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黑深深(55)小说

任素芳

　　经历的多了，心里也平衡了。

领导画了饼，以为是真的，结果是假的。生活本就真真假假，人本也真真假假。

没有想到的是赵生财领到工资时，小范围的叫了几个人搓了一顿儿。叫了柱子，如同刘万万升工资请人一样。语重心长地和柱子交心地说:“柱子，上次哥答应过你，有一个升级指标给你，你也知道，哥不容易，你嫂子临时户，肚子里又怀上了二胎。队里只给了两个指标，按条条框框，哥是出席局里的劳动模范，理所应当地这个指标是标注在哥的头上的。不管谁争，也没哥的条件硬。你说哥升了，不能让队长干瞪眼吧，与情与理说不过去。队里除了书记就属队长大了，安全生产靠的人主要是队长，平时可能我们有点磨察，毕竞是工作上的事，很多时候，队长都很尊敬哥。在你和队长之间，给你选择，也不会是你。也许你想说，当时我答应过你。有多少委屈只有你。”

书记把话都说到这样了，柱子有千般怨气，也得装。当然，书记的话也让柱子很感动。当即表态:“书记，这话说的哪去了，平日里你们领导总是照顾着我，我都不知怎样感谢你和队长。请书记放心，我不会闹情绪，工作该咋干还咋干，咱们的关系只有更亲近。你不仅是我的领导，好多时候更象我的兄长。我知道，这两年的进步你没少指导教诲，我这点脓水水我自己知道，你还亲自给我做工作，我心里感动着呢。”

不然咋呢，人家是领导，还有句话，这已属不易。一番话让柱子释然，毕竞自己的成长有赵生财帮忙。人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自己已想好上学，现在只是暗中使劲儿，不便让人知道。赵生财这么年轻，就是科级，且有头脑，有迫力，如果没有意外，前途定是无量。做人，要人要从长远考虑。因为这样的事，斤斤计较显得自己太没有格局了。

接下来的日子。柱子每天上班下井，下井上班。有点闲暇，就看书做题。累了，就上山头坐坐，或到桥头走走。

自从住单身楼后，很少去和王凯大爷下像棋了，也没这样的心思了。王凯大爷的姑娘相继有主儿了，就是那个接班的女儿也聘了，柱子是没有机兮了。

这一年，一块参加工作的同学先后谈恋爱，结婚。柱子没少出席婚礼。鲜花的孩子也快打酱油了。就柱子单着，之前还有同学们一块坐坐，这会儿人家都拉家带口的，也没有闲功夫陪自己了。

心中是有了参加高考的目标，可毕竞正是青春期，渴望着搞个对像，携着手在月色下，沿着河滩漫步，听“哗哗” 的河水声。晚霞映红天际时，坐在烽火台上，女孩依偎在自己的肩上，吹着晚风，呼吸着田野飘过的芬芳。梦中的女孩在哪儿？

出井后。洗过澡。不知何时额头上长满了青春豆，本来光滑的皮肤变得坑坑洼洼，俊气的脸上多了些着急的痕迹。

何老五说:“年轻着，长豆豆正常的，该找个女朋友，泻火了。”

找女友和参加高考并不矛盾，带薪上学原则上是哪来哪去，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脱离煤矿的，除了象雷玉宏那么有把握，能考好，才会有选择。柱子普通的有点大众化了，不敢往太高处想，到时能考上就不错了，哪还有选择。但不甘的心又让自己向往着诗和远方。

读书不知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幻想的东西慢慢地洗涤着灵魂，与出身不相匹配的愿望忘了自我。

一个高中的女孩让柱子动心。那是下班在桥头上，柱子靠着桥栏，看着远山，听着水声。一群放学的女孩“叽叽喳喳”说笑着从桥头走过，一个胖胖的眼梢弯弯看着柱子，柱子也朝着女孩凝视。女孩一件白色的衬衫，胸撑得高高的，脖颈白晰。是众多女孩孩最耀眼的。她们嘻笑着，推攘着，显差青春美少女的曼妙。

从这天后，柱子每到孩子们放学后，就在桥上徘徊，就是想着看上女孩一眼，就一眼，柱子一天的心好想有着说不出的踏实。眼神真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女孩似乎接受到了信息的感应，大胆地回眸柱子神情，脸颊泛起一抹飞红。

柱子没有真正搞过对象的经历，每天守在桥头看一眼，柱子有了想要表白的冲动。他想知道女孩叫什么名字，他想知道女孩的家在哪里。

正当这双眸感应最是难舍之时，学校放假了。好久好久，柱子看不到女孩。

但柱子每天依旧赶着这个点数，在桥头徘徊。

开学了，柱子心里无比狂喜，他心里设想着无数种和女孩表白的方法。

一周过去了，在放学的人群里，柱子再没有看到过女孩。几天中，心里空落落的，如丢魂般。下井时，工人们有说有笑，柱子沉默着。忙完了工作后，就躲进横洞儿迷糊。

何老五看柱子有心思，撩逗着柱子。说:“小子，是不是失恋了，天天悠迷打盹的，你看对谁了，叔帮你打听一下。”

何老五的撩逗，柱子的脸涨涨的。他真的很想和人说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说淡恋爱，也算不上恋爱，充其量是暗恋。没有谈过，真不知好何表白。又好久没见到女孩了，也不知道女孩叫什么。打听也没个打听处。

柱子跟何老五说了自己的小心思。想着给出点主意，传授点经验。

何老五也热心，详细地寻问着柱子。柱子原原本本地说给何老五。

何老五听后，说“你这叫啥恋爱，八字还没一撇，就是个单相思。不过，看样子女孩也不是对你不是没有好感，只是你没机会。”

柱子如小鸡吃未，频频点头。眼神渴求着何老五传授点技巧。

何老五说:“这种事情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难是没遇到对的人，姻缘不到。姻缘到了，遇到对的人，就不难了。窑黑子一天说着三步骤，一是脸皮厚，二是有缠经儿，三是敢张口。”

说大话不难，，操作起来不是这么简单。柱子本就脸皮薄，要是没有心思时，斗斗嘴头子也行。就象最初撩逗鲜花时，柱子也不知道，自己挺油的。真动了心思，却顾虑重重。

如果上学时对娟的那种朦朦胧胧的喜欢，算是不懂爱，对鲜花那是说不上的感觉，也许真的是姐弟情，是母亲当年给出的那个女儿，因为鲜花的孩子太像小时候的自己了。桥头邂逅的女孩，真的让柱子动心了，真的想着谈上一场心动的恋爱。

夜班出井，柱子站在桥头。远山托着几朵白云，映衬着湛蓝的天。河床绿草丛中，几朵金色的小花在阳光的直射下，耀出灿烂的笑颜。深深地呼吸，憋闷的心灵说不上舒畅。隐隐地有一种期待，那个女孩儿从眼前走过。

真的来了，是她，那明亮的眸子，那桃红细嫩的脸庞，回应着柱子直勾勾的眼神。近了，照直冲柱子走过。驻足，相互凝视。

惊喜，不知所措。柱子不知该怎样表达，手指不由地捏捏耳垂，撩撩头发。

冥冥之中，有一种感应。

谁先开口，已不记得了。

我在等你，每天每天。

你来找我，是第几次。

说:“陪我走走。”

是女孩的声音，还是柱子的声音，已不重要。

从凝视到交流。时间好久好久。

俩人沿着桥头的陡坡处，漫步在青青的河滩处。没有牵手，陌生又熟悉。女孩矜持，能主动找上来，已让柱子欣喜。柱子也矜持，毕竞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微风从脸面拂过，河床潮湿的芬芳里夹着女孩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雪花膏馨香。柱子完全陶醉了。

缘分来了，来的不知所措。俩人并肩，慢慢地踏着草丛。

女孩叫芳芳，这年高中毕业。

“高考的信息来得晚些，上初中就没把学习当回事，基础没打好。参加高考只是安慰家长，也是欺骗自己。估计什么也考不住，等消息是个幌子。走出学校，待在家里憋得慌。想着每次路过桥头你那深情的眼神。几次走过，想遇到你。和你说会儿话。真还遇到了。”女孩说

柱子说:“习惯了每次下班见到你，好久没有你的身影，看不到你美丽的眼神，心里空落落的。但还是愿意下班后过来走走，就是看上你一眼。”

女孩脸上泛起潮红，瞪着柱子。“还说呢，你勾引人家。又那么腼腆,还得我先打招呼。

走了多久，柱子忘记了一夜的疲乏，鼓励女孩不要放弃。第一次把自己准备高考的梦告诉女孩。

女孩摇摇头说:“自己不学习的料。”

柱子和女孩说:“能不能把这两年的课本借过来。”

女孩设:“只要你要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