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州观瀑

乔也

　　

万州观瀑

李兴发

回乡期间，外甥女婿安排亲友们去万州大瀑布一看。

万州大瀑布离万州城区三十公里，位于青龙河的断崖处，又称青龙瀑布。虽然是新开发的景区，时值国庆期间，且天气晴好，游人仍然很多。大大小小的旅游车塞满了所有的停车场，后来者只得沿公路停到景区外很远的地方。

景区的植被相当好，沿崖壁坡岭小道穿行其间，杂以茂林修竹，颇有森森之感。树丛间阳光斑驳，不时山风横面，很是爽心惬意。

林中很是静谧，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穿行数里后，似乎听到隐隐约约的纤细声响，时有时无，时断时续，怀疑是否耳鸣？转过一道山湾后，随着声音的增大，看到前面的溪流，再看到弧跨在溪流上高大的陆安古桥，方省悟方才所听到的声音并非耳鸣，而是远远传来的瀑布之声。石桥离瀑布尚有数里，站在大桥上便可看到瀑布全貌。远远望去，在急瀑击水的唰唰声中，宽大的水幕高挂在断崖之上，颇有气势，尉为壮观。虽然我曾走过不少景区，看过的瀑布亦不在少数，但立于桥上，观瀑之形，听瀑之声，美哉壮哉，令我震憾！一时自失，竟有些晃然。

在桥上延宕一阵，便沿溪之右岸向瀑布前行。渐渐，空中不断飘来一阵阵水雾，发际上、眼脸上、衣服上都潮潮的。然愈往前，水雾愈浓，头发上，眉毛上竟滴下晶莹的水珠。再往前，愈靠近瀑布，空中的水雾便成了细细的雨丝，随着山风吹拂，斜打在脸上身上。有些游人便张起伞来，俊男倩女浅黄淡绿，凭添风景。

溪中有三三五五的竹筏，带着游人沿溪往近处观瀑，绿的坡岸，碧的溪流，点缀着竹筏上穿红色救生衣的游人，真是一幅绝佳的山水图卷。而飞泻的瀑、流动的溪、穿行的竹筏，夹岸的游人，组成一幅幅流动的图景。弟弟是摄影高手，面对此情此景，跑前跑后，将镜头对准佳山秀水不断地按动快门，以释放澎湃的创作激情。

离瀑布愈近，其声响愈大，同行间言语交流变得困难起来，有时不得不高声大叫而失却惯常的文雅。愈接近瀑处，观瀑的角度愈加不同，由初时远视平视而至近前侧视仰视的同时，则愈发感到瀑声如雷。至瀑前时，只见飞流急泻，有如巨幅银练不断奔来眼底，不由想起李白的诗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来。而天地之间，震耳欲聋，似乎除了瀑声，耳中已不辨他音矣！

在瀑根的观音洞驻足少憩，然后沿瀑后的石级斜坡向左岸缓行。穿行在高挂的水瀑之后，别有一番意趣。在如雷的瀑声中，透过水帘，可望见下游两岸的山石坡岸花草树木亭台桥拱、在小径行走的游人、在溪流中穿行的竹筏，迷迷蒙蒙。随着瀑水奔涌力度、水量大小的不同，似影似幻，极尽夸张，如巨幅变形彩绘写意画。立于水帘后近处观瀑，见急流狂击深潭，在激起冲天雪浪的同时，亦将水雾源源喷洒到高空，随着山风向下游地段飘洒得很远很远。而击打溪中嵯峨怪石上的瀑流，银珠四溅，变幻莫测。一时间，整个的人竟然沉浸在瀑水狂击的失聪状态中，晃然如幻，不能自已。如此的观瀑体验，为吾生空前！

穿过水帘，上达左岸后，对刚走过的瀑布难以释怀，仍一步三回头地回望，直到渐行渐远。之后，虽然还走过景区很多好看好玩的景点，但瀑布却仍然顽强地高挂在我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古人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吾非仁者智者，不过一俗人尔，能得闲附风雅，远离城市，和亲友放达山水，亦是一快事。然人们往往囿于围城之身，趋于众之所向，而忽略身边不名之事之人之景，其误大矣！设如万州大瀑布，先前无闻而不信，至身临其境方信然。由此可知，原野莽莽，生在深山而人未识之佳境美地多矣！即或一花一草一木一石，亦能观赏成趣。而关键在于，你是否能发现、能观赏、能品味其中之美。今观万州瀑布，我和弟弟都慨叹不虚此行。

2014年1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