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百花羞到《喊·山》，女性的艰与难（悟29）

夏山

看到《西游记》中的百花羞，总想起自己曾经写的一篇文章---《喊·山》冷风带不走酸楚。 记得自己看完这部电影，哭的稀里哗啦。虽然也不停劝慰自己，电影嘛，都是虚构的。但那电影的画面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是大山太偏？是女性太弱?是男性太强？还是社会太残酷？拐卖为什么会成为一种赤裸裸的社会现象？ 百花羞曾是宝象国国王的三公主，八月十五夜晚被妖魔一阵狂风摄走。那《喊·山》中的女童，那年看灯，人流如织。她穿着漂亮的衣服，蹦蹦跳跳在前方。等再回头，已经被人捂了嘴。 从此都杳无音讯。 公主不见，国王大怒，贬退多少文武官，打死多少婢女、太监也无济于事。再盘诘城中百姓，也无一丝丝消息。谁想十三年后，竟收到书信，有平安字样。国王既伤情又欢喜，这么多年无消息的女儿竟然还活着。且已生儿育女。 《喊·山》中的女人，被拐卖的女人。也生儿育女。她被拐卖了。在被拐卖的那一刻，她就坠入无际的黑暗。先是成了买来的童养媳，养在没人找得到的地方。那偌大的山就是护栏，她无处可逃。黑暗中也能长大，只要她不说话，她只能看着自己的命运就这样悲催着。 百花羞被拐、似乎是主动选择的结果：她本是披香殿侍香的玉女，因与二十八宿之一的奎星、奎木狼私通，思凡下界。这奎木狼变作妖魔，摄她到洞府，与她在人间配了十三年夫妻，与她平日还算说得过去，除了看得紧，管得严。 百花羞在洞府无意间遇见唐僧，悄悄拜托给父母捎去一封报平安的书信。这一举动差点搭上了性命，若不是沙僧编谎遮掩过去。她大概逃不过魔爪。 这还是有情的男人。有前定的姻缘。百花羞赌上的只是十三天，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若先遇见恶魔一般的男人、后遇见心动的人呢？女人大概会搭上一条命。 你看那喊山的女人就是如此。 她能做就只是默默忍受。那个男人醉酒打死了他的妻子，为防事情暴露，男人带着长大的她四处逃离，日子久了，还还被迫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为了防止她乱说，那个男人拔了她的牙，被虐成了生活的常态。 她越来越不说话，后来就不会说话了，后来就真的成了哑巴。等她有了能跑的能力的时候，已经被束缚了双翅。那一双嗷嗷待哺的孩子是可怜的，也是无辜的。她已经跑不了了，该去哪里都不知道了...... 男人带她逃到了这个村子。这里的人说她是哑巴，没人关心十聋九哑，可她究竟为何能听的明明白白，甚至没人奇怪她为啥会写漂亮的毛笔字，只是感叹一个女人，还带两个孩子，可怜。 都是女人，都是被拐，命运都不怎么好。命运在一瞬间拐弯，梦碎了一地，人生被毁于一旦。 结局：百花羞的男人被收上界了，公主被解救，还是国王疼爱的三公主；而《喊山》中的男人被邻居埋下的雷管炸死了，女人似乎也解脱了，你看她： 在死了丈夫的那天，在漆黑的夜，凭借星星的亮光，爬上山。一根棍子，用力猛敲着那口破脸盆。她在庆祝。三声一停顿、声声脆，声声响。她转着圈地敲，一圈一圈又一圈，山谷声声回应，此起彼。那声音，像逢年过节的敲锣打鼓声、像教堂集体合唱的赞歌声、像一群孩子收到礼物般的肆意狂欢。 随后，她扔掉手中的脸盆和棍子，双手拢嘴，对着大山开始大喊。她“啊...啊...啊”地喊着，喊了很久很久，她喊出的话有很多，大山都听见了，但都没听不懂。 她平展地伸出双臂，在风中，犹如雄鹰展翅，欲高飞。双手合作，犹如乐队的指挥，轻盈地指挥千军万马。脸上的笑容纯真，一如儿时的美好。黑夜过后一定会有曙光升起。 百花羞是神话，这个女人是现实。 这个现实很残酷。 男人只是被炸伤，是她捂死了他。 被谁炸伤的？那个女人默默喜欢上的那个炸獾的男邻居。 在她每一次被丈夫打时，这个男人能站出来保护她。即使没有成功解救她，女人也已倍感安慰。这个男人送来饼，拿走了家里发霉的馒头给猪狗吃，她觉得心暖了，也热了。有时还会哼个歌曲的调调。即使再次被那无能的丈夫拳打脚踢，她都不会流泪，只是轻轻地笑一笑。 她没有外露的委屈，只有倔强和沉默。在黑暗中待久了，她几乎成了冰冷的物件，傻也罢、脏也罢，黑是唯一的保护色。对这个女人而言，这个世界没有色彩、没有温暖。直到。这个男人虽然穷，但他让可怜的女人看到了一丝光明。 日子照旧。女人看见那树下有埋的雷管，故意让女儿求爸爸去给她摘果子。结果，结果就是她想要的结果。意外的是没完全死掉，于是，她用枕头结束了一切噩梦，无人知晓。 邻居的这个男人穷，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他爹的棺材葬了他的丈夫，再给点赔偿。她执拗地坚持不要，只收好了要照顾她和孩子一日三餐的字据。一脸欢喜，似乎光明到来。一个屋檐下，日子久了暗生情愫。他本意为还债，却喜欢上她。她梳头换装，希望成为他的新娘。 等来的不是婚期，却等来上门的警察，杀人偿命。因为爱，她不允许警察带他走，她满含泪水、死死抱住他......后来，她用纸写下真相。 ...... “女人啊，你的名字是弱者。”莎士比亚发出的感慨。不得不说，被拐卖的女人更弱。她们无力还击这个世界的可怕和残忍。她们也惦念一夜白头的父母双亲、她们也挣扎逃脱、也抗争命运。终会是缴械投降，因为身后的铁链是被限制的自由、一年后，那嗷嗷待哺的孩子，那无辜的眼神，足以摧毁她内心所有的防线。脚有千斤重，再也无法挪开。 女人，从古到今，生活的艰与难就从未远离。只是有一些女人更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