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一</p><p class="ql-block">今年夏天有一段时间不做饭,每天都要去饭店吃饭,这种看似方便的生活持续近一个月的时候,我感到厌倦了。一个人只能去类似于快餐的饭店,可是家附近的饭店几乎吃遍了,我好奇地数了数一条街上吃过的饭店,共有17家。乘车找饭店似乎更麻烦。由于我没有点外卖的习惯,后来又恢复了自己做饭和到饭店吃饭两种方式搭配的生活。自己刚恢复做饭,一种做饭带来的美好与快乐稍微回来了点,慢慢又开始变淡,仿佛做饭就是生活中很自然的事情,假如什么时候再隔一段时间才做饭,亲自做饭的成就感又能增强。周而复始,新鲜感和厌倦感像四季一样轮回。</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刚独居那会,做饭算得上我的乐趣。买来菜,洗干净,切成该有的样子,下锅或炒或炖,等饭做好了还会拍一张照片发在社交媒体上。那时确有一种成就感,也许和我妈从不让我在家做饭有关。</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做饭,看似一种为了生存而必须的劳动,实际是家庭温馨度的体现,如果一家人中午各自在单位吃饭,晚上对付一口,那么这个家是冷色调的,反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时有说有笑饱和度才高。多数独居的单身男女不会做饭,不是出去吃就是自己下面条,现在有了外卖更依赖于此,我觉得那样的生活充满昏暗。老年人恰恰相反,退休后有大把时间,老头逛早市把菜买了,老太太在家做饭,可能一天新做一顿饭,另一顿饭吃剩的,也可能一天做两顿饭。肯定累,但是总有一种浓浓的人间烟火气。我猜测这与他们年轻时的习惯有关,当年饭店都是国营的,数量很少,外加收入有限,便养成了做饭的习惯。而改开后的年轻人面对的是街边眼花缭乱的饭店,又没养成做饭的习惯,谁还愿意挨累?上学时在学校吃饭,上班时在单位吃饭,有的人不吃早饭,晚饭就在饭店对付。想想也有道理,上班已经很辛苦了,哪有力气做饭?这也是大城市的饭店火爆的原因。</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去饭店吃饭已经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生活方式,一个人吃饭更很常见,有的饭店推出了半份菜。在十多年以前,一个人吃饭的现象还不常见,大多去饭店的中年人都呼朋引伴,主要议程不是吃菜,而是喝酒。现在看,当代年轻人的饭局数量比上一代人少许多,除了必要的单位聚餐,就是两三知己偶尔小聚,那种上顿陪下顿陪的现象随着规定的出台少多了。再向前追溯,在上个世纪后半页去饭店吃饭的人虽不少,但平均每个人去饭店的机会不多,除了公款吃喝和婚丧嫁娶,就是招待客人,谁会舍得钱无缘无故地去饭店吃饭?那时候去饭店叫“下馆子”。</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别说那时,就连我小时候一度在饭店吃饭也很令人老师和同学们羡慕。小学一年级到二年级下学期,凡是上学日,我都要在学校附近的饭店吃饭,这也是一天中唯一走出学校围墙的机会。我没有上过幼儿园和学前班,对上学非常不习惯,对集体的伙食更不习惯,看着轮换使用的饭盒,刚盖底的饭菜,吃不饱,也没有食欲。实际小时候的饭量并不大,菜量却很大,小学时就能吃半盘菜。上初中后中午回家吃饭,能吃下一个大馒头和一大碗菜。</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回顾我的童年,总有几件事让我难以忘怀,那些经历的场景与故事尽管平常,却对我来说颇为重要,对于当时视野和活动区域极其有限的我来说,这些事就是我生活中的动力。吃饭作为一天里的重头戏,是我在那个年龄里物质方面的最大期待。上午第四节课开始了,我的胃出现饥饿感,但还不能吃饭,一边忍受着可以忍受的饥饿感,一边认真地听课,我的思绪已经飘到一小时后的饭菜上了。吃软炸里脊还是干炸刀鱼?喝小洋人还是哇哈哈?因为是我到饭店后自己点菜,吃什么属于当时能够自己做主的为数不多的决定。</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二</p><p class="ql-block">一年级开学那天,我妈挎着一个红色的皮包在学校附近到处为我找饭店,最先找到的是竹轩酒楼。这家饭店的门脸用红色铝板包裹,最显眼的是四个假的靠墙的大柱子。我妈就管它叫“红柱子饭店”。</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这是一家中型饭店,占居民楼下的两层门市,位于学校门前的马路斜对面,透过饭店玻璃隐约可看见教学楼。老板四十多岁,留着小胡子,说话嘎嘣脆,有企业家的派头,每次见到我们都打招呼。老板娘姓法,披着长发,她很会打扮,终日穿着一身黑色礼服和高跟鞋,显得高贵。饭店忙不过来的时候,她会亲自为顾客端菜,平常在吧台里记账。她与我妈妈聊天时谈起,女儿在外地学芭蕾舞。</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饭店只有两个服务员,一个叫朱冬梅,另一个叫朱爽,当时她们的年龄在二十岁出头,都是从铁岭农村来的。朱冬梅圆脸微胖,阳光开朗,喜欢唱歌,饭店人少的时候就会传来她的歌声和笑声。她爱美,特别在意发型,头发稍有松懈便又重新去扎。她的工作服小一圈,每次抬手扎头发,腰腹总会充分地暴露出来,当她发现我在盯着她看,脸腾得一下红起来。朱爽长得瘦小伶俐,比冬梅矮半头,但她心灵手巧,喜欢叠小星星,吃饭之余教我叠小星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了小心事,常常心不在焉,这时勤快的冬梅看见有客人吃完饭总是抢先收拾餐桌,朱爽再给冬梅打下手。好像冬梅比朱爽大一岁,很有姐姐样。</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饭店的菜品很多,大部分食材摆在门对面的大桌子上,有小白菜、韭菜、萝卜、豆角、茄子、大虾、日本豆腐……每个装着菜的盘子旁边放着用烟盒剪成的卡片,上班写着菜名。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活的蛤蜊,淘气的我将卡片伸进蛤蜊的外壳开口处,隔离立刻将壳合并,我顺势将蛤蜊提起来。妈妈在一旁嘱咐,别夹了手。</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由于我的饭菜是很固定的,一道菜和一大碗饭,或不点炒菜只点一碗汤。大致锅包肉、熘肉段、软炸里脊、干炸刀鱼、木须肉、甩袖汤、素烩汤、白菜汤、萝卜汤、冬瓜汤……轮换着点。菜正常用盘子盛,饭则盛在妈妈给我准备的铝质饭盒里。此外午饭的汤匙也是妈妈从家为我带的。她在来接我吃饭的同时还有挎着的装有饭盒和汤匙的红色单肩皮包,有时还从家带来一瓶哇哈哈钙奶。我妈妈为我付出了很多,当时才挣不到一千元,而一顿饭就要花费二十多元,半个月的工资用在了中午吃饭。</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竹轩酒楼后来改名为鸿兴老菜馆,只是牌子变了,大概持续一年就倒闭了。倒闭前几天,老板娘告诉我妈妈这件事,冬梅和朱爽也回忆起我第一次来这里吃饭的情境,先是我妈挎着一个红色的皮包问都有什么菜,后来我就来了,在这里陆续吃了一年的饭。两位姐姐说,过几天你就看不见我们了。</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三</p><p class="ql-block">四十一中对面有一家盛园饭店也是我常去的地方。屋特别小,只有四五张桌子,由于物美价廉,一到中午就挤满了初中生。我印象最深的是油炸大饼子,一块普通的玉米饼被炸好后切成四条,盘子里放上一勺白糖就出品了,比原本烙出来的还好吃。这道有嚼劲的代菜是顾客公认的特色,有的女学生不吃菜,只吃一份油炸大饼子。每天上午,老板娘的老公公都骑着自行车去早市上现成的大饼子,中午之前送达,有几次送晚了,一群学生在饭店门前等着买。</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他家还有一道特色菜是雪绵豆沙,相当于油炸豆包,只不过豆包外皮除了面,还得有纯蛋清。都说雪绵豆沙做起来麻烦,真不知道他家的厨师一天得做多少道,顾客中午一进饭店,能在两三桌上发现这道菜。通常一盘雪绵豆沙有八个,四个中学生一人两个再加上一份油炸大饼子就吃得饱饱的,也有阔绰的学生再点一份素烩汤。这三道都是高热量的菜,雪绵豆沙和油炸大饼子还需要蘸白糖,可见正在长身体的初中生具有多么强大的代谢能力。我还小,在妈妈和老舅的帮助下才能勉强吃完一盘雪绵豆沙,因为这道菜凉后就不好吃了。</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记得有一天中午,班里的李昊欣同学和她妈妈也来吃饭,我妈请她们一起吃雪绵豆沙。李昊欣很爱吃,但饭量没有我大,一共才吃两个。此前,我在操场紧急集合时不小心将李昊欣推倒,她在家躺了半个多月才好,这次顺便请她们吃饭也缓解了之前尴尬的局面。</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盛园饭店的老板娘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妇女,非常顽强,当时她正在怀孕,身穿背带连体衣在饭店里忙前忙后。她生孩子后只休息了一个多月就又来店里,在聊天中她说她生产当天还在店里忙活,晚上就生了。我妈说,你这真是站好最后一班岗啊。</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四</p><p class="ql-block">我也去其他饭店,特别是这两家饭店满员的时候。学校附近多是中小型饭店,唯一的大饭店在学校西侧的石油医院对面,名叫“畅春园”。上小学之前的两年,学校西边沿街的老居民楼被拆除了,原址建成了七座新居民楼,一二层为门市房。不久,畅春园就开在了其中一座楼的楼下。尽管饭店只有两层,但占了半座居民楼,从外面看有两个大门,进入里面看东西足有五十米,桌子之间用假的竹子盆栽作隔断。多数情况我在一楼吃饭,偶尔也去二楼,二楼就肃静多了,常常整个楼层只有我们一份顾客。</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畅春园的素烩汤是最好吃的,量大,佐料多。汤里有干豆腐丝、黄瓜丝、胡萝卜丝、鸡蛋,还加入了淀粉,略有粘稠感。汤做好后,厨师在表面放上香菜、葱花、炸的土豆丝。相比一般饭店,畅春园的素烩汤没那么多干豆腐丝,不会给人很腻歪的感觉,也不是单纯的酱油汤,颜色不深味道鲜,虽然配料都差不多,但就是胜一筹。其次畅春园的杨麻子大饼也好吃,一张饼被从中间切成两半,馅里的汁流到盘子上。切开后的饼变成一圈一圈的,我从里往外吃,一顿饭能吃两张。</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现在我已经忘记了畅春园都有哪些菜,我点过哪些,印象里菜品很多,除了有菜谱,还可在看吧台旁边的菜台。</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畅春园的散客很少,除了包席,几乎没有满员的时候,而包席中白事多于红事。每当中午妈妈把我从学校接出来走到畅春园,发现门口有臂缠黑纱的人,就赶紧躲开,去下一家饭店,有时吃到一半,家有白事的人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印象中畅春园没开几年,我第二次读一年级那年的上半年开业,只开了两年就倒闭了,房子闲了几年后变成修车店至今。在我到饭店吃饭的一年半里只去过二十来次,大约半个月去一次。当然已经算得上常客了。</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即使是上大中型饭店,老板娘有时也会在吧台里收款,她见我们常来,主动打招呼。老板娘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个不高,很有气质。但是从来没见过老板。另外,我还认识了仓库保管员,她是一位四十出头的女人,孩子正在技校上学,她的岗位比较清闲,经常在饭店里溜达,见老板娘不在,借机和回头客们聊聊天。她和我妈妈聊得很好,有时偷着给我们一包餐巾纸。给我的印象是她心态很好,还有脸长得很扁。饭店的生意不好,她也没有信心能常年在这工作,她说这个地方开在马路旁,对面就是医院,留不住人。几年后,在市场大广场看秧歌的人群中再遇见他,那时她已经不打工了,她告诉我妈,买了一套期房,准备养老。之后有一段时间总能看见她站在看秧歌的人群中。</p> <p class="ql-block">五</p><p class="ql-block">二年级,鸿兴老菜馆已经倒闭,我找到了其他几家饭店,其中就有宫廷小宴。这饭店和鸿兴老菜馆在一个居民楼的底商,靠东隔个门。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很热情。我前后去了三个多月,也没看见过老板娘。他家只有一个二十多岁披着黄色长发的女服务员。我吃饭时她与我妈聊天,听说她也是从铁岭过来的。</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宫廷小宴给我留下印象深刻的是门口的小石狮子,初去他家那天就看到了,我挺喜欢的,老板说,一旦饭店不开了就把石狮子送给我。这家饭店也有二楼,楼上是女服务员的卧室,但我一直没上去过。</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所有去过的饭店中,只有这家有电视,或许是老板喜欢看电视。我小时候家里没有电脑,也没有电视,能在中午到饭店吃饭时看看电视,算是缓解一下那枯燥的日子。自从我来吃饭,中午时遥控器就由我霸占了。电视机能播到的台并不少,各台播一圈得两分钟,有新闻、体育赛事、曲艺节目、文艺演出、老电影、动画片、电视剧……我和老板都喜欢看曲艺节目,主要还是相声小品,那会我还没看过历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不知道播放的一些节目是从那里截取的,还有一些来自于电视台的旧节目。马季、师胜杰、姜昆、李金斗、笑林、大兵等人的相声时常出现。我看得相声入神,甚至有时会因忘记上学而迟到。我妈和饭店老板都劝我下次再看。也有时电视里放动画片,我很少看,年幼的我认为看动画片是幼稚的表现。可是我喜欢看《聪明的一休》和《猫和老鼠》,好像这里没放过《哆啦A梦》。</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没有电视哪看过电视剧?我第一次看电视剧居然在宫廷小宴。2007年,《乡村爱情2》开播,我从电视剧里知道了谢广坤、王老七、刘能、赵四这几个剧中的人物,感到很神奇。那时,我没去过农村,并不知道他们很常见。每当三弦一响,我就知道剧中又发生了有意思的事。</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停电和没信号是最闹心的时候,有几次我刚一进饭店,老板就告诉我看不了电视,我不相信,用遥控器打开电视后发现满屏的雪花。</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我还记得宫廷小宴有一个胖厨师,他做好菜给我端上来之后就问我菜好吃吗,如果我说好吃,他就夸耀厨艺好,我说不好吃,他就说下次努力。感觉他很有趣。到了周末,我经常去中房地下的北方图书城,除了书籍,还有玩具,小时候我喜欢坦克,买了不少坦克模型,有一次在那买了两盒坦克,女店员不讲价,等交完钱看到厨师了,才知道女店员是厨师的对象。</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不到三个月,宫廷小宴也倒闭了。我开始去天福饭店。去天福饭店吃饭的主要原因是我妈喜欢这个店名,她说,这个饭店的名好。之后就一直在这里吃了三个月的中午饭,直到二年级下学期开始回家吃饭。从此以后,直到饭店倒闭也没再去过这里。</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六</p><p class="ql-block">天福饭店就在学校西侧,优势是不需要过马路。饭店的吧台在门口,楼梯的下边,由于吧台很高,挨着地面开了一个半截门,老板娘需要钻着进进出出。吧台里边,老板娘坐的是一把高脚椅,好像酒吧的吧台。吧台上,放着一瓶转运竹。厨房对着正门,用玻璃间隔,顾客能直观地看到厨师们如何操作。</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天福饭店的老板娘叫李宏,当时三十多岁。我曾在一年级到他家吃过几次饭,那时候感觉老板娘不怎么爱说话,坐在吧台里闷闷不乐,就一直在鸿兴老菜馆吃饭。后来,去的次数多了,老板娘也与我们聊起天。老板与她年龄相仿,长得高大,除了茂盛的头发还有浓密的八字胡,总笑呵呵的,有点文化气息。他们的儿子在育才中学读书。最有意思的还属店里的服务员,他是一个还俗的小和尚,门牙有龋齿,剃着光头,说话有点公鸭嗓。第一次去他家吃饭的时候,小和尚吓了我一跳,尽管他穿着服务员的服装,可形象气质一眼就能看出他当过和尚。</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小和尚干活很麻利,也很毛愣,有次给顾客端菜的时候还把手烫了。活泼的小和尚才比我大十来岁,经常和后厨闹着玩,有次和厨师打了起来。听说小和尚住在饭店,我想一探究竟。饭店的楼上是包房,自然不能给他留出房间,他只能住在楼梯上搭的一间小屋。我很淘气,打开房门一看,里边只有一张单人床的大小。我心想,他还不如不还俗呢。</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七</p><p class="ql-block">除了这些给我印象深的饭店,还有其他几家饭店,如:红胜小吃、兄弟小吃,以及记不住名字的骨头馆。我只记得那家饭店的老板娘给了我一个北京奥运会吉祥物京京的玻璃钥匙链,还记得老板娘的姐姐有一天向我展示她一不小心将手指切掉一块皮后愈合不久的新肉,她意在告诉我妈她干活麻利。</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就在二年级下学期,我的一周五次饭店生活结束了,或许是我意识到我的任性给家里造成的负担,不过妈妈更忙了,她除了上午要买菜做饭,一天还要跑四个来回接送我。</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八</p><p class="ql-block">现在,我在另一个城市居住,妈妈终于能每天随心所欲地在街上溜达而不用顾忌我的生活。她某一天告诉我,听一位小学同学的母亲说另一位小学同学结婚了。我感觉好快,仿佛小学时光就在不远的昨天:背着单肩包的妈妈急匆匆地赶公交车去学校接我,冬梅和朱爽姐姐神秘地对我说,你明天就见不到我们了。盛园饭店老板娘挺着大肚子在狭窄的饭店里忙来忙去。宫廷小宴的老板和我聚精会神地看《乡村爱情2》。小和尚服务员和厨师互相划拳,输者被弹脑门。我在寒假来临期的一个风雪天在饭店隔壁的墙头认真地挑选着旧闻报纸……</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那时,是我对未来充满最多幻想的时候,不考虑能否实现,只盼望长大。</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2024—10—10由2014年的旧文扩展而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