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你还好吗?

百年水车

<p class="ql-block">——纪实文学《飘过金州》之十四</p> <p class="ql-block"> 某日读到一则轶事,毛泽东和周恩来在谈到江青的问题时,毛泽东曾操着浓浓的湖南腔对周恩来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话,“恩来,我也是人哪”。是人那就不是神,是人就会有犯错误的时候。读到这里我忽然间想起了老薛,细细算来,我和老薛“失联”已经好多年啦。</p><p class="ql-block"> 老薛,你还好吗?</p><p class="ql-block"> 1997年底我受单位派遣到黔西南普安县鑫鑫金矿工作,不久便认识了老薛,人海茫茫,我们原本只是沧海一粟,却由陌路而朋友,由相遇而相知。路漫漫,岁悠悠,一起走过多年,结下了一份珍贵的友谊。 </p><p class="ql-block"> 老薛是黔西南州望谟县人,布依族,上世纪八十年代部队团级干部转业后一直在黔西南州兴义炼金厂担任分管安全和接待的副厂长。90年代末,随着黄金矿山的不断建成,黔西南州黄金产量快速增长,身为国企的黔西南兴义炼金厂在刘厂长的带领下黄金加工业务也随之蒸蒸日上。</p><p class="ql-block"> 每隔一段时间,黄金矿山便会将生产的半成品载金炭送到兴义炼金厂解吸,之后将成品交到人民银行并办理结算。每次到炼金厂送载金炭,极有企业管理水平却像极了邻家大哥的刘厂长总会热情地和你打着招呼,之后总不忘带上一句,“杨矿,不要走了,待会我们薛厂长陪你们吃个饭。”</p><p class="ql-block"> 酒桌上的老薛既有当地少数民族热情好客、性情率直的一面,更有军人不同于一般人的战斗力和意志力。在“黔西南特色”的酒文化游戏中,几个回合下来,时常是酒量小的人未等饭菜上桌便已经在一旁酣睡过去了。据说有一天,老薛陪了六拨客人,喝下多少酒已经不记得啦,老薛只记得自己最后是“堂堂正正”地回家了。</p><p class="ql-block"> “拳分胜负,酒不分彼此。”这是老薛常说的一句话。每当你输拳赢酒多了的时候,老薛便会主动向你伸过手来,用那种真诚和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兄弟,拿过来,我帮你喝点。” 人们常说酒品看人品,时间长了,大家自然地把老薛当做是朋友,每次送炭到炼金厂,隔老远便“老薛、老薛”地叫着,老薛的官衔“薛厂长”却鲜有人再叫了。客观地说,当过兵的老薛为炼金厂的安全保卫、业务发展做出的贡献是人所共知的。</p> <p class="ql-block">  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2002年春节刚过,我在离开黔西南一年之后调离了原工作单位,受调入单位委派再次走进了黔西南的晴隆县王家湾金矿工作。2003年6月,王家湾金矿因“资源枯竭”转让后我转到兴义市顶效开发区参与“黄金精炼厂”的筹建工作。“黄金精炼厂”是省级机构改制批复的一个技改项目,是由省黄金公司、州黄金公司和兴义炼金厂三家单位组建的股份制企业。到黄金精炼厂工作后,因为工作关系,我和老薛又经常见面了。</p><p class="ql-block"> 同年11月份,“黄金精炼厂”建成,试生产两次把政府拨付的技改资金用完之后便因为各种主客观的原因而“搁浅”,我成了偌大的“花园式工厂”的留守人员。那段时间,老薛有事没事会常到厂里来看看我,陪我整点小酒。记得有一次,我和老薛都喝了不少酒,之后各自睡在厂区的草坪上悠闲地享受着初春的暖阳,乘着酒意,我将老薛脱在一边的鞋子扔进了草坪中间的水池,老薛一骨碌爬起来追着我就开打,惹得在现场进行绿化养护的两个小工看着我俩个老小子笑得前仰后合。</p><p class="ql-block"> 老薛搬新家了,第一次到老薛的新家是去探望老薛生病的夫人。老薛的夫人姓韦,我称呼韦姐,是炼金厂的一名保管员,瘦瘦小小的个子,也是一名少数民族。来到老薛的新家,老薛招呼我坐下后,便忙前忙后地为夫人喂药熬粥,没想到看似“五大三粗”的老薛照顾夫人起来竟是那般地周到细致、体贴入微。</p><p class="ql-block"> 老薛的新家是自建的一栋四层楼带两间门面的房屋,位于兴义市刚开发的新区,靠近机场,地理位置还算优越。老薛夫妇在炼金厂的工资收入并不高,看着老薛的新家,我总算明白了老薛为什么除了工作接待之外从来不参与打麻将、斗地主等等挂彩的娱乐;明白了老薛的身上为什么总是只揣着几十元的看包钱;明白了老薛为什么总是学不会抽烟。看来传说中的“老薛在炼金厂从来没有签字领过工资”确实不是“传说”了。</p><p class="ql-block"> “黄金精炼厂”技改项目搁浅后,我再次奉命转到“中国金县”黔西南贞丰县参与筹建“贞丰黄金冶炼厂”。</p><p class="ql-block"> 2005年5月,我偶然听到兴义的朋友说老薛出事了,说老薛在外面有了一个小孩,已经三岁了,夫妇俩正为这事闹得不可开交。闻听老薛闹出如此乌龙事件,我茫然,我愕然。电话老薛,始得原委:负责接待工作的老薛,时常酒后会应矿山一些客户的要求陪他们到一家洗脚屋去做做保健,去的次数多了便和洗脚屋的老板娘熟识了。洗脚屋的老板娘是个四川妹子,姓杨,算是我的本家,与老薛熟识之后,便在一次老薛酒后再带客户去做洗脚保健的时候主动将老薛“拿下”。“拿下”老薛之后不久,洗脚屋的老板娘便消失了,待老薛与老板娘再次相遇的时候,老薛与老板娘的小儿子已经一岁多了。老薛“出事”之后,我去兴义看望老薛和韦姐时抽空与洗脚屋的老板娘通过电话,这位本家妹子倒也爽直,三句两句之后就把责任全揽了下来,说是自己离婚后小孩判给了男方,独自在异乡打拼时常想小孩想得落泪,与老薛熟识后,很是欣赏老薛,便主动将老薛“拿下”。这位本家妹子话语轻松,一再强调自己就是想要一个小孩并不想破坏老薛的家庭也不会要老薛承担什么责任。呵呵,说得真轻松啊,妹子,不知道你已经如哪吒闹海般掀起了惊涛骇浪? </p><p class="ql-block"> 再次走进老薛的家,家已经不再整洁而温馨,一段时间的或争或吵或冷战,家中除了已经极度疲惫的老薛和韦姐两人,只剩下满屋凌乱和毫无生气。或许看在生病中我捧着鲜花前去探望的份上,显得越发瘦小的韦姐还能够坐下来和我聊上一会,聊着聊着韦姐总会又绕到老薛背叛的话题上,随后便又泪流满面伤心欲绝。风风雨雨走过几十年,我真的希望韦姐能够正确面对、冷静处置。</p><p class="ql-block"> 韦姐的心中终于未能“装下那点事”,成天在纪委、计生部门及法院等部门“闹腾”。半年之后,韦姐与老薛办理了离婚手续,净身出户并失去了工作的老薛离开了兴义,随同川妹子和他的小儿子去了川妹子的四川老家。</p> <p class="ql-block">  2008年1月,我告别黔西南州回到贵阳,与老薛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2010年4月,我去成都参加全国黄金行业新闻宣传工作会,老薛知道消息后,电话我务必到他在绵阳的家中看看。</p><p class="ql-block"> 我是晚上到的成都,第二天是会议报到。报完到,便坐上快巴向绵阳奔去。绵阳离成都约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将近中午,我赶到老薛电话中指定的位置时,远远地就看到老薛牵着他的小儿子在进小区的路口等着我。</p><p class="ql-block"> 老薛的家在小区的一楼,临街的客厅改造成了门面,由“川妹子”经营着美容美发,老薛则又干上了他“后勤兼安保”的老本行:每天接送读小学的儿子上学放学、回到家中做点家务、戴上红袖套与小区几位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不定时在小区内巡上几圈。看得出,小区的人很是喜欢老薛,走过路过大都亲切地和“薛团长”打着招呼。</p><p class="ql-block"> 我的到访让老薛很是高兴,亲自下厨弄了几个小菜,然后翻出一瓶“青花瓷”的老酒,我俩你一杯我一杯,谈笑风生间一瓶酒便见了底。饭后,老薛一家人陪着我去公园转了转,转至下午,一家人又把我劝进了当地一家有名的鱼餐馆,由于有“川妹子”的不离左右,我和老薛始终心照不宣地避开一些“敏感”的话题。</p><p class="ql-block"> 晚上十点,老薛一家人送我到火车站。验票进站后,我回头看到老薛久久地在向我挥手,在火车站刺眼灯光的照射下,老薛的头发已经明显地“熠熠生辉”了。</p><p class="ql-block"> 2012年12月,老薛路过贵阳,我陪老薛游玩了贵阳的青岩古镇,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老薛。</p><p class="ql-block"> 再后来,老薛的电话不知何故成了空号,老薛“失联”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后记:或许有人会说本章节涉及社会问题或者人性问题,更有甚者会说老薛是“咎由自取”,呵呵,仁者见仁,不赘述了。在这里我只想借用毛泽东对周恩来所说的一句话,“老薛,你也是人哪!”。</p><p class="ql-block"> 老薛,我的朋友,你还好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