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子月中落

闫津

　　早就筹备，在金桂飘香的季节去杭州走走，随着国庆旅游旺季的结束，我和爱人又一次下太行来到江南。到达时，天已经大黑了，地铁出站口众多，我们偏离了酒店的位置，来来回回地找，虽然心里有些急切，但鼻尖飘进来丝丝缕缕的甜，立即让我有些神魂颠倒。如此，伴着车流、人流，在霓虹灯下徜徉在杭州城的大街小巷倒像是在梦里了。

这个季节，相比较太行山，江南的夜有点短，人和城早早地都醒了。迫不及待出门，啊，地面湿漉漉的，昨晚下雨了。清新香甜的空气再一次，更加浓烈地扑面而来。因为秋季过敏性鼻炎，我在北方习惯了戴口罩，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戴，爱人说，这么好的空气，试一试。巴不得痛痛快快呼吸一口气，果断放弃，看着路标，随着爱人往西湖文化广场方向前行了。

和所有地方的清晨一样，清洁打扫的，锻炼身体的，当然还有急匆匆赶交通工具，打工上班的，再加上像我们一样的游客，无目的闲溜达的，一起奏响了城市的晨曲。走在人群中，你不比任何人特别，但我此刻所处的城市，显然与众不同。首先，你耳边有了吴陇软语声，其次，除了水边倒垂的古柳外，你的眼前出现了更多的悬铃木，桂树，构树，朱栾（柚），雨树，南天竹，兰花草等。还有更令人惊喜的，大河、码头和轮渡。一查，哦，竟然是朝晖桥至中北桥段的京杭大运河。宽阔的水面，鼓动的浪声，低沉的汽笛声，载着人，载着人的梦，向北，向北，直抵京城。

第一站的西湖文化广场，似乎奠定了我们此行的方向。如果说西湖是杭州的心脏的话，拍打着大运河两岸的浪涛声，生活在两岸的人们的鼎沸声，似乎是这个城市的脉搏。走进一座城，除了走进它的博物馆，图书馆外，走走大街小巷，听听市井俚语，似乎就贴近了它的呼吸。

一次次走进烟雨中的西湖，却是第一回走进安静的西溪，梦里的理想谷。轻轻的脚步声，低低的交谈声，这就到了。一个偌大的会客厅，随手可取的图书，周围的气息告诉你，坐下来，让文字带着你的眼睛出发，带着你的心灵回家，这就是回家的路。坐多久都不够，坐多久都不烦，你只是你。看着敏坐过的坐垫，我知道我们是相伴着来了，她翻过哪本书不重要，她的目光停留的地方，一定也是我驻足的地方，这些已经足够。毋庸置疑，我们前后脚地进来，一定是手拉着手出去。

富氧的空气，给了我们充足的睡眠，于是决定，沿着运河往北，骑行大兜，小河两个历史文化街区。大兜，位于运河大关桥至江涨桥一段东岸，仍保留着香积寺门前的两座石塔（西塔是毁坏后重建，东塔为修葺后的旧塔）、国家厂丝储备仓库、大量清末民初民居建筑等，是杭州老城历史风貌尚存的街区之一。宋代，杭州城北重要的贸易中心就在大关桥、江涨桥、卖鱼桥一带，即现在的大兜路区域。明清时，大兜路区域增设集市，建立官办粮仓，成为杭州城北重要的集市、贸易、仓储中心，运河沿岸都是水陆码头，商铺林立，街市繁华……

小河直街历史文化街区地处京杭大运河、小河、余杭塘河三河交汇处。小河民居作为清末民初所建典型的水乡民居，属运河商埠文化，即一河两街格局，面街一楼为商铺，二楼为居所，是下店上宅的典型代表。通过惠真桥我们从西岸到东岸往北，再通过长征桥由东岸到西岸往南，漫步在小河直街，感受着历史暂停的片刻，而如今的风俗博物馆、运河文化展览室，还原的茶楼、酒家等店铺，已成为运河边的一处特色旅游区。还会怎么变？几个年轻的设计师现场办公，不是坐在办公室，而是桥下直接沟通，简洁的对话，拿着图纸勾勾画画，交换着他们不同的意见。我和爱人感慨着他们工作的高效，不变的永远是变化，彰显着杭州城另一层魅力。

连续在文化广场住了四晚后，我们换了离西湖更近的酒店，早晚溜达着就去了西湖，不能不说一个“爽”字了得。南北有别，不仅有南北的秋，还有南北的人，南北的城。雨大了，进诗碑亭躲躲，看一两句诗，“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听一两句曲，“看断桥，桥未断，却寸断了柔肠……”。

2024年10月17日 于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