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来顺喝头脑

MR.mao

毛永林 <p class="ql-block">我喝头脑似乎是有点上瘾的,且不愿意去别的地方就喜欢去河西移村的西来顺,一眨眼约莫着也有十七八年了吧。</p> <p class="ql-block">西来顺是一位回民老爷子开办的。近30年了,没有挪过窝且基本上还是那个老样子,老旧的桌椅朴实的经营者处处显露着百姓人家的模样。</p><p class="ql-block">做头脑是有配方的,老爷子家做的头脑与别家做的就是不一样。</p><p class="ql-block">一大碗冒着热气的稠稠的经过精心煨制的白面糊糊端上桌来,仔细一瞅,表层还泛着比针眼略大一点的金黄色的油花花,用勺子一搅,碗底的羊肉、长山药、莲藕片争先恐后露出了它们的容颜。那羊肉炖得又绵又软,长山药入口即化,莲藕片还有几分的清脆。喝头脑的标配是一碟腌制过的韭菜和一壶滚烫的黄酒。据说韭菜是头脑的药引子,黄酒是补气的,缺了这两样头脑的药用价值就大打折扣了。饭量大者,再来一笼烧麦或要一个帽盒子,保管你吃得酒足饭饱半天也没有饿的感觉。西来顺的烧麦也可谓一绝,薄薄的面皮儿外观看上去就像一朵石榴花,里边的馅儿都是肉,油乎乎的滲透到了表皮,咬一口下肚别提有多香了。对了,还有那个帽盒子,估计出了太原是见不到这种小吃的,外观看上去像个馒头,可它却是空心的,用手一捏即碎了,老太原人喝头脑时大多要一个,把它掰碎了泡在头脑里享用,有点像陕西的羊肉泡馍。为啥叫帽盒子我也不知道,我猜想估计是它的外形有点像古人放置官帽的木头盒子吧。喝头脑者大多是在天气转凉以后才来西来顺的,且大多是操着一口河西土话的老人居多。冬季的早晨,小小的店里座无虚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河西地区的乡土气息。店外寒风凛冽,店里热气腾腾,人声鼎沸,那种感觉是别样的。起初,我感觉这样的环境有些嘈杂还有些土里土气,可是当我客居海外时,大多饭店静得出奇,再加上饮食不习惯言语不通我反到怀念起西来顺的就餐环境来了。现代人对故乡的概念愈来愈淡薄了,其实你的肠胃就演化成了你真正的故乡。</p> <p class="ql-block">十几年前,我去西来顺喝头脑总能看见老爷子慢慢地挪动着双脚在店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擦擦桌子一会儿收拾收拾碗筷,不时用略微颤抖的右手把盆盆里免费的各种各样的小菜打理打理。老爷子与小店是有感情的,他把这个小店当成了他晚年的精神寄托,他不顾儿女们的劝说每天总是早早就来店里了。他虽然干不了多少活了,可他却愿意留守在店里看着老顾客们喝头脑时津津有味的样子心里也许就欣慰了许多,老顾客们来店里只要看到了他也就象看到了西来顺流动的广告。有时他还要和我聊聊天,讲讲他年轻时的故事。我想找个机会好好和他聊聊,写写他与小店的那些往事,可是这个想法一拖再拖,没有料到没过几年他说话也不利索了,与他交流也很是困难了。口罩期间,有一天上午我冒然去了西来顺,街上行人稀少小店的大门紧闭着。不一会儿一阵悲凉的唢呐声从远处飘来,一行送葬的队伍缓缓而来,我突然发现了他的三个儿子,披麻戴孝低垂着脑袋路过了小店。“唉,肯定是老爷子走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目送着送葬的队伍,也算是和老爷子做了一个最后的告别。</p> <p class="ql-block">深秋季节,去西来顺的马路两边铺上了金黄的树叶,一场秋雨一场寒。</p><p class="ql-block">天说冷就冷了,花儿说谢就谢了,人不知不觉就老了,老人说走就走了。有些话没有及时说也许就永远也没有机会说了,有些你想做的事没有付诸行动也就只是想想而已了。</p> <p class="ql-block">也许外地人或有些年轻人还不知道头脑为何物吧?其实就是太原的一种地方小吃。据说是山西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傅山先生为他母亲研制的一种药膳,具有滋阴补肾,强身健体的功效。喝一碗头脑,一壶热乎乎的黄酒下肚后,不一会儿,你就会感觉浑身上下血脉通畅,精神了许多。不信?你也去尝尝。</p> 作者简介: <p class="ql-block">毛永林,从教40多年,办学20余载,美国教育研修生。现任太原市万柏林区南内环双语学校校长。系中国民办教育家协会理事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兼任山西省散文学会秘书长,太原市万柏林区作家协会主席。出版《因为喜欢》《幼儿宝典》《善斋拾贝》等著作,500余篇散文随笔散见于各大网络平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