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之高,学之深:记录一次生死大营救

张红超医生行医记

<p class="ql-block">Case:男,中年,二尖瓣、主动脉瓣、三尖瓣关闭不全,房缺,房颤,有乙肝病史,左侧股骨头外伤后置换。</p> <p class="ql-block">主动脉瓣置换</p><p class="ql-block">无冠窦心包片修补</p><p class="ql-block">主动脉横向加宽</p><p class="ql-block">二尖瓣置换</p><p class="ql-block">三尖瓣成形</p><p class="ql-block">左心耳夹闭</p><p class="ql-block">房间隔修补</p><p class="ql-block">主动脉根部包裹右心耳分流</p><p class="ql-block"><br></p> 感悟 <p class="ql-block">尽管工作非常忙,我仍然想挤出点时间来记录一下国庆节后的一台手术大营救。最关键的是记录一下对前辈许建屏教授的敬佩之情。机会就在随谷涌泉主任血管联盟去基层活动的路途中。</p><p class="ql-block">我从普通大学混到同济医科大学硕博连读,又不听师祖的话进北京首都一家非主流医院做心外科大夫,各种周折,做了多半生的医生,竞也混成了心血管外科主任。虽身在北京,但我就职于部队医院,但无军队血统。更无阜外、安贞无缘,北医更无关系。有几个扯的上同门前辈或师兄弟,都经过北京的“过水〞培训。总之,从“师”缘上讲,在北京地界上算是“无依无靠”。又加之于,个人有点“虎”,不善于走门拉派,总有人认为我自己认为“不得志”。其实,我早就琢磨过了,不去做那个活受罪的“头〞。常常安慰自己的理由就是重视生命质量,“真实的活着”。专业上做到一直保持自我努力,人不爱我我自爱,顾任面子即可。小庙虽然不养神,但是,可以把人逼得饥不择食,科研、介入、外科什么都干,可以算是有点硬货,顾上了点面子。</p><p class="ql-block">意外的事情总是乱敲门,2018年,正当我准备换个庙门时,被点名代管科室,身居其中二十年,知道把一个濒死的学科带活多么艰难,但是,军队的性质不允许“客气”。我第一个求助的人就是还在阜外任职的许建屏主任,以前虽然认识,但没有任何深交。有幸许主任没有拒绝我,我老早就去在他办公室一层过道等侯他下手术。值得一提的是,就在我等候的时间,手机里首次看到武汉新冠爆发的小道消息。对于我这个从SARS死里逃生的人来说,还是很冲击的。</p><p class="ql-block">主任下台后让我去他二层狭小的办公室聊聊,很平静的说说现状,只是告诉我,需要的话可以帮我。但是,让我感觉到非常的真实。接下来几年抗疫,心外专业的病人受措最明显,直接近两年才恢复正常状态。尽管新冠,我们依然坚持做了点工作,许主任总是肯定我们工作的稳健。正常工作之后,我们总有一些病人想请许主任会诊,他从不拒绝。他在手术指征、方式选择上始终保持理性恰当,手术从不摆花架子,一针一线都到位,对助手没有任何过分要求,绝对淡定。最让我们感动的是“好伺候”,从不提要求,我们护士准备的手术盒饭稍稍丰盛,他坚持自己剩下的打包带走,一点小事,教育了大家,当然,科里人对他的敬重早已经以我的口述,转变成自己的感受。一位前辈真正的样子,他不仅带来了技术,也带来了文化。</p><p class="ql-block">国庆后,一例调养稳定的联合瓣膜病、房颤、房缺的病人,按计划手术。双瓣、三尖瓣成形、左心耳夹闭,房间隔缺损自然缝合。一切都很流畅。只是主动脉壁比较糟烂,很多不稳定斑块。我们也很注意保护,主动脉切口缝合也没有问题。但是,开放后主动脉根部有一出血,重新阻断后缝合后己不出血,逐渐停机,己拔除下腔静脉引流管,上腔管回右房,再决探查,又见出血。缝合止血困难,重复阻断下缝合,仍然不能彻底止血。不排除主动脉瓣环或左室左房破裂?要不要拆除人工主动脉瓣?要不要根部替换?情况十分紧急,为了更有把握,我在台上求助许主任。有幸他家距离我不远,又正好在家。很快就来了,真有点觉得:许主任是上天给我们安排的保护神,日常生活中主任的面孔似带几分佛像。</p><p class="ql-block">主任上台后,先阻断停跳,人工瓣膜及周围看不出大问题,于时,主动脉横向用绦伦布+心包内衬加宽主动脉,目的是根部张力减低。仍不凑效!主任超乎想象的淡定,第五次主动脉阻断停跳,拆除补片、拆除人工瓣膜,左室、左房、瓣环都没发现明显的问题,根源在于主动脉壁质量太差,无冠窦区自发破裂。主任用自体心包修补之,起初缝在瓣缘,由于考虑可能导环缩主动脉瓣环,重新再缝。三针滑线法连续缝合再次置入人工瓣。同样方法加宽主动脉。在此之前我提出,开放还有出血可能,他稍加思考决定预留部份缝合一片心包,位于上腔静脉与主动脉沟隙(可以把左房顶包括在内),准备做根部包裹。</p><p class="ql-block">再次开放之后,大岀血问题己经解决。但是,仍有不能彻底控制的渗出。于时开始做根部包裹右心耳分流。由于不是常规手术,在切开右心耳时,病人状态是体外循环下,单根右房引流,切开右房会大量进气,这时,第二助手姜礼君提出在心耳切开区预置荷包,主任立即采纳,效果很好。历时11小时的紧张状态,总算有了希望。好在从术前准备、开胸、麻醉、体外都非常给力,心功能不错,顺利停机。</p><p class="ql-block">说实话,我们手术组累麻木了,但是,责任所在,必须挺住。许主任己六十有余,一直一丝不苟,淡定如初。还不时让我下台休息一下。这种对年轻人的爱非常非常的实在。另外一个感受就是,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保持理性,这除了他的智慧、见识之外,就是他的治学态度,一个初学入道的新人之建议他都可以接受,足见其胸怀之大、站位之高。</p><p class="ql-block">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手术和体外循环,除了心功能,止血、感染、心律失常也是大问题,草草收兵必酿大祸,我亲自上,延续许主任的耐心、认真、淡定,落实每一个动作,当然结果可想而知。</p><p class="ql-block">年过五十,我总结了几位影响我一生的几位老师,许主任让我想起了我的导师蓝鸿钧教授,我也以像崇敬导师一样的心情记录下来这个过程,以启今后的行医之路。成为一个医生不难,成为一个好医生很难;成为一名名份上的专家不难,成为一名能够包底的专家很难;别人的称谓前辈老师不难,做为别人内心的敬仰的榜样大师太难、太难!我返京的车马上到站了,感谢这个带有修行意味的旅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