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条墩的土篮子

国庆 2810356

文字：国庆

图片：选自网络

音乐：选自网络

北大荒的冬季来临，农村中开始猫冬了，但我们下乡的兵团连队没有歇工一说，要为来年的工作做些准备。

记得70年冬天，连长给我们基建排个任务，要我们编200个土篮子，准备来年打水泥场用。



“土篮子”是北大荒人对一种柳条编工具的称呼，第一次听到当地人称它叫“土篮子”，感觉挺新鲜挺亲切的。在北大荒土篮子的用途很多，像挑土、挑沙子，收土豆、收玉米……我们下乡干的很多活，都要用土篮子。

我一听要编这么多土篮子，心里一时没底。我问王师傅和胡班长会编吗？两位是老职工，可他们说，自己没编过，又问了连里几位老职工也说没编过。

排里的知青，就不用问了。这没人会编，又没材料，怎么完成任务，一时有点畏难。

王师傅告诉我：这篮子提把是用柞树棵子做的，咱南边的林子有的是；编篮子的主材料叫柳条，可不是大柳树上的技条，咱这没大柳树。北大荒有一种墩状的枝条，像柳条，咱连队周边的草地里一定会有的。咱们先找材料，回来再琢磨怎么编。

听王师傅介绍，我觉得有道理，先把材料准备齐，到编的时候再想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北大荒的柞树棵子

第二天连里安排了辆马车，排里出了4个男知青，由胡班长带着进林子砍柞树棵子，任务是300根以上，我带一部份人到草地找柳条。

军马连是新建连队，周围是大片原始荒草地。冬天大雪覆盖了原野，只一些树棵子和些许的羊草露出枝头，随寒风摆动。

出了连队，大家在没膝的大雪中寻找柳条墩。走了有2~3里地远，见有几墩枝条植物在雪地中显露，王师傅告诉我，那就是柳条墩子。我一听，紧走几步到最近的一墩枝条前。

枝条呈黄绿色，在雪地簇集一墩，散状伸长着，每根有小拇指粗细，一米多长，那一墩至少有2~30棵枝条。环顾周边，见远近的雪地里似乎还有不少。

大家分散去寻找柳条，王师傅提醒大家，要扒开柳墩根部的雪，紧贴根部割，那样柳条会长些。

我找到一墩柳条，用镰刀割下一根根枝条，那一墩差不多有4~50棵。一天的工夫，大家割了不少柳条，足够用一段时间了。砍柞树条子的哥几个也完成了任务。

编篮子前，还得先把柞树条弯成圆形，好做篮提把，可冬天砍来的柞树条都冻着，没法弯。土办法，用火烤。

在空地上垒了个简易炉子，点着火，把柞树条子放在炉子上反复烤着。冻着的木条，用火一烤冒出了热气，慢慢的柞木条变软，试了试可以挝成圆了，用绳子捆好，一个篮子提把半成品烤好了。

几个人一阵忙活，烤的烤，捆的捆，把砍来的柞树条全都烤好捆绑结实，而后堆放在食堂饭厅凉干定型。

材料齐备了，排里抽了几个人，着手编篮子。动手前我特意找了两个旧土篮子和大伙一块仔细“分析”着：篮底用8根柳条，4根一组，两组“十字”叠压，用4根较细的柳条把叠压的柳条缠绕起来，再用柳条一圈圈的缠绕……看着旧篮子，感觉没什么复杂的结构，咱照猫画虎自信没大问题。

可真动手了，却怎么摆弄也缠绕不起来，那一刻两只手感觉不够用、不好使甚至显得笨拙。即使免强缠绕上了，再一圈一圈往上编，费了半天劲，可编出的篮子松松垮垮，像个烂篓子，轻轻一拽就散了，显然是不合格。

虽然篮子没编成，可手指却被扎破了多处，细细的柳条还折了不少。自以为似挺简单的事，做起来却不简单，看来编土篮子还得有师傅领进门。

中午在食堂打饭的时候，我看到新调来不久的老张，是个老东北人，听说还是个老高中生。我心想，说不定他会编篮子。我忙上前说明了意思，老张人挺爽快，说编过，但编的不太好，可以帮我们看看。

下午，老张就来到我们编篮子的地方。看到我们编的烂篓子和干活的样子笑了：“编篮子不是这样干的，哪能光用两只手……”

说着他给我们实际演示了编土篮子的过程，几个人也跟着模仿。

见老张挑了8根粗点柳条，搭成“十”字放在地上，用双脚踩住，腾出手来，又挑了4根细柳条，排整齐，把脚下搭成“十”字形的柳条，隔一挑一紧紧编了一圈，固定成了4棵一组的“十”字形。

又把“十”字两根一组，用柳条隔一挑一编紧，再分成单根编一圈，最后形成16根“径向”篮底，这样土篮子的底就打好了。

看着老张灵巧的双手，娴熟的编织动作，大家由衷的敬佩。就这么看似简单的操作，我们却鼓捣了半天也没弄成。

把烤成圆形的柞木条取相应长度，外圆两端砍个挡头，做成篮把。把编好的篮底和篮把结合在一起，用绳固定好，开始正式编了。

选粗细匀称的一把柳条，根部全削成斜面。把削好的条子斜面向里，逐一分别退着别住“径向”条子，再隔一挑一编下去，太细柳梢头削掉。这样使柳条根全插在同一层，且粗细匀称，编出的篮子整齐枝条不凌乱。

编的时候还要把柳条，顺提把角度用劲往里不断收紧。一圈编好，再按上述方法加编一层，编到一定高度，就开始收口。

为防止折断，收口时要先把“径向”的柳条拧成“麻花状”然后向一侧折弯，继续隔一挑一编下去，接着第二根、第三根……依次编下去，多余的枝条用镰刀削掉，直到把16根径向枝条全编完，整个篮子就编好了。老张边干还边解释着。

看到老张迅速编好的土篮子：柳条匀称，编织紧密、结实牢固，还有点艺术感，大家心里甭提多高兴。

老张一番操作，可谓技术老练，双手灵巧，手到篮成，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我特别注意看看老张的两只手，都长着厚厚的老茧。我对老张说：“你这哪是会一点，原来是个编篮子高手，我算找对人了。”

在老张的指导下，大家看明白了，也掌握了编篮子的要领，编织中两只手渐渐的熟练起来，一个个结实耐用的土篮子在我们手上相继完成。土篮子编织效率大增，很快就完成了连长下达的任务。

在北大荒我又学会了一项劳动技能——编土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