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军第二十一军(一)抗美援朝纪实

鲁宁

<p class="ql-block">编辑:夏鲁宁</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此篇献给“最可爱的人”——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二十一军全体官兵!!!</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1953年冬,志愿军21军首长在朝鲜自在洞留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后排左起:军长吴咏湘、政治部副主任姜林东、政委谢福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前排左起:副军长周长胜、政治部主任严政、参谋长胡炜。</b></p> 中国人民志愿军团以上干部烈士英名录 <p class="ql-block">第21军61师后勤处财务科</p><p class="ql-block">科长 王宏夫</p><p class="ql-block">王宏夫,男,安徽省人。中国共产党党员。中国人民志愿军第21军61师后勤处财务科科长。1953年6月25日,在抗美援朝战争鱼隐山接防时遭敌机轰炸光荣牺牲。</p><p class="ql-block">1953年3月1日,志愿军第21军作为战略预备队奉命入朝参战。王宏夫所在的第61师由昆山出发,经过四昼夜数千公里行军到达吉林省通化市。3月15日,61师跨过鸭绿江进至朝鲜咸兴西北地区集结。到达驻地后,按照上级指示要求,王宏夫立即带领全科人员访问战争中受难的朝鲜群众,瞻仰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光荣献身的杨根思等烈士墓。在烈士墓前,他组织全科人员召开特殊党小组会,围绕“英雄献身作榜样,我们应该怎么干”展开讨论。大家通过讲述亲眼所见朝鲜的悲惨景象,声讨美帝国主义的残酷暴行,表示一定要向英雄学习,圆满完成上级赋予的各项任务。</p><p class="ql-block">1953年3月底,为加强朝鲜东海岸防御力量,61师奉命进至咸兴地区五老里、中兴庄、赴战岭一带,担任支援朝鲜人民军第5军团的东海岸守备任务。61师到达指定地域后,立即组织构筑以坑道为骨干、结合野战工事的反两栖登陆防御阵地。当时,部队分散在100平方公里的山林地带,缺少工具、不懂技术,构筑任务一度进展缓慢。师领导为此十分着急,王宏夫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感到此时应将经费重点投入在施工工具上,于是想方设法从国内购置大批施工器材和炸药下发各施工单位,还主动请缨参加师成立的技术攻关组,组织大家到兄弟部队阵地参观学习,请“技术顾问”进行现场指导,很快提高了工作效率。王宏夫要求全科人员都下到基层部队参与施工,同时了解情况,帮助解决实际困难。经过53天的艰苦作业,全师共挖掘坑道37条,开口505个,各式掩体441个,堑壕和交通壕146800米。</p><p class="ql-block">1953年6月25日,61师配属185团奉命在鱼隐山西侧至北汉江一线接替60军179师防务。当王宏夫随师机关赶到179师机关阵地山脚下时天色已晚,上级通知次日正式交接。师决定趁夜先派出部分机关人员前往阵地熟悉情况,王宏夫首先报名,科里同志争着要去,王宏夫却说:“你们别争了,我是科长,应该先了解和掌握阵地情况,以便好安排交接后的工作!”临走时,王宏夫还不忘给财务科出纳杨莉芳交代:“你们在下面一定要把准备给官兵发工资津贴的现金看管好。”王宏夫随师机关几名同志来到179师后勤部阵地,并和179师财务科的同志商讨准备次日交接工作的一些具体问题,一直忙到深夜。179师财务科设在依山挖掘的一个半隐蔽部,顶部是用树干支撑的土搭建。</p><p class="ql-block">25日23时,美军飞机突然飞到阵地,对179师后勤机关所在地实施轰炸,一颗炸弹正好落在王宏夫所在的隐蔽部,王宏夫和179师财务科12名同志全部牺牲。</p> 中国人民志愿军团以上干部烈士英名录 <p class="ql-block">第21军63师189团副团长 贾永胜</p><p class="ql-block">贾永胜,男,1921年12月出生,江苏省宿迁县小陈庄村人。1944年2月入伍,同年9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志愿军第21军63师189团副团长。1954年12月23日,在抗美援朝中于江原道金化郡不幸牺牲。</p><p class="ql-block">贾永胜23岁参加新四军,投身到抗日救国的行列,成为4师9旅26团9连一名战士。他处事沉着、机智灵活、作战英勇,入伍第三年就升任华东野战军第2纵队9旅26团3营9连排长。在刘家河畔的战斗中,26团被国民党军第7军重兵包围,侦察发现只有北面山中一条小路敌人兵力较少,但随时会有增兵被切断的可能。危急关头,连长命令贾永胜带领全排,迅速占领北边的一个小山头,消灭北面敌人并掩护部队撤退。贾永胜带领部队迅速出击,抢在敌人增兵之前控制了制高点,多次打退敌人进攻,成功掩护部队和伤员安全撤退,贾永胜荣立二等功。</p><p class="ql-block">1948年11月,贾永胜升任2纵6师17团7连连长,随部队参加了淮海战役。在郭楼保卫战中,贾永胜带领7连坚守郭楼东北角,连续打退敌人多次进攻,为保卫郭楼起到关键作用。此战,贾永胜荣立一等功,7连被授予“一等战功连”荣誉称号。淮海战役第三阶段,围困在陈官庄的国民党军守敌企图突围,营长命令贾永胜带领1个排进行拦击。贾永胜率官兵迅速插到陈官庄北边的飞机场,给正准备从这里逃窜的敌人迎头痛击,经过激战,将其大部歼灭,俘获国民党军副团长和营长各1名。</p><p class="ql-block">1953年3月,时任第21军63师189团副团长的贾永胜,随部队奉命入朝参战。一踏上朝鲜的土地,不论是城镇还是农村,到处是残垣断壁,满目疮痍,美帝国主义侵略者对朝鲜进行两年多的狂轰滥炸,房屋、道路、桥梁无一完好,大片农田荒芜,朝鲜人民群众衣衫褴褛。看到这些到处凄惨的景象,贾永胜怒火中烧,他带领部队加快行军脚步,向集结地域开进。根据上级指示,189团入朝后的第一个任务是在朝鲜北部执行拓宽朔州至妙香山一线公路的任务。贾永胜干劲十足,心里却有些失落。本想到一线奋勇杀敌,为朝鲜人民报仇,现在却在后方修公路。转念一想,不管前方后方,完成党和人民赋予的任务就是对朝鲜人民最大的贡献。按照团党委的分工,贾永胜在一线指挥部队进行施工,由于施工工具较少,他组织三班倒,歇人不歇工具,大大提高了工程进度,提前10天完成任务。</p><p class="ql-block">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协定签字。根据上级指示,贾永胜又带领部队满腔热情地投入到支援朝鲜人民生产建设之中。贾永胜经常对官兵讲:要把朝鲜人民当成自己的亲人,把朝鲜人民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把朝鲜人民的困难当成自己的困难。要处处维护朝鲜人民的利益,爱护朝鲜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积极帮助朝鲜人民进行生产建设,特别是干部同志要吃苦在前、身先士卒。贾永胜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无论春夏秋冬,还是严寒酷暑,每次劳动他总是站在队伍的排头,第一个拿起工具,第一个上一线。在他的影响带动下,全团官兵个个争先恐后,脏活累活抢着干,用实际行动维护了中朝人民的友谊,当地群众无不交口称赞。</p><p class="ql-block">1954年12月23日,贾永胜在江原道金化郡参加助民劳动时,因事故不幸牺牲。</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21军领导在“三八线”东线自在洞军指挥所前合影。图左起谢福林、胡炜、周长胜、吴咏湘、严政。</b></p> 入朝前的准备 <p class="ql-block">1952年冬,干部战士热火朝天地向文化大进军,攻克“文化山”取得节节胜利、捷报频传的时刻,军委命令二十一军赴朝轮战。</p><p class="ql-block">轮战,这是毛泽东和中央军委的英明决策。</p><p class="ql-block">进入 1952 年以后,朝鲜战争呈现长期持续而又难以扩大的迹象。5月间,根据周恩来的指示,人民解放军代总参谋长聂荣臻、副总参谋长粟裕经与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商定,作出国内已改换苏式装备的部队全部入朝轮战的计划。8月4日,毛泽东在政协常委会上谈到这一计划时说:“抗美援朝战争是个大学校,我们到那里实行大演习,这个演习比办军事学校好。如果明年再打一年,全部陆军都可以轮流去训练一回。”</p><p class="ql-block">根据中央军委的轮战计划,1952年9月间,作为第一期轮换部队的第二十三、第二十四、第四十六军开始入朝与第二十、第二十七、第四十二军轮换。同时国内又安排第一、第十六、第二十一、第五十四军作为第二期轮换部队,准备入朝(这批部队人朝后,因准备反登陆作战和停战实现,第三期轮换计划即停止执行)。与此同时,空军、防空军、炮兵、装甲兵和工程兵等军兵种也以师或团为单位开始进行轮换。同年12月,总参谋部和总政治部又制定了兵团以上高级指挥机关和指挥员的轮换计划,并于1953年年初开始实行。</p><p class="ql-block">当第一、第十六、第二十一、第五十四军作为第二期轮换部队准备入朝时,朝鲜战争的形势是美李伪军在“三八线”上无法突破壁垒森严的正面阵地,特别是1952年秋季,美军在上甘岭战场遭到我军痛击之后,不甘心其失败,为挽回败局,拟重演仁川登陆的故伎,妄想从朝鲜半岛的“蜂腰部”东、西海岸两侧实施“两栖登陆”,以实现其占领北朝鲜进而侵略我国的野心。因此,当接到军委赴朝参战的命令后,二十一军上下兴高采烈,把抗美援朝当作一件特大喜事。尽管大多数指战员没有见过美国兵,可是几乎人人见过国民党军队使用美国武器打内战,很多人身上还留着美国子弹和弹片的伤疤,对美帝怀有刻骨仇恨,恨不得立即跨过鸭绿江跟美军较量,显一显威风。部队说动就动,说走就走,干部战士收拾行装,仅仅用了3天时间就离开浙江,经陆运和海运于12月下旬到达以江苏嘉定为中心的上海附近地区作入朝准备。</p><p class="ql-block">六十一师师部和一八三团驻在太仓县城。</p><p class="ql-block">华东军区陈毅司令员,谭震林副政委、张爱萍参谋长来嘉定二十一军军部驻地视察、看望正在开会的营以上干部。到会的营以上干部,在陈毅同志的指挥下,经历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无数战斗,对他的敬仰信赖之情很深。但绝大多数同志过去都没有机会见到陈司令员。今天,在我们即将奔赴朝鲜战场的时候,司令员来看望我们,为我们送行,这些在他麾下战斗多年的老兵心情激动,难以言表。</p><p class="ql-block">江修惠在他《陈毅司令员送我们出征》一文中,记述了那次陈毅司令员看望二十一军营以上干部和讲话的感人情景:</p><p class="ql-block">……这激情化作经久不息的掌声,含在几百双注目致敬的眼神里。陈司令员走上讲台,一再向大家挥手致意,会场才逐渐平静下来。</p><p class="ql-block">司令员说:“我近来身体不大好,医生不让我多活动,不让我在大会上讲话。可是同志们就要从上海附近出征了。我这个司令员、市长,说啥子也要来看看大家,为征人壮行色嘛!”</p><p class="ql-block">司令员带病来为我们送行,更使大家感动.会场上又一次响起了掌声。</p><p class="ql-block">“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是非常光荣的任务,我很羡慕你们。”司令员接着说。“现代中国的几次革命战争我都参加了。北伐,十年内战(红军长征时,我是个伤兵,没参加,在南方打了三年游击),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就是缺了抗美援朝这一课……。</p><p class="ql-block">戈基回忆:</p><p class="ql-block">1953年3月2日,部队离开太仓,在昆山火车站登车,开赴吉林通化集结。这样大的“军事行动”,用火车运这么多兵,我们二十一军还是史无前例的。由于部队抗美援朝,要严格保密,干部战士在离开宁波时,就禁止与外界接触,不许给家人写信。部队都是坐闷罐车,不能让车外的人看见或知道部队是开赴朝鲜与美军作战。火车经过滁县时,一八三团二营营部卫生员周荣兴突然看到自己的妹妹在站台上,为了保密他没有叫她,带着悲喜交织的心情,火车缓缓而过,离开了站台。</p><p class="ql-block">一路行军大站不停,到偏僻小站才停车,而且车速很慢,车行三四个小时才能下车休息。每节车厢安放了两个便桶,干部战士就在车上拉屎撒尿。男同志还好办,撒尿方便,可女同志“方便”就很不方便,只好忍耐,等列车在小站停靠时,赶紧上车站厕所拉屎撒尿。去年,一位女战友告诉我,当时在车厢里她们不好意思大小便,只好憋尿,有的女同志裤子都尿湿了。</p><p class="ql-block">为了增强部队的斗志和保家卫国的决心,白天在车厢里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出发前,我们宣教股编写了教材,详细地介绍列车经过每个省的名胜古迹和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的英雄事迹、光辉历史。列车在铁道上奔驰“哐当、哐当”的声音震耳欲聋,指导员提高嗓门讲课,战士还是听不大清楚。很多指导员把嗓子都讲哑了,有的指导员嗓子还出了血。课后,各班进行讨论,也是大着嗓门发言,到最后有的发不出声音。当时我们政治处的干部分头到各个车厢了解教育情况,在臭气熏天又憋闷的闷罐车里坐了一天,晚上回到团机关的普通客车硬座上休息、睡觉。车上没有硬卧,团首长跟我们一样,只有政委王铿因患病,在车厢过道里放了一副担架。我们这样“行军”、工作了一天,腰酸背疼,疲惫不堪,但是我们强忍坚持,振作精神,一个共同的心愿,希望赶快“飞”到吉林通化。从太仓到通化要经7天7夜车运。到第三天,我实在坐不住。看到行李架上可以躺人,就在同志们的帮助下,爬到行李架上安歇。行李架很窄,几位战友拿背包带把我捆住,防止摔下。这一晚,我躺在行李架上虽然不能翻身,但比坐在硬座上要好得多,可以说美美地睡了一觉。股长杜冰和其他一些战友觉得我这个方法很好,便也爬到行李架上“安息”。杜冰因个子大,睡在上面不舒服,又下来了。</p><p class="ql-block">我们一个团车运如此艰苦!全军几万人,千军万马,要从江苏迅速、安全车运到通化,读者可想象有多大的惊险和困难!</p><p class="ql-block">2004年,我向渡海作战时在一八三团当侦察参谋的徐治中采访,他告诉我,入朝参战时,他在军司令部军务处当参谋,那次全军车运计划是他花了1个多月的时间考察、设计布置的。由于这次车运很顺利,很成功,他荣立了一次二等功。</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志愿军第六十一师一八三团卫生队赴朝前战友合影。</b></p> <p class="ql-block">二十一军过去一直在南方作战。南方的天气冬天也不冷。现在来到东北,虽然已是阳春三月,但是气温仍在零下。许多人平生第一次在老乡家里睡上了暖烘烘的火炕。</p><p class="ql-block">通化有很多朝鲜族人,男女老少穿着朝鲜服装,他们既会讲朝语,也会讲汉语,见到我们这些即将出国的志愿军,非常亲切、热情。有的老大爷还写上“抗美援朝”四个大字贴在家里和门口。全城充满了“战争”的气氛。</p><p class="ql-block">3月5日,部队到达通化后的第二天,突然传来一个震惊全世界的噩耗:斯大林去世。斯大林和列宁领导俄国十月革命,创建了第一个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1941年5月至1953年3月,斯大林先后担任苏联人民委员会和部长会议主席;在苏联伟大的卫国战争时期,担任国防委员会主席,国防人民委员、武装力量最高统帅,领导苏联人民和苏联军队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战斗,取得了反法西斯战争的伟大胜利。1951年,我们团在宁波庄桥驻防时,看了军电影组放映的苏联影片《攻克柏林》,斯大林的光辉形象就深刻印在广大指战员和人民的心里。新中国成立后,毛主席访苏,同斯大林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条约》。斯大林成了当时社会主义国家的精神领袖。他的去世,使我们感到无限悲痛,给指战员赴朝参战,增加了慷慨悲壮的心情。《人民日报》还发表了悼念斯大林的长篇文章;毛泽东主席代表中国共产党给苏联发唁电:获得解放的中国人民对斯大林的去世都深感悲痛。</p><p class="ql-block">全国降半旗以示哀悼。</p><p class="ql-block">3月8日,一八三团在通化中学大操场召开赴朝参战誓师大会。</p><p class="ql-block">通化中学是通化市的最高学府,设在市内,学校有个大操场,我组织战士在操场上搭了一个露天舞台,在舞台后幕上挂上毛主席、朱总司令的画像,幕上还挂上“誓师大会”四个大字的横标。誓师大会非常隆重,军文工团还赶排节目到我团演出,为我们出征送行。</p><p class="ql-block">上午9时,全团干部战士全副武装,整齐雄壮,雄赳赳气昂昂来到会场。政委王铿紧握拳头领导全团1000多名指战员,向祖国人民,向毛主席、朱总司令宣誓。誓词是我和宣教股长杜冰“合作”写成的,现在我已记不起全部内容,只记得最后的几句:</p><p class="ql-block">“为了抗美援朝,为了保家卫国,入朝后,爱护朝鲜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不怕苦,不怕死,狠狠打击美国侵略者,争取胜利,为祖国增光,为人民增光!”宣誓的声音震天动地,响彻云霄。通化中学的几百名同学也都伫立在操场周围,看我们的宣誓,被我们保卫祖国的壮志所感动,很多同学还流下眼泪。宣誓完毕,军文工团指挥干部战士齐唱志愿军战歌:</p><p class="ql-block">雄赳赳,</p><p class="ql-block">气昂昂,</p><p class="ql-block">跨过鸭绿江。</p><p class="ql-block">保和平,</p><p class="ql-block">卫祖国,</p><p class="ql-block">就是保家乡。</p><p class="ql-block">中国好儿女,</p><p class="ql-block">齐心团结紧,</p><p class="ql-block">抗美援朝,</p><p class="ql-block">打败美国野心狼!</p><p class="ql-block">壮志凌云,气贯长虹。这么多指战员,这样慷慨庄严的宣誓大会,在我们团的历史上是第一次。时隔半个世纪,那次感人的宣誓情景,还常在我眼前浮现。</p><p class="ql-block">也许是我们的誓言、也许是我们的歌声震惊了美军,就在宣誓大会快要结束时,突然两架美国侦察机,在通化上空盘旋侦察。部队立即散开撤离通化中学的大操场。</p><p class="ql-block">部队还没有人朝,美帝侵略我国的战火已进入到我国边境上空。</p><p class="ql-block">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当时每个干部战士把为国捐躯,看成是义不容辞的神圣职责。政治处干部都分头到连队了解思想反应,很多战士在参加团宣誓大会一回到连队,就咬破手指写了血书,向党、向毛主席保证,不打败美帝,决不回家。</p><p class="ql-block">我和股长杜冰到侦通连了解情况。侦通连大都是抗战前后参军的老兵,讨论中,这些身上有很多伤疤、九死一生的老兵说:</p><p class="ql-block">“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做革命烈士是最大的光荣。”有个老兵一边抽着早烟一边说:</p><p class="ql-block">“我从穿上军装那天起,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家。”他感慨长叹,“就是有个遗憾,我还没有跟女人睡过觉……”</p><p class="ql-block">他的话,引起哄堂大笑。另一个老兵接着说:“我今年35岁,还没有见过不穿衣服的女人,女人到底是什么模样?”</p><p class="ql-block">又一个老兵说:“我还没有抱过女人,不知道跟女人亲嘴是什么滋味?要是‘光荣’前,跟女人亲一回,死而无憾。”</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志愿军第二十一军政治部各科长赴朝前合影留念。</b></p> <p class="ql-block">他的话,又引起大家一阵哄笑。几个老兵异口同声说:“遗憾!遗憾!大大的遗憾!”</p><p class="ql-block">离开侦通连,在回团部的路上,杜冰又笑又不满地对我说:“这些老兵,出国打仗还想女人,‘吊毛灰!’”我也笑得合不拢嘴。</p><p class="ql-block">当天晚上,下连了解情况的干部向政委王铿汇报了各连干部战士写血书,写保证书,发誓不怕流血牺牲,战斗情绪非常高涨的情况。杜冰还谈了几个老兵因为没有跟女人睡过觉,感到遗憾的事,引起了大家哈哈大笑。</p><p class="ql-block">王铿没有笑。他感叹地说:</p><p class="ql-block">“我们的老兵很可爱,能向党、向领导说真话,诉真情,你们不要笑话他们,要理解他们。打起仗来,他们个个冲锋在前,视死如归,都是英雄好汉!”</p><p class="ql-block">寒风凛冽,暮色苍茫。3月19日,干部战士全副武装,战马驮着重机枪和八二迫击炮离开通化,静悄悄快速来到辑安鸭绿江旁,准备登上火车,越过鸭绿江,奔赴朝鲜战场。机关的干部都下到营连,我被派到七连,跟战士们一样,背着背包、大衣、米袋、洋锹、水壶、干粮(一盒牛肉罐头),登上了火车。</p><p class="ql-block">这次车运与10天前从太仓到通化时的车运不一样。那次车运是在国内,是在“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的环境气氛中进行的,而这次是离开祖国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奔赴战火纷飞的朝鲜战场。虽然与朝鲜只有一江之隔,但这样大部队行动要防备敌机轰炸,就显得非常惊险和艰难。</p><p class="ql-block">时任军务股参谋宋锋告诉我,我们团那次车运计划是他做的,为了让临战的大部队安全顺利运到朝鲜,他整整忙了三天三夜。</p><p class="ql-block">火车在夜色中像一匹战马向前飞奔。我和连长屈连才、文教、文书、军械员与三排同乘一个车厢。车行大约1个小时,就传来激烈的枪炮声,我的心头一紧,没想到离祖国这么近就是战场。当列车开到熙川车站时,我听到空中敌机的轰鸣声。熙川是志愿军部队和军用物资的转运站,敌人非常清楚,这个车站,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要点”,也知道中国军队是利用黑夜跨过鸭绿江,经过熙川的。因此,天一黑,敌机就降临上空轰炸破坏。志愿军炮兵部队在车站周围附近山头布置的高射炮和高射机枪,一听到敌机的声音,炮兵战士就怀着满腔怒火,对空射击。照明弹、曳光弹满天飞舞,整个车站,如同白昼,车站成了战场。</p><p class="ql-block">列车刚停下,排长就打开车厢(闷罐车)大门,架好梯子。连长抢先下车,指挥部队火速撤离车站,向前奔去。出国前连队都经过登车、下车的演练,干部战士不仅动作敏捷,而且很有秩序,紧张而不乱。我这个机关兵没有经过演练,连长、排长也不管我这个上级派来的“钦差大臣”。我又惊又慌,最后一个下车,摸不着头脑,弄不清方向,飞步离开炮火连天的车站,好不容易跟上部队。快步行军4个小时后,天蒙蒙亮,我仔细一看,才发觉跟错了队伍,不是七连,而是二营五连。</p><p class="ql-block">那时连队的干部战士对我们这些解放后参军的知识青年看不起,认为我们只会喊口号、写材料、讲大道理,只会教育别人,一上战场打仗,就是胆小怕死,冲锋在后,退却在前的孬种。我写过许多鼓动部队斗志的标语,喊过这样的口号:</p><p class="ql-block">“是英雄是好汉,战场上看一看!”</p><p class="ql-block">想不到如今自己却成了这样的“好汉”。我抱着愧疚的心情找到七连,连长和几个排长见到我,故意吃惊地说:</p><p class="ql-block">“戈干事,你还活着?我们以为你光荣牺牲了。”</p><p class="ql-block">我满脸通红,无地自容。我刚入朝的这段“光辉征程”被当作笑话在部队流传。政治处主任和宣教股长杜冰得知我遭遇的这一场惊险后,让我回团部和机关一起行动,任务是带一个担运员,挑一架收音机和一个铁皮文件箱行军。</p><p class="ql-block">为了防空,部队只好昼宿夜行。白天我们在山沟朝鲜老乡家里休息睡觉,吃了晚饭,就离开山村奔上公路向前方开进。公路,当时在朝鲜战场被喻为我军的“生命线”,敌我双方斗争的焦点。敌人企图阻止我军部队、物资运往前方,伤病人员送往后方,不断以空军袭扰、轰炸。</p><p class="ql-block">为了保障部队行动和车辆运输的安全,在公路附近空旷的地方和小山头上设立了防空哨,每个防空哨3到5人。那时还没有超音速的飞机,飞机未到,声音先来。防空哨兵听到敌机声音,即以步枪鸣枪报警。驾驶员在行进中听到枪声,立即采取或停车隐蔽或闭灯驾驶的应急措施,部队听到枪声也立即散开隐蔽。</p><p class="ql-block">队伍刚上公路,就听到一阵防空哨的报警声,部队迅速散开隐蔽。我和担运员也隐蔽到公路旁的一条小沟里。刚隐蔽好,敌机就投弹轰炸,由于我们事先都作好了隐蔽,没有受到伤害。</p><p class="ql-block">敌机过后,我们立即整理队伍向前疾进。没走多远,两架敌机又俯冲而来,在我们前面公路旁扔下两颗炸弹,部队又迅速散开。担运员抱着收音机,我抱着文件箱,连跑带滚,离开公路,匍匐在野草上,等炸弹爆炸后再前进。谁知,我们匍匐了一刻多钟,不见炸弹爆炸,部队立即集合继续前进,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突然轰隆几声,炸弹爆炸,原来敌人扔的是定时炸弹!担运员和我迅速趴在收音机和文件箱上面,用身体保护这两件宣传战斗“武器”。我和担运员安然无恙,逃过了入朝参战的第一劫。不知道,这两颗定时炸弹,炸死炸伤了多少战友。</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志愿军第六十一师司令部战友合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后排左二:李传惠、左三:王玲。</b></p> <p class="ql-block">二十一军入朝后进驻朝鲜东海岸咸兴地区,担任支援朝鲜人民军五军团东海岸的守备任务。</p><p class="ql-block">3月的朝鲜还非常寒冷,天寒地冻,冰封大地,雪压群山,气温在零下30摄氏度。</p><p class="ql-block">到东海岸地区要经过雪寒岭、死鹰岭。听了这些名字,就让人胆战心惊。吃过晚饭,部队就出发。收音机、文件箱交给团管理股车运,我的任务虽然变得轻松,但在那样恶劣的条件下行军,还是很艰难。</p><p class="ql-block">步行到雪寒岭山下,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我们冒着严寒和飞舞的雪花爬山,行动非常艰难。不到1个小时,就浑身是汗,内衣全都湿透。我们爬了4个小时,才到雪寒岭山顶。在雪地上休息了半个小时,开始下山。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路上都结了冰,像滑梯一样,走几步,就滑倒。有时还摔个“满屁蹲”。由于白天宿营,睡不好觉,有的人这时还打瞌睡。路冻地滑,每走一步都得小心提防摔倒,但是,这也抵抗不了瞌睡虫的侵入,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在前面同志的背包上,这一撞,引起连锁反应,倒下一大串。我多次看过红军长征爬雪山过草地的电影和文章。“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虽然我们这次行军没有红军长征那样艰苦,但是,我感受、体验到了爬雪山的艰难险阻。我还想起了1950年美帝侵略朝鲜,战火烧到鸭绿江旁,志愿军赶赴朝鲜作战时,来不及换装,穿着单衣入朝,天寒地冻,一把炒面一把雪,很多战士冻死在战场上。</p><p class="ql-block">与我同时参军的战友陈正元在《夜翻雪寒岭》的文章里,生动形象地记述了翻越雪寒岭的艰险情景:</p><p class="ql-block">列车于傍晚启动,乘夜幕越过鸭绿江,二、三更之间抵达了朝鲜北部熙川。下车后即刻转入徒步行军。</p><p class="ql-block">入朝后,我到宁波华美医院胸腔透视,结论是肺部阴影增加,也是肺结核趋向,因此身体冒虚汗易疲乏。我知道,时下除了军医之外,我守口如瓶,对外不能张扬,我要经得起磨炼和考验。那时,我在营部当书记,每到一地写出宿营报告,是书记的主要职责。一夜行军,少者七八十里,多者上百里路。每次到目的地,恨不得马上打开背包钻进被窝睡大觉,可是当全营上下进入了梦乡后,我还要静候着各连呈送的宿营报告,再负责综合各连和营部的设营地点、人员、武器装备变动情况以及行军途中的意外事件,有时还加进营首长临时需要向团首长特别情况的报告或评述。直等到各连报告送齐,先用步话机向团司联络,简要汇报“安全到达”,然后再靠通信员的铁脚板去完成上送任务。有一次,通信员送递宿营报告后带回了团首长的指示,命令营长立即赶到团部开会。营长黄道嵩从睡梦中跃起询问通信员,此地离团部有多少路程?通信员说不下20里,来回要四个小时光景。营长看着手表思忖一会儿,徒步,时间来不及了,他叫饲养员备好两匹蒙古马,对我说:“书记,你跟我去!”</p><p class="ql-block">幸亏我摸过马,具有小小的骑术,于是我和营长跃上马背,两镫一夹,飞骑上路,风驰电掣赛如飞车,不过一刻多钟,直抵团部。</p><p class="ql-block">在返回的路上,我发现营长一言不发,闷葫芦里不知装的是什么药,我无法得知,只是暗自忖度:今晚必有新情况。下马时,营长关心地说:“书记,你昨晚走了一夜,今天还没有合眼,现在这段时间属于你的,余下的时间就交公了。”我遵命打好背包,吃完了饭,头枕背包和衣而睡等着。可是营长没有休息,他马上召集各连连长和指导员们开会布置工作。</p><p class="ql-block">通常夜行军,一般于黄昏出发。而这一天是提前开饭、提前起程。约摸下午四五点之间,全营整装来到一处山谷空地集中,刘正昌团长,向全团指战员讲话,他除了表扬部队入朝以来严格执行我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尊重朝鲜人民风俗习惯、爱护当地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外,就军事工作,着重讲了两点:一是防空。入夜常发现美李特务发射镁光信号弹,那是给敌人夜航机引导指示轰炸目标的,他要求吸烟的同志注意,不准许多人一起吸烟,火星连成一线,一旦被特务发现,就会给敌机发信号招来袭击,希望烟瘾大的同志,吸烟时用手掌捂住火光,千万不可麻痹大意。二是强调此后的行军难度增大,今晚即将接受新的考验,要求保持老部队能走善打的好传统。在朝鲜,夜间行军是一门新的军事学问,地形生疏,又没有向导,开阔地的村镇均被战火毁坏,问路无门,营长全凭图上作业。途中营长看图读地名,我必须听明白;联络员探问村落又要记明白;每到十字路岔口,为确保前进方向无误,营长从不大意,细中求精察看地图,然后通信班负责用石灰撒上路标,确保后续部队连贯行军,收容队最后通过时消除路标。不知不觉走了60里,营长用手指在图上测量着,比划着,告诉教导员:“前头是雪寒岭,至少还要走85里。”我一听,惊然失声:“哎哟!还有85里,这一夜要走 145里啊!”</p><p class="ql-block">正如团长在动员大会上强调指出,今后的夜行军要加大力度。因此,不论是工农出身的也好、还是“知识分子”出身的也好,都要作好吃苦耐劳的思想准备,经得起夜行军的锻炼和考验。炊事班长秦德迈,1943年带着儿子参军的,儿子已在友军中当上营级干部了,而他仍然是个“火头军”头目,年龄已43岁,组织上动员他早日还乡,而他坚决不愿退伍,看他背上大铁锅,跋山涉水,一步不落,保证按时开饭!司务长杨士贵是1942年入伍的老战士,工作任劳任怨,在国内每人的米袋是4至5斤,到朝鲜每人增至13斤!连营首长也不例外。担运员老芦四川籍老同志,挑着两箱地图,突然疟疾发作,高烧不退,有人互助他,</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志愿军第六十一师首长合影 右1:彭思忠、右2:史庆三、右3:杨益三。</b></p> <p class="ql-block">他说,头痛脑热算不了什么,吞下“奎宁”不就行啦!通信排尽管新战士多一些,但许多新战士表现非常出色。</p><p class="ql-block">雪寒岭在前。爬呀爬呀,时至三四更,也不知走了多少路,此时我的疲弱之躯双目冒金星气喘吁吁,瞌睡虫钻进了脑壳,不觉中与队伍拉开了距离。三月间山脚下的积雪已全融化,而山腰一线之上竟是一片白雪皑皑,路上的雪经前头部队踩踏,越来越滑,虽说双腿本能地往前移动着,可脑子已不听使唤,视觉空空,身不由己,边走边睡,在蒙眬中摔趴在雪地上,又在迷糊中爬起,复而在迷梦中摔下第2跤、第3跤,快到天明时,一共摔了7次,算来两夜一昼未曾入眠,仍强打精神,半梦半醒迈动双腿,决不趴下,咬牙跟上队伍。</p><p class="ql-block">快到山顶时,我突然发现靠山坡雪壁上坐靠着一个人,原来是通信班副班长黄长安同志,是营长叫他等我的,我赶忙问他营长还有什么吩咐,他善意地嘲笑说:“亏你是个读书人,你不按时赶到,营长能代你写宿营报告吗?”我恍然大悟,竭尽全力,驱散一脑迷雾,督促自己往前赶路。</p><p class="ql-block">越走越渴,越渴肚皮越饥,浑身无力,两腿没劲。这时,我想起魏巍名作《谁是最可爱的人》里,曾有一把炒面一把雪的记述,现在身边只有雪,而没有炒面呀!如果手里有水、有压缩饼干该多好啊!我和小黄一路上相伴闲聊,不觉攀上了山顶。不登峰巅非好汉,高处览胜复惊叹:一览众丘小,好一幅陡峭如壁的画卷。看军造公路往下几多弯曲,几多盘旋,数不清,当时我对小黄开玩笑:“要有降落伞,驾着往下跳,眨眼就到山脚。”这位老战士有行军经验,他说,"不用跳,公路右侧,有条小路直插到谷底。”我问:“敢去吗?摔伤了不但挨批评,还要受处分。”小黄鼓动我:“要是看准了,思想备足劲,就不叫冒险,至于一点皮伤忍着点,就行啦。”我赞同说:“好!”于是精彩的“演出”便拉开了帷幕。才迈出数十米之遥,一个急坡,双双滑倒,身不由己,说时迟那时快,方才还笑谈降落伞,此刻当真驾上了,少说也有30来米,直落而下,陷进大雪窝,危中转安,神志一清,互相拉手爬出了大雪窝,抖去齐胸的雪花,多险啊!小黄高兴地说:“我们干脆依坡滑下去!”此后,我俩走几步滑一段,走中带滑,滑中带走,30 多里路程,抄近道只走了七八里就完成了,很快找到了宿营地。由于我掉了队,归队晚了,宿营报告,由丁参谋代写送去了。</p><p class="ql-block">忍饥受累回到营部,大家已开完饭,我问仲济坚排长,“通信班做的饭还有没有剩余的?”他歉意说:“大伙都饿极了,一扫而光,我动手为你俩再煮一点吧!”小黄揭开锅盖一看:“只有刷锅水,锅底的锅巴渣还冒热气呢!太好了,有福同享。”我俩就捧起碗盛起了两碗带饭渣的汤水狼吞虎咽地吞进胃里,啊!刷锅水爽口绝顶!餐毕,营部人员都挤在朝鲜老乡几间小屋,酣睡入梦,我和小黄无法见缝插针,就在一个四面通风的亭式低棚里,雨披垫底,摊开被子倒头就睡,我向小黄宣布:“午饭不吃了,到晚餐时两餐合一餐!”正说着,8架敌机分两批俯冲下来,轰炸山谷下一条河桥。求眠已压倒一切,不管炸弹炸得地动心跳,我躺下便睡,入睡就要争取时间,“时间就是军队。”这是革命导师恩格斯的时间观。</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志愿军高炮部队</b></p> 移防苏州做好入朝准备 <p class="ql-block">马学俊回忆:</p><p class="ql-block">美帝侵略军在朝中人民军队的沉重打击下,遭到可耻的失败,至1952年底,以美帝为头头的所谓“联合国军”损兵达近百万之众,其中美军损失兵力近40万人,超过其第一次世界大战(损兵33万)损失人数,是其第二次世界大战(损兵90万)损失人数的44%,使侵略军遭到可耻的失败。但美帝国主义仍不甘心失败,图谋发起两栖登陆,从朝鲜侧后蜂腰部攻击中朝人民军队,以作垂死挣扎。为了彻底粉粹美帝扩大朝鲜战争的阴谋,为了保卫祖国的安全建设,争取朝鲜战争最后胜利,我们一八五团在师建制内,于1952年12月15日,奉命解除浙东海防任务,从黄岩县路桥乘华东军区汽车某团汽车抵肖山,转乘火车,于21日到达苏州市集结待命,达到了师首长“人齐、物齐、安全”的要求。</p><p class="ql-block">1953年1月16日至21日,全团营以上干部参加了二十一军党委扩大会议。会上,军长吴咏湘作了朝鲜战场情况介绍;第三野战军副政治委员谭震林作了形势报告,两位首长的报告,深刻有力,生动实际,极大地提高了大家人朝作战的认识与信心。在此基础上,军党委制定了决议,其中突出强调了为了使我军在“边打边建”的方针指导下,能够胜利的完成任务,必须反对经验主义,要求虚心的向新事物学习。全团到会的同志认真讨论了军党委决议,并根据本团实际情况,初步制定了贯彻军党委决议的具体计划。</p><p class="ql-block">2月9日至11日,全团排以上党员干部又参加六十二师党委扩大会议,听取孙云汉、施义之同志有关入朝作战的报告,通过了师党委有关完成赴朝作战任务问题的决议。13日,团召开连以上党员干部参加的党委扩大会议,讨论和制定贯彻落实军、师党委有关赴朝作战决议的切实可行的计划。从此,一八五团赴朝作战的各项准备工作更加深入地展开。</p><p class="ql-block">(一)首先进行思想动员教育。在讲清入朝参战的伟大意义的基础上,主要是将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在干战思想中牢固地树立起来。用“天下工农是一家”的阶级观点,来说明反对美帝的侵略是中朝人民共同任务;在认识有利条件的基础上,如实说明困难以及克服困难的办法;从美帝本性和我们作战方针上强调树立持久斗争的思想的必要性;通过革命英雄主义教育,提高部队荣誉感。</p><p class="ql-block">(二)进行组织准备和装备物资补充。根据入朝作战的需要,补充了足够的兵员,按志愿军编制进行了整编。暂编第二十三团1200 余名新兵补人我团,增编无后座力炮兵连、高射机枪连、担架连、运输连、教导队。各种武器也一律换成苏式的。全团提升正、副班长180名,排长70名、连、营干部30名。还健全了机关。组织后留人员到军后方留守处报到。在装备、物资、器材方面也得到了补充,部队装备得到了空前改善。</p><p class="ql-block">(三)加强了组织纪律教育,培植部队优良作风。要求在执行抗美援朝任务中,在“边打边建”的方针指引下,加强部队的正规化建设。号召部队在战斗中树立迅速勇猛,坚决顽强,密切协同,勇敢机智相结合的战斗作风;在工作上,树立积极主动,深入细致,大胆负责,准确及时完成任务的作风;培养坚决执行命令,相信上级,遵重组织,严守纪律的高度组织纪律观念:树立克已让人,主动团结,照顾整体,虚心学习的思想和勇于接受新事物,重视总结经验的作风。</p><p class="ql-block">(四)进行战前练兵,提高必胜信心。训练中,开展了新老互助,包教保学,教学相长的军事技术学习活动。在技术学习中,除射击,投弹外,抓紧进行爆破和小组、班的战斗动作的训练。抓紧了专业分队的技术训练。经过紧张的一个月的训练,战士普遍学会使用2~3种武器,基层干部指挥能力也有明显提高。</p><p class="ql-block">入朝准备工作,不仅对完成抗美援朝任务打下了思想和战术、技术基础,更重要的是对全团思想和组织建设起了重大的促进作用。</p><p class="ql-block">根据军、师领导的命令,一八五团配属本军六十一师先行人朝,在朝鲜东海岸咸兴以北地区构筑以坑道为骨干的坚守防御阵地。团领导班子也进行了调整,除团长史庆三、政治处主任刘健身未动外,新配张炯同志为政治委员,朱德武同志为副团长、郑焕如同志为参谋长、吕福洲同志为副参谋长。我奉调军教导大队工作。营干也有新的调整:一营营长张纯友、政教薛吕善;二营营长王成林,政教张明修;三营营长陈杰,政教贾岳坤。</p><p class="ql-block">团后勤处、干部处负责同志无变动,干部处长赵国兴,后勤主任和大乐、副主任张德考、叶舒延。</p><p class="ql-block">(作者时为一八五团副团长--编者)</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祖国慰问团在朝鲜慰问志愿军第二十一军。</b></p> 从苏州到铁厂 <p class="ql-block">张明修回忆:</p><p class="ql-block">1952年底,中、朝人民军队,同美帝国主义为头子的15个仆从国家的侵略军,仍旧在朝鲜三八线上对峙着。此时,美国总统杜鲁门下台,新总统艾森豪威尔将要上台。这个人,在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是英、美欧洲盟军最高司令,野心勃勃,妄图凭依其空、海优势,以在朝、中人民军队侧后方实施两栖登陆的手段,一举歼灭我军,吞并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企图以这种战争结局,兑现他竞选总统时抛出的结束朝鲜战争的许诺。为了粉碎美帝国主义扩大朝鲜战争的阴谋,保卫远东与世界和平,我所在的部队组编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第六十二师一八五团,准备入朝作战。当时,我任该团二营政治教导员。</p><p class="ql-block">1952 年12月15日,我营随团乘汽车从黄岩路桥驻地出发,经几天车运,在肖山转乘火车,21日,抵达苏州市集结待命。经过参加军、师、团党委扩大会议,各级干部明确了形势和任务,大家一致决心粉碎美帝国主义的这一侵略阴谋。</p><p class="ql-block">当时,中国人民中有这样一句口号:“抗美援朝到朝鲜,需要什么有什么,要人,我站起来就走。”有毛主席的英明、正确的领导,有全国人民作坚强的后盾,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我们全营干部、战士信心百倍,极少数同志有时冒出的盲目骄傲和恐惧思想很快一扫而光,树立了敢打必胜的决心与信心。我们又在团党委领导下,调整和配备了连、排干部和各班战斗骨干,大家的精神面貌真正是“雄纠纠,气昂昂”的一心想着“跨过鸭绿江”,去与敌人干一场。我们营参谋长陈继仪同志说:“从我们营、连、排各干部配备情况来看,入朝作战我是有信心的。”</p><p class="ql-block">在苏州,我们营按志愿军编制补足了兵员,步枪、手枪、轻机枪换成苏造的,装备大为加强。又挤出时间进行了必要的军事训练。到1953年2月末,一切准备完毕,就等命令登上火车北上出征了。1953年3月3日10时,全团两列火车中的第一列准时开出苏州火车站,驰往东北。3月7日6时,安全抵达当时的辽东省通化市(今属吉林省)铁厂,在此集结待命入朝。</p><p class="ql-block">当时,我们这个部队很少有东北籍的同志,刚下火车对冰天雪地的北国风光甚感新奇,有些同志顿时感到身寒如冰,不大适应。团首长到各连说,这里紧邻朝鲜,气候、生活条件与朝鲜相似,是我们适应入朝作战新环境的好地方,大家要积极向群众访问、学习,迅速适应。我们团在铁厂仅停留一周,在这里又进行了防空、防炮和紧急集合的训练。上级还配发了人朝后打坑道的钢钎、大锤以及木工、铁工必用的工具。</p><p class="ql-block">各连与房东的关系都十分好。我待群众如父母,群众待我似子弟。部队临离铁厂时,营部通讯班给房东送一面“爱兵如子”的锦旗,又请在我营帮助工作的二十一军政治部青年处蔡汝贤处长给加题了“就如父母”4字,通讯班副班长说:“对,就是这样的关系,同我们与大爷、大娘相处的关系非常贴切。”在铁厂,我们还进行了“爱护朝鲜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以及热爱朝鲜人民的伟大领袖金日成主席和尊重朝鲜政府的教育。还抓紧时间学习若干句常用朝语。出发前,团、营分别召开了“人朝作战誓师大会”,充分给予指战员们表达自己战斗决心的机会。</p><p class="ql-block"> 开赴东北</p><p class="ql-block">谢玉清回忆:</p><p class="ql-block">1952年12月,我们一八五团迎来了一项光荣的任务——由浙东开赴苏州集中整顿,准备入朝作战。</p><p class="ql-block">当时我是二十一军六十二师一八五团政治处的文教干事。有一天,在团部驻地浙江省黄岩县路桥镇召开的全团排以上干部大会上,我团政治处主任刘健身同志动员说:“同志们!我们团要移防到苏南地区去;大家要作好思想准备。”他和马学俊副团长对开拔的思想工作和其它具体工作的准备分别进行了布置。那时,我们团的领导同志,暂时只有他们2人。</p><p class="ql-block">听了报告后,我猜想“开赴苏南不是最后的目的地,可能要我们参加抗美援朝了!”为此我去请教宣教股长刘文涛同志,他含糊地说:“各人自己猜吧,我也不敢肯定!”我再问老资格的宣教干事薛家宽同志,他也不加肯定地说:“不是说开到苏南吗?你就跟着走吧!”</p><p class="ql-block">尽管如此,我内心还是确认这次部队大转移,肯定是抗美援朝,因此我精神为之高度振奋,我想,为祖国,为人民立功的机会来到了。我是1949年5月二十一军解放杭州时参军的。虽然参加过浙江台州地区剿匪,参加过进军舟山的军事行动,但由于国民党军队望风披靡,逃得太快,我个人还没有遇上真刀真枪的战斗。</p><p class="ql-block">经过层层动员,尽管只对干部们逐渐明确新任务,对战士暂时只说部队要移防到苏南地区去,但整个部队并未因部队要行动而有任何消极、顾虑情绪。相反,听说部队要开到上海至南京的铁路沿线上去,每个连队的战士都群情亢奋,个个摩拳擦掌,似乎要去参加一场战斗的样子。你看,营机炮连那大个子老战士燕西怀,著名剿匪模范钱源来,一个扛六0迫击炮,一个扛着重机枪,又是擦拭,又是操练,情绪异常地高涨。莫非他们脑子里也自由主义地想出“抗美援朝”4个字的结论了吗?!</p><p class="ql-block">部队开拔的日期来到了,令广大干部战士感到新鲜的是,这次转移,不是靠“11号”(指两腿步行),而是乘汽车、坐火车。出发那天,上百辆军用汽车,载着威武的解放军,在公路上浩浩荡荡地前进;驻地和沿途群众自然而然在形成送行的人墙,纷纷前来与干战们握手道别,有的还频频抹眼泪,依依不舍地尾随车队惜别。</p><p class="ql-block">汽车开到沪杭甬铁路线上的肖山后,要改乘火车北上。许多温州、台州地区参军的新战士没有见过火车。所以当部队见到这冒烟的火车头钩挂着几十节车厢的“怪物”,在铁路上徐徐调位时,大家那深感新奇、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p><p class="ql-block">列车经过钱塘江大桥时,各车厢的同志纷纷挤到窗口来一睹大桥的雄姿……</p><p class="ql-block">雄伟的钱塘江大桥,是我国著名桥梁专家茅以升设计并指导施工的,是我国自己建造的第一座铁路、公路两用双层大铁桥。全长1453米,共16孔。上层通汽车、非机动车和行人,下层行驰火车。是浙赣、沪杭甬、杭厦诸铁路大动脉必经之铁路大桥。</p><p class="ql-block">这时的干部战士,各有各的心情和感受。亲手从国民党军队手中夺来这座宏伟大铁桥的我团第二营的指战员们,边打开车窗观看,边回忆1949年5月3日中午飞夺这座大桥的战斗情景,现在坐着火车观看大桥倍感亲切和高兴。各车厢的负责同志,</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志愿军第二十一军文工团在朝鲜。</b></p> <p class="ql-block">布置好的内容,大声宣讲二营飞夺钱塘江大桥的战斗故事。</p><p class="ql-block">火车很快就到了杭州站,这是当年我二十一军渡江后,解放的第一座大城市。3年多后,当年的解放者重临这座浙江省会城市,大家都感慨万千。可惜列车在此只停留了一刻钟,来不及旧地重游,便向着中国最大的城市——上海进发了。</p><p class="ql-block">列车到上海已是深夜。由于两三天的兴奋和疲劳,干战们都呼呼地睡得很深了。尽管有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上海到了,上海到了!”醒来的人只是睡眼惺忪地往窗外刮一眼,又管自坐着人睡了。我是生平第一次来上海,一睹大上海芳容的愿望强烈地支撑着我把身体探到车窗之外。但见万家灯火,高楼处处,无边无际。只觉得这座大城市的范围以及它内部万花筒似的内容,是我们这些来自农村的“土包子”青年无法想象的。那末,好吧,朦胧的大上海及其精明能干的市民,再见了!</p><p class="ql-block">次日上午火车驰抵苏州,这是我们六十二师下车休整,并进一步动员,明确部队北上任务的地方。</p><p class="ql-block">“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能够在苏州市住一段时间,无疑是很高兴的。然而,作为快要出国打仗的解放军干部战士,谁还有那种闲情逸致去欣赏这美丽的园林山水?尽管苏州历来以园林风景为特色,拙政园、虎丘等游览点又近在驻地附近,却很少有干战踏进去悠哉游哉地观光的。</p><p class="ql-block">在苏州进行两个多月的入朝作战准备,大家不只在思想上明确了新的战斗任务,而且在组织上、装备上、各种必要的物资上作好了入朝作战的充分准备。大家的情绪无比高涨。经过解放战争的老同志反映:“过去只与穿美国军装、扛美国枪的蒋介石军队作战,这次去朝鲜与美国佬直接较量,这是难得的光荣任务。”过江后参军的同志反映:“真枪实弹的第一次战斗,能与武装到牙齿的美国鬼子交手,太高兴了!”还有的说:“父辈们与日本鬼子较量,现在轮到我们与美国鬼子较量了!”我们宣传股6位同志为天天能收集到这些反映高兴万分。</p><p class="ql-block">全股同志到照相馆合了影。我又独自拍了一张全身照,向父亲写了一封遗书式的告别信,将集体照和个人照各一张寄给了他。记得那封信的末尾,是一首表态性的诀别诗。诗曰:</p><p class="ql-block">此去朝鲜上战场,未来生死争荣光。他山有幸埋骨去,马革无缘裹尸还。</p><p class="ql-block">信尾还加了个注:“准备为国捐躯,可能活着回来。”</p><p class="ql-block">是的,那时我们每个人都以“马革裹尸豪为光”的英雄气慨,决心到朝鲜战场上与美国佬干一场!</p><p class="ql-block">1953年3月3日上午,我们团在苏州分乘两列军用车开赴东北。火车越过苏南几座美丽的中等城市后,就到达“古都”南京市。蒋介石伪政权以这座城市作为首都,可见这座城市独具特色。现在我们虽“兵临城下”,却没有机会入城一睹这座东南古都芳容。倒是由于“轮渡”进行得缓慢,使我们有机会从容地察看祖国“母亲河”之一的长江,她那浩浩荡荡东流入海的气势,令人叹为观止。</p><p class="ql-block">我们乘坐的团部硬座车厢中,六十二师施义之政委同我们在一起。不知谁说了句:“我们此去,大有‘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集体英雄主义悲壮气概。”施政委接茬儿说:“这种气概也不坏嘛!正是这种气概,才使我军能够战胜一切敌人,而不被任何力量所战胜的根本原因所在。”</p><p class="ql-block">列车在长江北岸拼齐后,继续往北奔驰。午夜通过淮北平原,很多人困意顿消。车窗以外,就是淮海战役的战场,就是在这里,一举消灭国民党50余万精锐部队,国民党军队从此便失去了与我解放军抗衡的能力,不得不很快由大江以南败退到台澎金马诸岛屿上苟延残喘了。有些抗战时期的老同志,过去长期战斗在淮北地区,他们更是凭车窗远眺不止。</p><p class="ql-block">我们的列车3月4日凌晨,驰抵天津南边的独流车站用早餐。对天津这个北方大城市,没有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但这是当年平津战役的重要战场,各车厢都利用这个机会,根据团政治处印发的材料进行平津战役的宣讲工作。</p><p class="ql-block">火车经过唐山,很快出了山海关,就到达辽沈战役的关键战场锦州市。各车厢又按团政治处的布置讲1948年10月,辽沈战役时解放锦州的意义。一位机关干部同志说:“当年毛主席和中央军委命令林彪要不顾一切地先攻下锦州,这是什么战略战术?是否可叫做‘关门打狗’?”</p><p class="ql-block">我们这一节车厢不少同志是师、团机关宣传、文化教育干事和司令部门的参谋们。所以只要话匣子一打开,大家就会七嘴八舌地各抒已见。这位同志话音刚落,一位参谋同志说:“这叫‘瓮中捉鳖’战术。锦州一打下来,东北地区的大小反共头子,就像瓮中的乌龟王八一样,从陆地插翅难飞了。”有一位同志却说:“我认为叫‘囊中取物’好。因为三国演义上形容胜者收拾败者都管这叫‘探囊取物’,很形象化。”</p><p class="ql-block">火车驰抵沈阳时,但见市区烟囱林立,浓烟遮天蔽日。举目所及,只见人们普遍穿着黑色的隆冬服装,急冲冲地忙碌着,已能感受到后方支援朝鲜前线的种种迹象和气氛。</p><p class="ql-block">军列越过沈阳之后,还在继续北上、北上。沿途所见之处,积雪皑皑。我们的列车于3月7日6时抵达目的地——通化以东铁厂,这里是我团入朝作战的出发地。一周后,我们全团就在这里登上火车,经过集安(时称辑安)南渡鸭绿江,踏上美机滥炸的朝鲜战场。</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朝鲜人民军两位女护士,在金城反击战中,冒着敌人炮火奋勇抢救我军伤员。图为告别代表团成员俞越、姚北发与两位女护士合影。</b></p>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