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对父亲

宁静致远

雨淅淅沥沥，悄无声地荡开了我的思绪。不经意间我想起了离开了三十多年的父亲面容。

虽然，我脑海里的他依然是那么的慈祥，但我的心却随着“咯噔”一声产生了无限的优伤之情。于是，对父亲的羞愧感象山一样压了过来，我的眼泪开始朦胧。

我的父亲是62岁那年患贲门癌去世的，对于我这个62岁的人来说，想起父亲早逝我很难控制发自内心的冲动。

那年，省城的医生告诉我们：“你们回去吧！这病已是晚期，在医院也是白花钱。”“能做手术吗？”我和哥哥都抢着问。“看他的身体，做手术恐怕连手术台也不一定能下来。”我们一直揪着的心一下被人掏了空。虽然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感，但从医生的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还是让我们慌乱顿生。我们手足无措，久久对视无声。

医生的话己经再明白不过，我们再不情愿也只能听天认命。但大家都更怕的是有什么好办法去告诉父亲实情。

回家的公共汽车上我们虽强装镇静，一路无话。但心中却满是无尽的苦涩翻腾，我自责，我为自己的无能无的自容。

很长时间，我一直不能释怀，因为我们知道父亲当时并不糊涂，当时的他心何其绝望，何其寒冷。我甚至觉得害死父亲的是我们的放弃而非癌症。

记得第一次陪父亲去市肿瘤医院看病，我的心情自然也是有些沉重，从医院出来，我虽装的云淡风轻。但当父亲在肿瘤医院的牌子下问我“昨了”时我突然感到悲从心生。因为没识几个字的父亲竟然不知道肿瘤医院看的是啥病。

父亲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是在无比痛苦中度过的，他很饿，但吃不下一点东西，就连一口水他都能咳的天昏地暗不知西东。

我站在父亲身边，心如刀割一般难受却拿不出有用的行动，只能在心里无数次骂这该死癌症。

父亲是二月份离开我们的。那个春节的除夕，父亲真的好想吃口饺子，他做了很多努力都无法成功。于是情绪坏到了极点，满屋都充斥看峥狞。弟弟妹妹们都吓得噤若寒蝉不敢有一点动静。母亲无奈地嗔怪了一句：今天是过年里呀！我不知道是她的话是要说给父亲还是说给我们来听。

年夜饺子盛在碗里，母亲让我们都到门外去吃，不许发出响声。

父亲临走的那几个晚上我是和大哥一起陪伴的。父亲睡不着总要喊我说话，我熬不住了就说：你喊喊俺大哥吧？没想到不经意的一句话竟成了我永远的痛，早知如此，那怕再累我也愿陪他到天明。

第二天傍晚，本来吃过晚饭我就该去大哥家陪父亲的，因为锁事动身稍晚了一会。可偏偏就这一会功夫父亲却走了，决绝地没给我再留一占机会。我边跑边用手扇自己，我十恶不赦，混账透顶。

雨还在下，我仰起头，任凭冷雨顺看脸颊往下流个不停，我知道无论如何也无法还上我对父亲的愧疚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