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田野

韩辉

1.辽河

辽河的水比去年大一些，显得更清新。天辽地宁，是辽宁对太平盛世的美好愿望。

夏天的雨水还没退去，淹没了柳树的小腿。

一朵朵白云游来游去，让空虚的蓝天不再寂寞。

2.小路

岸上有一条小路，就是鲁迅说的：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鲁迅总是话里有话，让学生不胜其烦。

一辆三轮车慢悠悠地行驶在辽河岸边，留下一股尘烟。

河里的鱼听见突突突的声音，也不惊慌，他们早已习惯了人类的活动。

3.捕鱼

辽河的鱼种类很多，常见的有鲤鱼、鲫鱼、黑鱼、鲶鱼、鲢鱼等。

河套大大小小的泡子里，有自然生长的鱼，是垂钓的胜地。

也有不安分的捕鱼人，在岸边甩起旋网，企图把游过的鱼一网打尽。

近年有佛教信众放生，从菜市场买来鱼运到河边，齐念一段佛经，然后把鱼倒入河中。放生信众离开，捕鱼群众来了。

4.辽河人家

辽河岸边的人家，春天种下高粱、玉米、水稻，也播种了希望。

今年夏天雨水充足，庄稼使劲长，老天眷顾这片土地。

秋天收获了红彤彤的高粱，黄橙橙的玉米。稻子沉甸甸的，农民的心也沉甸甸的，担心粮食卖不上价。

5.放牧

河滩上牛羊成群，不紧不慢地吃着草。老牛吃老草，小羊吃嫩草，一茬草吃完，几天后又长出来，给牛羊提供充足的食物。

放牧人一般带两条狗做助手，有牛羊离群出圈，就有狗前去劝回来。

6.葫芦

园子里的葫芦花开了，蜜蜂飞来飞去给花授粉。为了提高葫芦的产量，需要人工授粉，才能坐更多的果。

如果你不知道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那就对了，因为现在的葫芦不再用来装药，而是在葫芦上画画，做成工艺品用来装饰。

7.藤蔓

藤蔓大多有攀附的习性，就像舒婷说的“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有几株藤蔓随性生长，显得挺清高，仔细观察一下藤蔓周围，原来不是藤蔓超凡脱俗，而是无枝可依。

传说王羲之的书法老师卫夫人整理出《笔阵图》，说书法的笔画，可从自然界中的阵云、坠石、枯藤等物象中，获得笔法的启示。藤蔓充满弹力，舒展流畅，恣意洒脱，也会给书法家以灵感。

8.气豆

东北的豆角品种很多，有油豆、架豆、豇豆、黄金勾等。做法大多放些猪肉和粉条炖豆角，配米饭，再吃几瓣大蒜调味。

有一种豆角叫气豆，我老家叫猪耳朵豆角，家常做法是切成丝，再放肉丝炒，清爽可口。还可做气豆拌面，也挺好吃。

9.菇娘

灯笼果在东北叫菇娘，我记得小时候几乎每家都种几棵，给小孩儿吃。

还可以把菇娘里的籽挤出去，像吹气球一样把果皮充气鼓起来，放进口中咬出声响，就像城里人嚼泡泡糖。

近几年菇娘挺贵重，深受广大人民群众欢迎，成为又好看又好吃的水果。

10.圣女果

东北农村管西红柿叫洋柿子，一听就知道是从外国舶来的。村里几乎每家都种西红柿，我小时候把西红柿当水果吃，现在西红柿成为蔬菜，常做西红柿炒鸡蛋。

后来出现一种小西红柿，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圣女果，也有叫樱桃西红柿的，据说是三十多年前从以色列引进的品种。

现在还有迷你黄瓜、迷你西瓜、迷你猕猴桃、迷你榴莲，只要迷上你，就身价倍增。

11.天天

东北有一种野生水果叫天天，学名为龙葵，大概是因为这种小野果每天都有成熟的，所以就叫天天。

我上小学时，在放学的路上，随处就能采摘几串，边走边吃，回到家嘴角都变成了紫色。

从前大地里有很多天天，现在大量使用除草剂，天天很少见了。

12.田园

我喜欢在田园的花草间溜达，经常弄得鞋子裤脚都是泥土。

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我总是把南宋田园诗人范成大记作范大成，也许觉得范大成的名字更朴实，更有田园风格。

范成大写了很多田园诗，有一首：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

13.乐与苦

诗中的田园是隐士的乐土，是长居闹市者的世外桃源。陶渊明的田园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苏东坡的田园是“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现实中的田园是苦难的土地，是农民难以自拔的泥潭，是寒门学子争相逃离的深渊，离开那片土地，成为寒窗苦读的动力。

14.野花

乡间有很多野花，不用浇水剪枝，不用松土施肥，绽放出顽强的生命力。

王阳明说：你没看这花时，这花孤影自怜，你来看这花时，这花就千娇百媚。

其实，野花想开的时候就开了，想灭的时候就灭了，这花活出了自己。

15.草叶

我走在家乡的田野上，闻到了泥土的芬芳，看见了野花的绽放，听到了大河的流淌。田野里的每一片草叶都是独特的，芸芸众生里的每个人也是独特的。

又读了一遍美国诗人惠特曼的《自我之歌》：

我赞美我自己，并且歌唱我自己，

我承载的一切你也将一样承载，

因为属于我的每一个原子也同样属于你。

我悠哉游哉，并且邀了我的灵魂，

我俯下身子，

悠闲地观察一片夏天的草叶。

摄影、文字：韩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