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5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人在黑暗的隧道中摸索，或在干涸的沙漠中跋涉，不知是否还能见到光明，亦不知是否还能寻得水源。虽然此时像是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但也许会随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 题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97年秋，是我回国创业的第二个年头。自公司成立以来，一直都在烧钱，之初投下去的那200万注册资金，眼下已所剩无几。两家股东先后退股，核心员工辞职，市场拓展仍无起色，这一连串的危机，将公司的命运推到了几近崩溃的边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97年11月底，一天午饭后，公司有位陌生的客人来访。问明来意，得知此人是市公安局行政处的李处长。别看这李处长只是个处级干部，在公安队伍里的职务并不算高，但他却是全市公安系统名副其实的大管家、“钱袋子”。每年全市公安干警的服装、警用装备、器材、车辆、以及各种物资的添置采买等，无一不是这位李大掌柜亲自操刀。如此重要的一位公安领导到访，着实给我带来了几分惊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其实，李处长登门拜访，动机很简单，唯一目的就是搞钱。长期以来，由于城市常住人口的激增，公安干警队伍也随之扩大，但与此同时，财政拨付的经费却出现了越来越大的缺口。眼下，需要升级警用装备，盖新办公大楼，提高警员的福利待遇、解决急需的住房困难、报销医药费等等，一应开支都在等米下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面对经费短缺，作为行政处处长，李自然责无旁贷。好在他是山西人，不仅会管账，赚钱的点子也多，每年通过他的运筹帷幄，闪转腾挪，总能折腾出不少”余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早几年，李处寻到一个”支票保安“项目，给局里赚了不少银子。其实，这个所谓支票保安就是一个在北京有政商关系的公子哥，通过和市局领导搞关系，利用行政资源，强行植入给各企业的一项有偿服务。虽然这项目本身并没啥核心技术，但由于得到了政府机关、各大银行、公安部门的背书助力，开始那几年赚了不少银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啥叫支票保安？简单说吧，全市的企事业单位，只要你用支票收款结算，就必须安装一个检索支票真伪的客户端。该客户端与支票保安公司的服务器联网，服务器则预先录入了各大银行印发的支票号段。但凡收到支票，都要经此客户端验证，以确定支票的真伪。查到该支票的号段号码即为有效支票，否则就被判定为无效支票或假票。为了安装和使用支票保安系统，全市各企事业单位都必须一次性购买支票检索客户端，并缴纳客户端联网服务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前些年，由于金融机构的支持，相关行政资源的配合，全市数万家单位，几乎无一例外都“自愿“签约，成了支票保安的用户。倘若哪家企业不装，对不起，一旦该单位发生支票或财务诈骗等案件，不入支票保安系统便成了该企业的一个“原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然而，毕竟这支票保安项目的技术含量太低，仅靠行政垄断资源“保驾护航“，最终只能昙花一现，短命收场。实际上，利用票号查询、鉴别真假支票，仅能从一个方面堵住支票造假的问题，对于“套票”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套票就好比套牌的出租车，人家车牌号码是真的，车型、车身颜色也和真车一模一样，单纯利用牌照号鉴别车辆真伪，根本不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就这样，由于技术门坎低，支票保安，这种纯粹依靠行政手段和公权力摊派，发展用户赚快钱的业务，仅仅风光了几年后，便走到了末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不过，支票保安虽已寿终正寝，但李处却在这个项目上，尝到了利用公安资源掘金的甜头。就在他四处踅摸，寻找下一个赚钱项目时，碰巧看到了我们公司门头上方那幅“居安思危“的户外广告，直觉告诉他，这是个既可以帮公安节省警力，又能有效预防和降低入室盗窃等刑事案件的好项目。当然，李处长之所以相中了它，最重要的，还不是它的社会效益，而是它未来持续“生钱”，下“金蛋”的潜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李处长此番上门考察，无疑和我一直以来争取的目标不谋而合。吸引公安参与项目，始终是我一直以来，千思百虑的布局。一方面，报警公司需要公安配合出警，否则这项目那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此外，从事技术防范运营的公司也需要在市公安部门取得从业资质。为达成此目标，之前我几乎找遍了公安方面的关系，然而，一年多的努力如石沉大海，未取得任何进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现在不一样了，风水轮流转，这次是公安对我们这个项目有强烈的参与动机，我知道他们有鹰一般的眼睛，绝不会放过任何诱惑和机遇，我知道这是个天赐良机，但我更清楚，和他们为伍，其中蕴含的风险。也许李的出现本身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因为惧怕其中的风险，万一错失良机，岂不可惜！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知道我必须尽一切努力，为眼前到来的机会奋力一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