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古人眼里,要论平分秋色,非丹桂与金菊莫属。今年深秋桂花正香,而菊我似乎多年没见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很想找个地赏赏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个姐姐在朋友圈时常晒出自家楼顶各色植物,除了多肉、甜梦、金桂、无花果、月季,更多是三角梅。但我认真细看,却没有菊花的身影。有一天我问她:“这么爱花,为什么没养一窝菊花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姐姐开口就笑,说:“自古陶渊明爱菊,但是到今天人们对菊花的看法发生了改变,要种就种些常开不败的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倒底发生怎么改变了呢,我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和菊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当然说“事故”更贴切。还是十二三年前,我在一个镇上主持工作的时候,有一次镇上迎来“泼天的富贵”——有一个领导将带队来镇上帮扶。年轻的我兴奋了好几天,组织人反复讨论,一伙人异想天开一致同意,想建一个“菊博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想法是不错的,但“故事”的结尾来得太快,当我把“菊博园”三个字说出口,领导的脸就变了颜色,他说另一个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橘树村……我知道他口中的“橘”和我说的“菊”,完全是两回事,可一瞬间我已经吓破了胆。区上陪同的同志看我囧得面红耳赤,赶紧接过话题,帮我打起了圆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菊博园”就此流产,但是一到秋天,菊花还是不由分说会闯入我的梦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还是多遗憾的。事前我做过不少功课,粗略知道菊花的药用、观赏和文学价值。菊花性微寒,有清热解毒、清肝利胆的效用,它用于盆栽,其独特的花型和丰富的色彩,也常使秋天别具特色。当年看八七版《红楼梦》,电视剧里花园里遍种菊花,夫人奶奶们日常都带着各色菊花手饰,宝钗房里插着数枝菊花,而探春的桌上放着白菊。刘姥姥二进荣国府,丫头拿来一盘折枝菊花,贾母就带了一朵大红的菊花,而刘姥姥把各种颜色的菊花插了一头——真是“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更多大约是因陶渊明写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太过闲云野鹤,或者是因李商隐描绘的“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太过妖冶艳丽,菊的文化形象让我对它近乎崇拜,于是它以“此花开尽更无花”的独特风骨,在我心里留下重重的位置。</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特别想在秋天观菊,哪里有菊花,总爱跑哪里。我生活的周围有不少农业旅游观光基地,先前种有不少菊花,我每年都去。当人们欣赏粉黛草以如诗如画渲染出一片梦幻般色彩的时候,我却在菊花面前流连忘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但明显感觉身旁的菊花在不断减少。<span style="font-size:18px;">家门口有个公园,公园不大,却布局精巧,高低错落,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夜间我常常迎着花香跑步。有一天突然心头一动,这么浓郁的芬芳里,有没有菊花的绽放?夜间不能寻得,有一个周末下午去散步,看到各色花儿在秋风中舞蹈,却没闻到菊花在草坪上的欢笑。</span></p><p class="ql-block"> 菊花哪里去了?</p><p class="ql-block"> 后来一个朋友给我发来一段视频《为菊花正名》,才知道中国这朵菊花,受西方文化影响,已经“污名化”很久了。很多人认为菊花“白事”专用,开始对其敬而远之,其实真相是祭奠用菊在中国的历史,至今绝对不超过三十年——但文化的力量就这么强大。朋友说不要灰心,其实还有很多地方办菊展,特别有名的有三座,比如名城开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可惜,还是有很多人家不种了。不过那天在公园,后来我还是发现了一朵黄色的雏菊,在略寒的秋风里独自开得神清气爽,有一瞬间,我总觉得它应该读过陶渊明的诗,喝过陶渊明的酒,要不它不会那么淡定悠闲。</p><p class="ql-block">(该文2024.10.25刊发《达州日报》;2024.10.28刊发《开封日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