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心心念念的南疆旅行,终于在周密的计划后成行了。虽说旅行南疆做足了功略,但世事难料,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先到来。</p> <p class="ql-block"> 飞越5000多公里来到新疆喀什。攻略中的第一项游览,就让我们一家五口人陷入了意想不到的囧境。女儿、女婿带着不满六周岁的外孙女“小鱼儿”和我们两个古稀老人。四大一小的“冰山上来客”,开车自驾爬上帕米尔高原的第一层台阶。却踢出了临门一脚的惊魂十小时。</p> <p class="ql-block"> 这场惊心的囧像发生在南疆的克州冰川森林公园。准确地说是在西昆仑山脚下,冰川景区停车场回程起步的那一刻。那一天,我们满腔热情地拥抱着蓝天,兴致勃勃地欣赏帕米尔高原的雪山美景、以最愉悦的神态与雄姿巍峨的冰川合影。游览完毕后的下午四时许,一家老小坐进车准备返回喀什酒店。然而刚从停车位上拐上停车场的主路,仪表盘便显示左后轮胎气压不正常。下车检查发现,轮胎外侧爆开了约八公分的口子,早已经胎癟轮毂触地了。毫无疑问,代步车瘫痪了。而这款车出厂就不配置备胎。陷入囧境的我们,刹那间从欢愉的沉浸中回到了残酷的现实。此刻,什么原因造成的爆胎己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尽快地摆脱困境,回到喀什住宿的酒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爆胎的地方,别看距离喀什市下榻的酒店只有区区的百公里,但除六十多公里314国道外,余下的三十多公里是当地狭窄的县道,路况比较差。即使在正常的情况下,全程跑下来少算两个半小时。一方面是饥寒交迫求援急切的我们,一方面百十里范围地广人稀,即使有乡镇人口集聚之处,经济发展状况不能与中心城市喀什相比。别说人生地不熟,即使能联系到汽修厂,有没有同型号的车胎都是个问题。对我们“病急乱投医”的人来说,毕竟是穷乡僻壤的一个角落,慌乱的思绪中第一反映,也许人心颇测,能接下这个单的,估计也会敲个“竹扛”给你报出天价来。当然,事已至此,花钱己经是次要的了。最让我家两位青年人担心的是,此刻临近傍晚,冰川雪山地区金风一阵凉似一阵。景区停车场,又无避寒之处,身边的幼童和两个老人衣衫单薄,越来越不胜寒侵。</p> <p class="ql-block"> 也许,你可能会说,为什么不打公路救援电话?应该说,行车中遇到车险时,第一时间一般人都会想到这个方案。我们的求救过程大体上也是那样。无奈的是拨打了电话,要么无人工接听,要么让你等待救援。我们不断地在手机网络上查询、拔打汽车品牌4s店的电话寻求帮助。总之,凡是能想到的招数都用过了,就是没有可行的结果。在百般无奈之下,拔打了110电话。没想到对方接报的民警,在问清原由和所处的方位,时间不长就报来了距离相对近的修理车行的电话。</p> <p class="ql-block"> 修理店的电话有了,但要拆这个盲盒,心里还是相当忐忑的。一阵电话狂打之后,终于有一家铺子答应接活。但电话那头告知的修理方案,又让我们倒吸了一口凉气。电话说,修车铺所在的阿克陶县没有本型号轮胎,需开车行驶50公里外去喀什市买,轮胎买来后,要先驱车六十多公里,来现场将故障胎连轮毂拆下,运回修车铺,换装好新胎充气后运来现场安装。如此计算下来,换个破胎,没三至五个小时根本下不来。帕米尔高原深秋季节的昼夜温差可不是闹着玩的,白天在阳光照射下,穿着短袖可能还嫌热,夜里,身着羽绒服还嫌冷。此刻老人孩童的问题变得越来越突出。胎爆之后不久,我家八0后曾提出过让我们俩老的带着小鱼儿打车先回喀什,他们夫妇原地等待救援。我却坚持要“抱团取暖”不肯抛开他们。接到此通电话的时候,全家五人己经白白耗到了下午七点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顺便说一下,我们所在帕米尔高原的这个位置,是我国太阳落山最晚的地区之一。与江南地区相比,这里的七点多相当于南方城市的四点多。尽管太阳在冰川脚下依旧高悬,但景区即将关闭,游客己经开始只出不进,停车场上车辆便越来越少。由于地处偏僻,发出的喀什网约车也无人接单,这时大家才慌张了起来。</p> <p class="ql-block"> 于是我们开始赔着笑脸逐车打探回喀什的车辆。但而今,除行恶之人败坏了良好的社会风气,网传行善者不得好报反遭诬恶的现象众所皆知。因此一众私家车皆有顾虑。所幸的是遇到了一个特例,有一对小情侣愿意让我们两老一小搭乘,但只能带我们到离喀什五、六十公里处疏附县的某乡、某镇方便打出租车去喀什酒店的地方。于是我们“两权相衡取其轻”,勇敢地坐上了陌生人的顺风车。</p> <p class="ql-block"> 其实一路上我们还是流露出难以掩盖的不安:人生地不熟的南疆僻壤、“荒蛮”之地的夜晚、又搭乘在陌生人的车里。记忆中,数年前边疆动乱的情形不断地浮现在脑海,再加上未知的治安现状和南疆少数民族彪悍的民情,内心始终惴惴不安。然而那一对小情侣却非常友善,似乎他们看得懂来自远方,初来乍到受助者的心理。与我们一路拉家常,一路拉近着距离。我们的神情逐渐放松了下来,似乎成了一见如故的忘年交。以致小车到达目的地,在昏暗的街边上为我们表达的那份“谢意”,推来搡去了半天。最终他们俩还是只带走我们送给的两个字“谢谢”,硬是把那张崭新的百元纸币留在了我们的手里。</p> <p class="ql-block"> 穷尽了感激的话语,我们辞别那对疏附县的好心情侣,在路边叫到了一辆出租车。开车的驾驶员是个V族五十开外的老年人,他基本上听不懂汉语,当然我们也听不懂他的语言。彼此之间通过我手机上写的文字,加手势比划还有几个听得懂的简单词语,明白了乘坐的目的地和双方认可的价格。此时,昏暗的街旁围过来几个须发浓密的汉子,用他们的语言与那位老驾驶员在交流着什么,并不时地打量着我们仨。此时此刻我的心又悬了起来,有了不祥的预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近年,社会风气受损害后的种种情形在我们心里留下了刻板印象。不知不觉把经济发达地区曾经出现过的欺良凌弱、恶浊陋习套用在南疆脚下的这块土地。自我预感中的“不祥”是:“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坐地起价”。感觉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一夜。</p> <p class="ql-block"> 那V族老司机果然勇猛,他把车开得飞快,一边开车一边还不断地拔打着电话。看得出身边的小鱼儿也有点害怕,她问:</p><p class="ql-block">“外公,我们坐的是谁的车?”</p><p class="ql-block">我说:“我们坐的是出租车”。</p><p class="ql-block">“什么叫出租车”?</p><p class="ql-block">“出租车是拉客人的汽车”。</p><p class="ql-block">“那开车的爷爷给谁打电话?我害怕”。</p><p class="ql-block">“不怕,外公保护你”。</p><p class="ql-block">此刻我搂着小鱼儿在黑暗的车厢里无奈地端坐。眼前闪过对方车辆射来的远光,车内满是驾驶员与他人的电话交谈声。我不管司机听不听得懂,大声斥责,要求开车不要用手机接打电话。同时偷偷地打开去喀什酒店的导航,监测行车线路是否准确。还把我们的位置共享给了女婿。我知道,克州冰川脚下的寒夜里,还有我的两个亲人,他们也一定在担心我们的路途安全。</p> <p class="ql-block"> 大约是快到喀什地界,老司机把车停了下来,要求我们乘坐另外一辆出租。我马上明白,他这是把我们“卖”给了另一个出租车。我这才想起,他一路上的电话,应该说是在联系接手的出租。和他对接的也是个V族司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这个V族司机的汉语显然比老司机好了许多。我当着老司机的面向络腮胡子再次交待终点酒店的地址,复述了和老司机谈妥的一口价。当两位出租车司机平静地表示认可的时候,我才悄悄地舒了口气。最起码到目前为止,在行进路线正确的前提下,并没受到宰客的威助。后来的近二十公里行程,感觉是在相对轻松的心情下走过的。车到酒店己是将近夜晚十一点了。</p> <p class="ql-block"> 至于车胎换好后,女儿他们安全地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次日的凌晨两点多了。他俩在冰川雪山下那十小时的等待自然成了后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后来我们听在当地有生活经历的朋友说, V 族人与汉族人交往,往往表现比较高冷的样子,主要是他听不大懂你的语言,有语言交流上的障碍所以看起来大多比较冷。应当说大多数V族人是比较纯朴的。一般情况下他们不太会乘人之危,即使有,也只是小小的来点,把你“宰”得血淋淋的恐怕不太有。</p><p class="ql-block"> 看来題目的所谓“惊魂”,是过份了些,但谁让你是人生地不熟的过客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