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到双江街走了一趟</p><p class="ql-block"> 文/梁利根</p><p class="ql-block"> 双江街在蓝田古镇东,窄窄的,却并排能走两台车子,听到喇叭叫,行人就往屋檐下的阶几头跳。街不直,也无大弯,别想一眼看到底。街有两排房,一排靠北,一排靠南,靠南的,紧临涟水河。河水有几米深,漾着房子的倒影。一到发洪水季节,涟水河的洪水,就入户入屋地拜访,居民不欢迎,打赤脚,戴斗笠,抢救财产和商品,心生不安和惊悚。</p> <p class="ql-block"> 双江街有多少铺子,没去数,反正没有关门,都在做生意。有意思的是,这街,三分之一的铺子,经营红白喜事用品,弹棉花打棉被,修手表,卖炒货,定做内衣蚊帐;三分之一的铺子,打制家具,出售家具,开药店,办诊所;三分之一的铺子,玩理发,搞修理,卖农药化肥种子。别的老街,门可罗雀,生意清淡。可双江街,老而有味,生意红火。</p> <p class="ql-block"> 站在街东,可以看到对岸的水晶阁,能听到阁里老和尚的念经声,敲打木鱼声。一座拦河埧,把双江街和水晶阁连接起来,过坝走坝上的跳石。稍涨点水,跳石被河水湮灭,水一退去,跳石又露出了脸。常有人坐在拦河坝上垂钓,过坝的人,总会停下脚步,看一看,瞧一瞧,分享一下垂钓者钓鱼的乐趣。向东看,是涟水河和升平河的交汇处,河面突然开阔,两河的河水扭在一起,浩浩荡荡,向东流去。在双江口上空修了一座风雨桥,相当的漂亮。桥上,玩牌的,唱歌的,吹吹打打的,蹦蹦跳跳的,花样玩尽,手艺耍尽,便觉着活泼泼的新鲜,情景很有些撩拔人的了。初入双江街,觉着不太协调,而环顾四周,立即觉着妥贴了;两河交汇,风雨廊桥,现代化的楼房和古老式的店铺错落混杂。新房老房,随涟水河地势而筑,对称里有区别,北高南低见联系,各自都表现着恰到好处呢。</p><p class="ql-block"> 一入双江街,人便不可像走大街人行道一样轻松,得小心翼翼。来往的小车,拖货的大车,奔跑的摩托,把街面吵得热热闹闹。他们都是匆匆的,即使闲逛的人,也要紧迫起来。人挤车,车挤人,是人最原始的本能,最原始的乐趣。这街似乎没有竞争,各种铺子,各类生意,不放音响,不打手板,不打吆喝,不欺行霸市,进店是客,愿买愿卖。紅白喜事用品店是无言的,连招牌都不会挂,反正给死人子买寿衣寿垫之类东西的人,倒是随便,货贱货贵,用的都是孝家的钱,不会花太多的力气去择店购买。买家具的人,可要货比三家了,既要货好,还要价格便宜。买农药化肥种子的农人,一般都买亲戚和熟人的货。这条街的木工师傳可不少,他们都有一手好手艺,神墨斧凿,加上现代机械,将一根根顽木,打制成一件件老式椿凳、老式火桌、老式太师椅、现代方桌圆桌、仿古楼梯扶手。这街不卖衣服鞋帽,但有毛巾卖,成打成打的,一打一百条,不零售,专供家有红白喜事的买家。没有饭店,没有烧烤,没有茶楼,没有麻将馆,苦了你的舌尖,抑制了你的手痒。不卖肉,不卖鱼,不卖鸡鸭,就没有难闻的气味。街面干干净净,空气清清新新。</p> <p class="ql-block"> 蓝田街上,大都自己有铺子的不做生意,做生意的没铺子。双江街原住人,一般不做生意,将自己的铺子出租。浙江人打棉被,邵东人卖家具,本土乡里人打木货,下岗职工卖农药化肥种子。浙江话,邵东话,乡里话,街上话,混杂一起,听起来蛮有意思。</p> <p class="ql-block"> 乡里人,外地人,从四面八方来到双江街,获得了生活的物资和精神的愉快,回到家里,坐在电视机前,把钞票留在双江街,带回的是现代生活。有了乡里人,外地人,涟水河畔,干净的街面,多了一层结实的脚印。涟水河的水,升平河的水,在双江口结成一对恋人,相依相伴,深情地流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