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记住乡愁】父亲的爆米花

子颖闲谈

“砰”一声，孩子们像小鸟一样快速冲进了正在缓缓升起的白色烟雾中，他们聚到爆米花机旁，抢着去抓吃那刚爆出来的爆米花。这一幕过去都快三十年了，可每每想起来，就如同在眼前一样。

小时候，每年一入冬，父亲就开始每天骑上他的自行车，车子上绑着爆米花机、火炉子、风箱、柴火、石炭出去爆米花。走得近的地方就是小城里的这些个村子，走得远了就是出了小城的那几个邻近的村庄，小村子去一天就可以了，村子大了第二天还得去，因为有些人家还没有来得及爆米花，所以得再去一次。那些个年月，小城还不像现在这样高楼林立，大部分人住的是窑洞，也没有这么发达的交通，人们最多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

那时候，父亲每年冬天爆米花所得的收入要撑起整个家大半年的日子，包括我们姊妹几个的学费和整个家的日常开销。父亲和爆米花机就成了母亲和我们姊妹几个的希望和期望。无论多晚，母亲都添着火、热好水，放好干净衣服，准备好饭等待父亲回来。

父亲喜欢吃面，每次母亲都擀好面，一边帮我们缝补着衣服，一边等待着父亲。每到周末的时候，我们姊妹几个就不睡觉，也默默地和母亲一起等待父亲，不仅仅是因为父亲回来可以带回我们喜欢吃的大蚕豆，还为的是可以帮父亲数钱。我们都争着帮父亲数那一个个皱成团的花花绿绿的毛毛钱，还有硬币。那时候，爆一锅六毛钱，后来涨成了八毛钱。父亲来不及整钱，每次别人一给钱，他看都不看就塞进了兜里。

每次父亲回到家，总是先把自行车推进门放好，走到炕沿边掏出兜里的钱，然后用母亲准备好的热水洗脸洗头，最后换上干净衣服吃饭。而我们姊妹几个就在这个间隙帮父亲数钱，这就是我们每天晚上的生活。

记得有一次，好像是冬至的前几天，已经很晚了，却迟迟不见父亲回来，母亲添了一次又一次火，甚至都有些焦急了，担心父亲一个人会不会是遇到坏人了，一次次地向院子外面张望。其他弟妹都已经入睡了，只有我醒着和母亲一起担心着父亲。

“妈，要不，咱们俩拿着手电一起去找吧！”看着母亲焦急的样子，我说道。

“到哪里去找？都不知道他走了哪里！”

“那我们去路口的公路边等！”

我和母亲正说着，听见外面传来了父亲的自行车声，我和母亲慌忙迎了出去，帮父亲推车。

“怎么这么晚？没事吧？”母亲问道。

“去了中湾里，路远人又多，天黑路上骑得慢。”父亲气喘吁吁地说。这时，我和母亲长舒了一口气。

时光一去不复返，岁月白了父亲的头发，驼了他的背，让他俨然成了一个老头。这也更加让我想念小时候，想念父亲爆米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