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摄影:不思量 文字:浪迹天涯</p> <p class="ql-block"> 时间在我眼前路过,我透过细密的雨帘,看见了你。</p><p class="ql-block"> 你,是一个吃苦长大的孩子,也是一口滴答滴答响的座钟。在风起叶落的村口,茫茫人海中,转身的刹那,即便是风捂住了我的眼,我依然能清楚地看见一一或微笑或沉默,或劳作或闲散的你。那时,你是管着弟弟妹妹一起下田插秧、上山砍柴的长兄,帮着父亲挑水、为母亲穿针引线。聪明的,你懂的岁月沧桑不尽,喜忧悲欢无常,就如老屋条桌上闲置的老座钟,时间在钟摆滴答滴答左右摇摆中慢慢地流失,儿时的我们以为只要拧紧发条,就能一直摆动下去,到了整点时间及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提醒人们时间到了。</p><p class="ql-block"> 然,不记得从何时起,当一幢幢新房拔地而起,一群群人走出村口走向山外,没人再关注一口老座钟的声响,没有人留意提起它的去留。于是,座钟陪着老屋一道慢慢地老去,原本盖着厚实的青瓦屋顶慢慢地被风雨捣出了一个个破洞,阳光和雨水顺着洞口洒向座钟,一天锈迹斑斑的座钟拼命发出最后微弱嘶哑的“当一一当一一当”声响,使命已经完成的它成为可以随时丢弃的物件,和曾经为一家老小遮风挡雨的老屋,一道等待主人的安置。</p><p class="ql-block"> 后来,老屋沦为一片废墟,座钟不知所踪,是“大哥”帮着父母挑起生活的重担,带着众多弟弟妹妹一起劳作,那时唯一的信念或许是“苦难终会过去,幸福即将”到来,又或许是“一家人能幸福的在一起”,“苦难”不过是生活的历练,尽管没人喜欢“霉豆腐”“酒糟辣椒”“豆鼓葱汤”,但作为“主菜”一天天端上餐桌,祖父母共穿一条裤子也没有人觉得丢脸,孩子们一个个虽然面黄肌瘦,却是像极了精神抖擞的“狼崽子”,狼崽子们白天劈柴、喂猪、放牛、种地,没有一个是孬种;晚上挤在一起谈天说地,或坐在煤油灯下读书,暗自较劲谁今后更有出息……无所不能,无一不欢。</p><p class="ql-block"> 这期间许多故事,令人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作为外来户,为了盖一栋够家人居住的砖瓦房,受够了冷眼与欺凌的狼崽子们,终于在老大的带领下勇敢地奋力反抗,守在自家的地基上与多批前来阻扰的“恶邻”赤膊上阵大干几场,守住了地基,盖起了楼房,一家大小高兴地哭了起来,他们深深懂得,团结才是一个大家庭发展壮大的根基!老大通过自己努力考上了学校,去了外地当了一名工人。娶妻生子后,仍然常常挤济并鼓励留在家乡的兄弟姐妹。数十年过去,众兄弟姐妹相继送走了父母,当上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住上了更加宽敞的住房,可当年打架盖起来的楼房因得不到及时维修倒塌了大半,就如同在外漂泊半生的老大,魂归故土安睡松海中,静静地陪伴着父母的坟墓。坟头朝向少年时出走的远方,那里有他的未竞的梦想,牵挂的妻和儿孙。</p><p class="ql-block"> 你,是山里走出来的孩子,也是一匹孤狼。隔着远而未远近又未近的距离,自你走后十年时间,我用沉思与缅怀来勾勒童年、少年、青年所见的那个你,记忆最深刻的是你的黑色背包和相机,虽然偶尔一两年有时三五年回老家一次,小住些日子,可是在我们这些孩子们眼里你的归来便意味着有珍贵的糖和水果可以吃,还能在你的镜头前留下美美的身影。“浪哩,看过来,看着我的镜头笑一笑”没有人知道我的幸福,那是希望你回老家的幸福。再也没有人像你一样,举着摄像机拍老家的山、田、水、桥,拍老家的人,也没有人无论走到哪后面都跟着一群人,听他讲外面世界的精彩。我用十年时间来沉淀对你的怀念,而今也读懂了一匹孤狼“忠一一孝一一爱”的深沉。青山未改,老家犹在,而我亦踏上了流浪的旅途,这场旅途终归只是一个人的寂寞。</p><p class="ql-block"> 我,看见了你。在秋风过后的松林竹海中,细雨纷飞的绵延山峦中,你,依旧是当年那个步伐稳健、身姿挺抜的你。就着这寒凉的秋,且敬岁月一杯茶,敬你一杯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