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许久不曾这么简单地活着。没有嘈杂、追赶、疲倦,唯有热茶、暖炉和丝弦相伴。</p><p class="ql-block"> 我在江南秋草渐黄的旷野,在古琴与洞箫的和鸣声里,“看见”远方秘境一一那鲜为人知、不被人扰的地方,碎石与泥土无声地诉说彼此陪伴的幸福。腐朽的是肉体凡胎,不死的是精神信仰。荒凉、冷风外衣下藏着倨傲、狂野、不屑,还有执着与安静。他注定是孤独的,以至细密的石片努力地在沙尘中仰着头,不甘心就这样被吞没。风剥雨蚀的石头,没有流水与草木的庇护,一点点地被风雨撕成碎片,他也是幸福的,庞大的身躯掩于沙尘之中。远远地望着远方,目光所至皆是荒漠。假如他也有生命,也会呼吸,那他的心脏一定长在数千米的地底下,又或是远方密林湖泊之间,为这他甘愿忍受一个人的孤苦,也不愿飞禽走兽、花草树木在绝望中倒地,在他怀中寂寞地“死去”。</p><p class="ql-block"> 你看,秋天的眼饱含对世间万物的慈悲和怜悯,将故乡和他乡紧紧地绑在了一起。江南不一定懂荒漠的幸福,经年只有寒冬一季,唯有冰雪相伴,风是野的,雨是野的,就连沙尘也是野的,就像一匹野马绝不甘困于马厩被驯服,总想着总有一日挣脱缰绳,自由驰骋纵横草场。或许,这才是荒漠的根本。而荒漠或许原本也不想看江南的雨,不喜欢草长莺飞的冗长,所以,他从不肯越边界一步,就在北方以北的某个地方坚守着信仰。而江南的秋呵,水低草枯,在秋虫低鸣的间际里,我分明听见了孤寂、无奈、惆怅的故事,孰料呐喊的声音走不出胸腔,咸涩的水珠溢不出眼眶。</p><p class="ql-block"> 荒漠终归在远方。我脚下踩着的是家乡的土地,我看见的都是秋天看见的风景。从不知历经数十年风雨沧桑,看尽世间繁华,站在黄叶飘零的梧桐树下,听着琴箫的唱和,竟然能清楚感知指尖的温度,脚步的稳健,我以为这些感知已然在无数晴雨之后的日子里消亡,成为了被岁月封藏的小小琥珀。他们说,篱笆墙的那边,有一个小小院子经历一场大火之后,犹如涅槃重生的凤凰,携带老宜春“版画”“三角班”等重返“戏台”,那里有水有船,有亭台楼阁,有无数深红淡黄灯火。他们还说,“一梦千年”以若大的“袁州”石碑矗立乡野,那是寻梦的夫子,走失的过客,是人们遗失在岁月长河里的牵挂。</p><p class="ql-block"> 明月里,秀江宴,惊鸿一瞥最是喜。谁在千年古郡袁州旷野之上,以其点晴之笔为人们描摹大唐的盛景?“客官,请慢用”一道带着香味的青椒炒肉上桌,趁热夹上一筷品尝,家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如果赴一场宴饮一杯酒需要一场仪式的话,我希望迎我以淅淅沥沥的秋雨,令人心旷神怡的琴声,不大不小,不高不低,来和我满面尘土的从容,奔赴而来的期待。有一位在宜春居住二十多年的异乡人告诉我说,他见证了一座城市的成长与变迁,也以一名普通劳动者的身份为宜春城市建设添砖加瓦,光荣且骄傲。每每回到千里之外的故乡探亲,总是一遍遍地告诉乡亲们,宜春是一座美丽包容的城市,待人热情友善,让人觉得无比幸福。经年如候鸟一般在家乡他乡往返,他乡早已成故乡。城市乡野,家乡故乡,不是你的就是我的,亦或是他的诗和远方。人海茫茫,有人在秋天的雨里漫步,有人在喝茶,也有人在整理零零碎碎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黄昏,雨后,借着秋天的眼,眺望成为一种久违的安宁,喜悦浮上心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