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让之“观海者难为水”欣赏——附:关于印从书出

鹤鸣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吴让之对“观海者难为水”情有独钟。一生共刻同文印五方,前后跨度30年。最后一方为六十岁所作,此时的让翁历经了人生的磨难,无论是仕途的坎坷还是生活的潦倒,都让他看尽了人间冷暖。虽是年已花甲,但人书俱老,篆刻更是炉火纯青。</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此印将“印从书出”表达的淋漓尽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六字印文与书法布局一样,两两排列,空间占比相同。印文的疏密、穿插、挪让,让书法的飘逸更加灵动。此印中的水字,呈现大面积布白,又把海字变异为上下结构,以半包围之势,使分体变似独体。整个印面有疏有密,疏可跑马,密不透风。</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附录:关于印中求印,印外求印,印从书出,以书入印</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邓石如在自己的印章创作中,对“以书入印”作了自觉性的实践。在邓石如之后,较早提出“印从书出”的是李祖望和魏稼孙,他们在讨论印章流派的时候,发明并使用了“印从书出”这一概念。</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李祖望在其《锲不舍斋诗文集》卷三中,收入有《汪孟慈先生海外墨缘册子答问十六则》,其中有一则《问刻印》云:“<b>其法大要于字里见刀法,字外见笔法。因刀法见笔法,故世称为铁笔。然其派不必以南北分,而其流自别,从书法出,得其篆势,如邓顽白是也。庶不失秦汉古印遗法,董小池诸人犹能之。若字体结构必方,是为浙派,陈曼生诸人是</b>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清中期诸多印人,都已看出“印中求印”和“印外求印”的区别。“得其篆势”四字,实际上已道出邓氏印章不同于浙派印人的“不失秦汉古印遗法”的“印中求印”之法,明确指出了“印从书出”的内涵。</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真正将“印从书出论”全面阐述的,当首推魏稼孙。清代篆刻家黄士陵曾言:“魏丈稼孙之言曰:‘顽白书从印出,印从书出,卓见定论,千古不可磨灭。’”</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印从书出论”便是魏锡曾(字稼孙,号印奴)与清代篆刻家赵之谦共同研究吴让之印作时阐述的。同治三年(公元1864年),他在《吴让之印谱跋》中写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钝丁之作,熔铸秦汉元明,古今一人,然无意自别于皖。黄、蒋、奚、陈曼生继起,皆意多于法,始有浙宗之目。流及次闲,偭越规矩、直自郐尔。而习次闲者,未见丁谱,自谓浙宗且以皖为诟病,无怪皖人知有陈、赵,不知其他。余常谓浙宗后起而先亡者,此也。若完白书从印入,印从书出,其在皖宗,为奇品,为别帜。让之虽心摹手追,犹愧具体,工力之深,当世无匹。</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段文字,可以看作清代中期印坛的写照。特别是最后对邓石如的“别帜”、“奇品”之美誉,显然要超过徽派的其他印人。邓石如的“书从印入,印从书出”八字是标举邓石如印章艺术成功之经验,也正是因为“印从书出”,所以其已经不是当初的徽派,而是在徽派中异军突起,别帜高树,自成一家。</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邓石如之后,杰出的篆刻家大抵都是遵从“印从书出”之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吴让之篆书秀丽婀娜,用刀如笔,书风印风浑然一体,真正达到书印合一的境界。故吴昌硕赞曰:“余尝语人学顽白不若取径于让翁”。徐三庚篆书如吴带当风,以浙派的涩刀法表现流畅的自家书风,使其印章昭彰于世。而赵之谦印章面貌多样,其中最重要的一路,亦是与其篆书风格相统一的。黄牧甫以工笔作金文,治印喜光洁,亦十分注意自己书法意趣与印趣的和谐。而其后的篆刻大家吴昌硕,一生写《石鼓》,郁勃之气融入印中,使其印作完全统摄于自己的篆书风格之中,饶有浓重的笔墨之趣。至于近代齐白石先生的大起大落,充分表现了写意精神的印章,更是“印从书出”的典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看到邓石如之后的篆刻名家以书风与印风相统一,而又形成各个不同印风新面的历史表明,这种书、印风格的统一,不仅使印章更完美体现了篆刻家自身的艺术倾向,也使得印章创作的表现力得以彰显深化。“印从书出论”的实践和理论的提出,是清中后期文人流派篆刻进入新时代的标志。“印从书出”对篆刻家的要求更高,要达到上述印人的艺术高度,创作者在篆书书法上的造诣亦要是别开新面的书法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魏稼孙提出的“印从书出论”,既有传统的篆刻美学思想作基础,又打破了前人“印中求印”的狭隘观念,因此给印人通过个性篆书在印章中追求风格的表现,展示了十分广阔的天地。“印从书出论”与赵之谦倡导的“印外求印论”是为篆刻艺术注入了极强的生命力,为晚清和近现代篆刻艺术的发展和繁荣做出了巨大的贡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