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几年来,一直酝酿着,准备着,到额济纳旗,看那金色的胡杨。赴黑水城,探究那西夏古城的兴衰。去怪树林,发掘那千年不死,千年不倒,千年不朽的奥秘……今年终于成行了。</p> <p class="ql-block">汽车在公路上行驶,窗外辽阔无垠,一片赤黄,砾石黄沙遍地,时而起伏连绵,时而平整如特意碾压,散散落落地镶嵌着,如同沙漠颜色般的,一丛、两丛,叫不上名字的荆棘类植物,在风中摇曳,无助又无奈。车上有人说“那是骆驼草"。放眼望去,戈壁滩没有村落,没有树木,没有飞鸟,偶尔能看到肚皮扁扁地,连驼峰都看不清的骆驼,如干草般长长的驼毛,更显骆驼的瘦弱,它们在艰难地,不情愿地啃食着骆驼草,偶尔抬起头,向远处望去,想找一些其它的草,可还是失望的低下头,继续啃食着骆驼草。据说,这种草满是荆棘,只有骆驼能吃,牛羊都望而却步。</p><p class="ql-block">偶尔,也能看到,戈壁滩中不知干枯了多久的古河道,划出一条长长地、弯弯地曲线,伸进戈壁深处,它袒露着赤黄色的河床,那样的赤裸,毫无羞涩,毫无生气,只是在这古河道边,长了多一点的骆驼草。</p> <p class="ql-block">太阳照射在无垠的戈壁滩上,砾石泛起点点亮光。地面升腾起白色的、透明的气浪,这是戈壁滩上,唯一动着的景象,更显戈壁滩的寂静,没有任何声响。远处,似山又似林的境象,一片美好,可瞬间就消失了,这也许就是海市蜃楼吧。看着这赤黄、荒芜、寂静的戈壁滩,我想起王维《使至塞上》中的两句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只是王维是被排挤出京,远赴边关,不得已,不得志而行至此地,感悟低沉无助。与我们欢快旅游者的心情感悟大为不同。这也许就是一种悲壮之美。</p><p class="ql-block">我们的绿色大巴车在戈壁滩上行驶着,为这单调的景象,带来了一抹绿色,一线生机与活力。</p><p class="ql-block">回想起昨天,在二道沟景区,湛蓝湛蓝的天空,金黄金黄的胡杨树,游客五颜六色的服饰,落入平静柔美的湖中,这湖水似一面滤镜,映出另一种更美,并把这斑斓的色彩,融合揉搓,揉成一幅鲜艳地油画,温情脉脉;揉成一首深情地诗,情真意切;柔和成一首激昂地歌,旋律优美……这美是大自然的杰作,将大漠的壮丽与生命的坚韧完美的融合。</p><p class="ql-block">我漫步在胡杨林中,仰望金黄的叶子,在太阳照射下,蓝天的衬托中,闪着金光,那样地通透,金中透着蓝,蓝中融着金,美得让人心旷神怡,如入梦境。</p> <p class="ql-block">导游“黑水城即将到了”的喊声,把我从如梦的回忆中拉回。导游又说;“两小时左右后有大风,请大家做好防风防沙准备”。我觉得风沙能有多大,还需要准备!</p> <p class="ql-block">黑水城,一个完全用黄土夯打而成的城池。对于从西安来的人来说,这土城墙却有别样的韵味,它仍显着那样厚重、坚实。而它屹立在这戈壁滩上,也显其苍凉、孤独,更显其坚强与刚毅。</p> <p class="ql-block">我仰望着高大的城墙,想象着,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在那时的生产技术条件下,这工程是多么的浩大而艰巨啊!</p> <p class="ql-block">进了城门,整体是一个小镇的功能布局,最显眼的是那高大的佛塔和漂亮的道教、伊斯兰教等宗教建筑。可以看出,当时,黑水城居民,各种宗教信仰多么兴盛,又相互包容,相互理解,民族的多样与和谐。</p> <p class="ql-block">在佛塔广场到黑水镇燕军司总管府门前的街道上,商铺、客栈鳞次栉比,不同形状的幌子,随风飘荡,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各色商品琳琅满目,叫卖声不绝于耳。</p><p class="ql-block">从大街远处,走来一队人马,一位身着将军服,跨着白色骏马,身材魁梧,面容黝黑,满脸堆笑,不时还传来朗朗笑声。身后几位随从也骑着各色大马,手捧着蓝色的哈达,向城外奔去。在城门口,也有一支汉族女性队伍,身着白色纱裙,在大街上慢舞着,最前面一位姑娘,身材婀娜,举止文雅,楚楚动人。</p> <p class="ql-block">一会儿,身着将军服及随从,给这支汉族队伍的姑娘献上蓝色哈达,将那群姑娘迎到黑水镇燕军司总管府内。门前,一阵热闹,一阵欢笑,游客在队伍里窜动着,拍照、录像、欢笑。不知是演艺着何故事。而在总管府门前,放置着一个花轿,可能是黑将军迎取公主的花轿轿,我们有位美女充当了公主,凭添了旅游的快乐。</p> <p class="ql-block">原来,这是演绎着一个传说。很久以前,有位叫哈日巴特尔,(直译为黑将军)的蒙古族将领,在此镇守,骁勇善战,治理有术,地方富足,它不但晋升为将军,并深得皇帝欢心。皇帝将自己的小女儿许配给黑将军做哈敦(夫人),这是传说的前半段。这些非专业演员,草草结束了表演。</p> <p class="ql-block">我走进黑水镇燕军司总管府里,想发现一些将军同公主生活的气息,黑水城治理的信息。走在中间豪华的步道,显得威严。可屋里阴沉沉的,好似有一点杀气和神秘。</p> <p class="ql-block">我来到佛塔前仰望着,似乎听到空灵的诵经声;看到伊斯兰教徒们,头戴小白帽,虔诚地走进清真寺的背影;看到道士们身着蓝布衣,缠着裹腿,迈着轻盈的脚步,走进道观;看到各种宗教徒们相互微笑,相互谦让的情景。</p><p class="ql-block">在黑水城军营,看到一片马厩,驼房,旁边是一大片拴马桩。可见当时,黑水城多么繁荣。根根拴马桩,似乎在静静地描绘着,南来北往的,西域的,漠北的,内地的,马队、驼队,也似乎听到那清脆的驼铃声,马匹的嘶叫声,各地的物资集中在这里,有内地的丝绸、茶叶、陶瓷,有西域的香料,有漠北的毛皮……这成了一个繁华的市场。各色皮肤,各种长相的商人,比划着,言语着,交换自己货物的热闹场景。</p> <p class="ql-block">此时,风起了,那样急,那样狂,风卷着沙,沙裹着风,地上滚沙,如海浪般,一浪接着一浪。路边旗杆上的三角黄旗,猎猎作响。风在怒吼,似乎在讲述着,演绎着黑水城传说的后半段。</p> <p class="ql-block">黑将军羽翼渐丰,权势强盛,竟然觊觎皇权,企图一统天下。正当他与心腹在阴沉沉地黑水镇燕军司里密谋之时,被公主获知,她将此阴谋报告父皇。</p><p class="ql-block">皇帝派大军包围黑水城。可久攻不下,官军兵马无水无粮,城外打井无水,官军得知,黑水城地高河低,必有啥暗道通水,如将水道填截则必胜。</p><p class="ql-block">于是,皇帝又增派万人,赴额木纳河上游的咽喉部位,寻到水道,随着巫师高声涌讼《护律·夏日毕其格》(意即法律黄书),军士们用头盔,盛着沙土,很快的截断了河水,并筑起一道巨大的土坝。不几日,城内人畜饥渴,近城的禾苗枯萎,将士、百姓毫无斗志。黑将军从城西北角挖开城墙突围,现在,黑水城遗址西北角,有骆驼般大的洞口。从此,黑水城失去了兴盛,逐渐成为遗址。</p> <p class="ql-block">似乎强风将我们刮到城西南角的点将台,正上方,黑色木匾上三个隶书大字,更显威严。四面将军旗,猎猎作响,一股肃杀之气。巨大的牛头,悬挂正中,充斥了战前的紧张与恐惧之感。将军塑像,双眼充满杀气。战旗似乎在恐惧的描绘着,战争的激烈残酷与战后的悲伤凄切,民不聊生的景象。今天的我们,兴奋的登上点将台,将昔日的点将台,变成了今日的T台;把昔日的肃杀,变成了欢乐;将以往将士沉重的脚步,演绎成今日欢快的猫步;把战乱变幻成和谐。欢快、优雅的走秀成为今天黑水城一道亮丽的风景线。</p> <p class="ql-block">风沙持续的吹着、吼着,似乎在诉说着黑水城的兴与衰,讲述着几百年的故事,叨叨着历代历朝,战乱与和平的过往,好似这些述说,都落脚在水上,落脚在战乱上。</p> <p class="ql-block">出了黑水城,风似乎更大了。城外的胡杨树,被风摇晃着,似乎要将胡杨树拦腰折断,肆虐的风声,淹没了胡杨树与风抗争的哗哗声。金黄色的树叶,牢牢地长在树枝上,坚强地随着树枝摇曳。树干粗的,被风吹的摇头晃脑,树干细的,被风乱的弯腰驼背,但棵棵树,或顺风,或顶风屹立在沙漠中。</p> <p class="ql-block">风沙向我们扑来,想要冲倒我们似的,口中沙粒,让人不能合牙,耳朵里也是细沙,眼里时不时吹进沙粒,我们还是坚强地向怪树林走去。</p><p class="ql-block">进了怪树林,让人感到震撼,各种胡杨残肢断体,各种形状的肢体,如同一尊尊雕塑,有已经躺在沙漠,但还是做出挣扎的动作;有已经倾斜的快要倒地,可还是用力地支撑着,不再倒下;有被拦腰折断,可还是有丝丝连接,拼力地不被分离……这些,瞬间形成的姿态,狂风再也不能改变它们。它们成为一个群雕,展示着它们的英姿,有的像单腿跪地,拉弓射箭的射手;有的如同刚跌下战马的骑兵;有的如手持盾牌的步兵……它们个个都那样威武!要么人们叫它沙漠英雄林。</p><p class="ql-block">也有的如一头巨象,有的如一条巨龙,有的如孔雀昂首……真是,在这里,就放飞你的想象力,从不同角度,不同视野,不同心情去判断,去认定,都有道理。娇如龙蛇欻(xu)变化,蹲如熊虎距高岗,嬉如神狐掉九尾,狩如药叉牙爪张。也有诗描述道;</p><p class="ql-block"> 君不见额林之北古道旁,</p><p class="ql-block"> 胡桐万树连天长。</p><p class="ql-block"> 交柯接叶万灵藏,</p><p class="ql-block"> 掀天踔地纷低昂。</p><p class="ql-block">这诗,把胡扬林的各种姿态,各种特征,高度概括,并充满诗意,充满意境。</p> <p class="ql-block">金黄色的胡杨林,随着狂风,摇曳着身姿,不断的思考着,为什么千年不死?屹立在狂风中,巍然不动枯死的胡杨,在风声中思考着为什么千年不倒?好似半跪在黄沙中,己枯死的胡杨,沉思着为什么千年不朽?</p> <p class="ql-block">胡杨树就是在这如此恶劣的环境中,用独具特色的生命力,将根深深地扎入沙漠50多米,吸取着水分养分,屹立在戈壁中,适应自然,固沙挡风。见证着黑水城的兴与衰,见证着自然的变化,见证着社会的变迁进步。这也许就是胡扬的奥秘与神奇!</p> <p class="ql-block"> 2024年10月15日于西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