙永志和刘力介绍的孙军。这是个有着几十年党龄的老党员,在队里很有威望。前些年,队干部吃喝贪占,他反映了几次也没人当回事儿。加上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他就当起了“寓公”,整天窝在家里不出门,用他自己的话说:“眼不见,心不烦。”</p><p class="ql-block"> 孙军吃完早饭,说道:“二位领导,有什么话,说吧。”</p><p class="ql-block"> 王建设说:“孙大叔,您是老党员,前些年为生产队的事没少费心,这些大队和工作组都有数。这次清经济工作还希望您多支持、多指点。”</p><p class="ql-block"> “指点啥呀。老喽,不中用啦。”孙军没看王建设,拿起眼袋准备抽烟。</p><p class="ql-block"> 见孙军要抽烟,王建设急忙从口袋里掏出“芦笙”烟,笨手笨脚地打开烟盒抽出一根,递给孙军。见孙军没理他,王建设诚恳地说:“孙大叔,你看,我都忘了,您抽一根这个。” </p><p class="ql-block"> 看见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孙军说:“你不会抽烟吧。”</p><p class="ql-block"> “真不会。这烟是我前几天到大队供销社时,看见有带锡纸的‘芦笙’烟,就买了几盒,准备回家时孝敬我爸。滨江市买不着带锡纸的烟。”王建设实话实说。</p><p class="ql-block"> “你爸的烟,让我先享受啦。谢谢啊!”孙军的脸阴转晴,有了笑摸样。</p><p class="ql-block"> 见孙军态度缓和了,王建设把烟盒放在炕上,说道:“谁抽都是抽。这盒烟就孝敬您老人家啦。”“其实,您的苦衷我都知道。您是老革命,对有些队干部的做法看不惯,也反映过,但是由于一些复杂的原因,没有解决。”</p><p class="ql-block"> 见孙军没吭声,王建设继续说道:“这次县里、公社都下了决心,要解决基层干部中存在的经济问题,你放心。”</p><p class="ql-block"> “这些年,生产队让他们霍霍的够呛,是该好好整治整治。咱是老党员,一定支持工作组的工作。”孙军说。</p><p class="ql-block"> “谢谢孙大叔的理解和支持。”王建设说完,与刘力离开孙军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两天后的晚上六点半,工作组在金靰鞡二队队部召开清经济工作动员大会。</p><p class="ql-block"> 晚饭后,王建设一行四人在漆黑的夜色中冒着大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队部走。路上,李芳说:“歌里唱的‘天上布满星,月牙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我们今天晚上开会怎么天阴的伸手不见五指,既没有星星,也不见月亮,还下起了这么大的雪?这不是好兆头啊!”</p><p class="ql-block"> 西门旭东也不无担忧地说:“王组长,今天的会不会‘炸’吧。”</p><p class="ql-block"> “不会,这两天我们和社员谈得不错,他们很信任我们。”王建设说。</p><p class="ql-block"> 六点左右,来参加会议的男男女女,有的提着小马扎,有的拿着烟袋锅,还有的妈妈抱着吃奶的孩子、奶奶领着孙辈,冒着鹅毛大雪陆续来到队部。顿时队部里有了人气儿,男人们几乎人手一个旱烟袋,抽着旱烟,开着玩笑,唠着“骚磕”;几个女社员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谁家要杀年猪啦,谁家要娶儿媳妇啦,谁家的媳妇怀上啦,东家长李家短的扯闲篇儿;孩子们坐在墙角里玩着闹着。</p><p class="ql-block"> 王建设推开队部的门,旱烟的气浪扑面而来,王建设被熏呛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十分狼狈。不知谁说了什么,队部里的大人孩子哄堂大笑起来。</p><p class="ql-block"> 过了几分钟,王建设逐渐适应了队部里的烟气。他清了清嗓子,说道:“社员同志们,现在开会。首先感谢大家冒着大雪来参加今天的会议。在座的各位老乡,有的认识,有的不熟悉。没关系,过几天大家就熟悉了。下面我介绍一下四位工作组成员。我姓王,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王’,叫王建设,就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我是金靰鞡一队青年点的点长,咱们是邻居。”</p><p class="ql-block"> 说到这,王建设环顾了一下会场,大家没有一点要“炸会”的迹象。他接着说道:“我右边的这位孙发,不用介绍,大家都认识,他是工作组的老大哥。他旁边这位漂亮的女同志叫李芳,十八子的‘李’,馥郁芬芳的‘芳’。我左边这位复姓‘西门’名‘旭东’,大家一听‘西门’肯定会想到《水浒传》中的那个欺男霸女的西门大官人西门庆。他和西门庆虽然是一个姓,五百年前也可能是一家,但我敢打保票,工作组的这位西门绝对是个好人,这一点大家放心。再说啦,他要是西门庆,我也不敢让他在我们组,我得保护李芳啊。”听到这,大家哄堂大笑。会场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p><p class="ql-block"> 王建设看看周围的社员,笑着说:“来之前,有人告诉我说咱们这经常‘炸会’,今天大家坐在这里,没有‘炸会’,这是各位老乡瞧得起我们,我代表工作组谢谢大家!”</p><p class="ql-block"> 这时,队部里的空气越来越呛人,就像是在空中喷洒了胡椒面似的,王建设觉得眼睛刺痛、嗓子冒烟儿。王建设揉了揉眼睛,清了清嗓子,开了一句玩笑:“虽然没有‘炸会’,但大家抽的旱烟真冲,也确实够我喝一壶的。”</p><p class="ql-block"> 社员们笑出声来。</p><p class="ql-block"> 王建设站起来向周围的社员鞠躬致意,然后书归正传:“今天的会议,是动员大家按照县里和公社的要求,积极参加清经济工作中来,谁要是知道哪个队干部有贪污集体财物、铺张浪费、多吃多占的问题,都要反映上来。书面反映可以,口头反映也行。我们会为大家严格保密的。”</p><p class="ql-block"> “以前公社、大队也搞过这样的活动,但都是秃噜返账、半拉咔叽的,反映问题的社员还受到打击报复。”一位社员说道。</p><p class="ql-block"> “要是我们因为揭发问题受到欺负,你们能负责吗?”一位外号二愣子的社员问。</p><p class="ql-block"> “今天我在这里负责任地说,大家尽管放心,这次县里和公社是下了决心要解决这些问题的,这也是维护广大社员自己的权益和利益。请大家不要有顾虑,这些天我们工作组就在队部办公,大家随时可以来找我们。”</p><p class="ql-block"> 会议一直开到十一点多才结束,参加会议的社员们走后,王建设长出了一口气。</p> <p class="ql-block">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天刚蒙蒙亮,王建设起床后,推门到外面取玉米秆准备点火烧洗漱水,两个信封从木板门的缝隙中掉了下来。他打开没有封口的信封,原来是揭发材料。之后的四五天,每天早晨都会有几封检举信。</p><p class="ql-block"> 李芳感慨地说:“这些人,反映问题都偷偷摸摸的。”</p><p class="ql-block"> 王建设说:“别怨社员们。全队的人都知道我们在队部办公,谁敢大摇大摆的到这儿来反映问题呀。”</p><p class="ql-block"> 王建设让李芳把收到的《举报信》进行登记和梳理,又重点走访了一些社员,虽然没有发现金靰鞡二队存在贪污集体财物问题,但铺张浪费、多吃多占问题很严重。这个仅有三十六户人家将近二百口人、一百五十多晌耕地的生产队,仅1975、1976两年间,就损失浪费多达五千多块的钱、粮、物,队干部占用生产队公物的问题也十分严重,首当其冲的是生产队长吴胖子。</p><p class="ql-block"> 当时的五千多块钱,可是天文数字,一个壮劳力一年也就挣个几十块钱。王建设1976年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加上他为生产队写各种材料的报酬,一共四千多工分,但除去口粮款和义务工等,到手的钱还不足三十块。春节回家,他将一年劳动所剩的少得可怜的钱交给母亲,母亲拿出十元钱让他到商店买一付皮手套,他在滨城秋林公司转悠了一上午,也没有舍得花六元钱买手套,回家又将十元钱还给了母亲。</p><p class="ql-block">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次的清经济工作又是虎头蛇尾,清查出来的问题又是不了了之。有问题的生产队干部没有受到丝毫的处分,官照当不误,反映问题的社员们还受到打击报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二年的夏天,金靰鞡二队队长吴胖子找二愣子的茬,二愣子不服与他争吵起来。吴胖子骂道:“吃里爬外的东西,瞧你扬了二正的样。你他妈的揭发呀?老子照样当队长,今后看我怎么收拾你。”</p><p class="ql-block"> 二愣子气的脸顿时变成猪肝色,他二话没说,拎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对着吴胖子抡了过去,吴胖子躲闪不及,胳膊被打脱臼了。二愣子见吴胖子坐在地上嗷嗷叫,撒腿就跑,后来就不知去向。</p><p class="ql-block"> 公社派出所和大队民兵多次抓他,一直到都无功而返。据说是有人故意把二愣子放跑了。还有的人给他通风报信,给他送吃的、用的。</p> <p class="ql-block">  入秋后的一天早晨,王建设到公社开会,为了赶路他抄近路走毛道,刚进高粱地里的毛道,突然被一个人从后面抓住衣领,一把镰刀横在脖子前,王建设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这人说:“我不会伤害你,有没有钱和粮票,掏出来。”</p><p class="ql-block"> 王建设把口袋里的二斤地方粮票和两块多钱掏出来递给他。接过钱和粮票,那人说:“我认识你,都是因为你们,害得我有家不能回。”这时王建设才听出这是二愣子的声音。</p><p class="ql-block"> 王建设说:“你是二队的二愣子吧,我把钱和粮票都给你了,你放开我行吗?”</p><p class="ql-block"> 二愣子挪开镰刀,把王建设拽到高粱地深处,“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王组长,你救救我吧。”</p><p class="ql-block"> 王建设把二愣子拽起来,眼前的二愣子蓬头垢面,头发足有一尺来长,身上的衣裳破了几个洞,裤子成了泥土色,两只布鞋也张开了嘴,露出了黑不溜秋的胳膊、大腿和脚趾。</p><p class="ql-block"> 看到二愣子这副失魂落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王建设一时无语,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心想:“当初自己今天开会,明天动员,号召人家检举揭发生产队干部的经济问题,到头来有问题的队干部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而积极响应工作组的号召,检举揭发队干部经济问题的社员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对不起人家。” </p><p class="ql-block"> 他对二愣子说:“你再躲几天,我今天上公社开会,一定把你的问题向领导反映,我想一定会解决的。”</p><p class="ql-block"> 二愣子再次跪下,给王建设磕了一个头,转身消失在高粱地深处。</p><p class="ql-block"> 王建设赶到公社时,会议已经开始。正在讲话的欧阳书记看见他进来,对他说:“建设,怎么迟到了?来,坐到前面来。”</p><p class="ql-block"> 王建设没吭声,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p><p class="ql-block"> 欧阳书记说道:“再过半个月就要秋收了,今天的会议就是部署一下‘秋收大会战’工作,一定要做到应收尽收,颗粒归仓。各大队、小队,各青年点要做好动员,同时一定要搞好宣传报道工作,这项工作,我一会和建设单独布置。今天的会就开到这,散会。”</p><p class="ql-block"> 欧阳书记朝王建设一挥手,说道:“建设到我办公室来一下。”</p><p class="ql-block"> 王建设跟在欧阳书记的后面,进了他的办公室。欧阳书记给王建设倒了一杯水,“建设,坐下。你是咱公社公认的大秀才,这次秋收大会战,公社的宣传报道工作就由你负责,一定要大张旗鼓地宣传秋收大会战中的好典型,鼓舞士气,扩大影响。相信你一定能够胜任这项工作的。”</p><p class="ql-block"> “欧阳书记,我保证完成任务。”王建设说。</p><p class="ql-block"> “好!我就等你这句话呢。”欧阳书记笑着说。</p><p class="ql-block"> 王建设接着说道:“欧阳书记,我想向您汇报个事儿。”</p><p class="ql-block"> 欧阳书记:“说吧,什么事?”</p><p class="ql-block">王建设说:“我来开会的路上碰见二愣子啦。”</p><p class="ql-block"> 欧阳书记问道:“哪个二愣子,你把我弄糊涂啦。”</p><p class="ql-block"> 王建设说:“就是金靰鞡二队把队长的胳膊打脱臼了的那个二愣子。”</p><p class="ql-block"> 欧阳书记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就是抓了几次没抓着的那个二愣子,他还敢露面?”</p><p class="ql-block"> 王建设说:“欧阳书记,二愣子打人不对,也该抓,但事出有因啊。我们清经济工作组号召人家检举揭发生产队干部的经济问题,人家响应工作队号召反映问题,问题不但没有解决,还受到打击报复,大队和公社有责任啊。”</p><p class="ql-block"> 欧阳书记若有所思地说:“清经济工作虎头蛇尾,不但经济问题没有解决,还闹得干群关系紧张,影响很坏,教训深刻。县里也没有想到生产队这一层的干部经济问题这么多,涉及面这么广,如果要处理,恐怕剩不了几个,我想是‘法不责众’吧。” </p><p class="ql-block"> 欧阳书记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县里没有态度,公社也不好办。像二愣子这样的问题,全公社就有十几起,估计其他公社也不会少,确实应该解决呀。我们先等等,看看县里有没有什么说法,其他公社是怎么处理的。我想总归是要解决的。”</p><p class="ql-block"> 王建设走出书记办公室,心情依然很沉重,二愣子的影子一直在他面前晃来晃去。</p><p class="ql-block"> 入冬后,大队书记孙永志找到王建设:“公社欧阳书记指示,要对二愣子打人事件进行冷处理,只包赔医疗费,当面道歉,免除其它处罚。”</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孙永志和王建设到金靰鞡二队找生产队长吴胖子谈话,吴胖子胳膊挂在胸前走进来。孙永志说:“吴胖子,别他妈鼻子插大葱——装象啦,你的胳膊早好了,整天挂着不累吗?”</p><p class="ql-block"> 孙永志向吴胖子传达了公社关于这件事的处理意见后,吴胖子一瞪眼:“那不行,白打我啦,这还有没有王法?”</p><p class="ql-block"> “别他妈跟我提王法,你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的时候,想到王法了吗?公社和大队看在你这些年辛辛苦苦的份儿上,没处理你,你就眯着得啦。你自己心里清楚,二愣子为什么打你?这事就这么定了,如果二愣子回来,不许打击报复。听到没?”</p><p class="ql-block"> 吴胖子只好答应。</p><p class="ql-block"> 这场风波就这样不清不白地过去了,清经济工作也无声无息的无疾而终。</p> <p class="ql-block">作者:</p><p class="ql-block"> 周振华,笔名剑客,生于困难时代,长在动乱时期,吃过糠,下过乡。“恢复高考”后,成为“新三届”中的一员。毕业后,先后供职于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做综合调研工作,搞职业技能培训,干统战教育培训,历任副处长、处长、副主任、院长、党委书记等职。</p><p class="ql-block"> 2018年退休,省级作协会员、省政府科顾委专家、高校客座教授。先后出版长篇小说《秋风劲》,人物传记《百态风流》,诗歌散文集《情丝文韵》,杂文集《谈天说地》,诗集《低吟浅唱》,散文集《品读哈尔滨》《岁月无痕》,长篇报告文学《巴兰颂歌》《工作队在依兰》,以及经济社会发展研究文集《调研思考实践》《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研究文萃》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