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战红色家谱239·交谊舞曲回荡在炼油厂工地上。宫立奎说,石油会战虽然艰苦,可职工业余文化生活却有滋有味

伏虎

<p class="ql-block">宫立奎,爱跳舞。这个爱好,缘自1960年炼油厂的筹建时期。那时,他作为首批徒工,从绥化来到了龙凤。</p><p class="ql-block">因为炼油厂还在初建之中,需要大量的红砖。宫老就和徒工们一道,在位于青龙山的安达制砖厂,干起了脱坯工。</p><p class="ql-block">别看是制砖厂,出品的红砖专供炼油厂的施工工地,不能拿来私用,砖厂的徒工们,主要住在老乡家的马棚里或自己挖的地窨子中。</p> 烧窑制砖供应建厂 <p class="ql-block">宫老的大庆奇缘非常有趣,用他的话说,他是被村里“摊派”来的。</p><p class="ql-block">当年,黑龙江全省各市、县,甚至村屯都积极动员,支援石油大会战。可是村里的许多壮劳力,受传统思想影响,大多情愿老婆孩子热炕头地守家在地,也不愿意到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去工作,所以,下派的报名硬指标一直完不成。上级追得紧,村干部情急之下,改自愿报名为各村派人,宫老就是这么被“摊派”进绥化的招工队伍的。</p><p class="ql-block">宫老说:“招工要去的地方,没听说过。去那儿干啥,也不了解。我是家中的独生子,本该留在父母身边,可是村里土地少,父母能干得过来。我呢,也想从村里走出去见见世面,在城里当工人,赚工资,还有休息日,总比在家当农民强,还减轻父母的经济负担。所以,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p><p class="ql-block">“在火车上,才听带队的领导讲,我们这批招工,是去油田的炼油厂当徒工,大家都对这份未知的工作充满了期待。可是,当我们到达当时非常简陋的龙凤小站时,没有被直接送到刚刚建设的炼油厂,而是开到青龙山的一处叫做安达制砖厂的地方停了下来。带队领导告诉我们,炼油厂的施工急需大量红砖,我们来到油田的第一项重要工作,就是烧砖,供应炼油厂的建设需要。</p> <p class="ql-block">“党叫干啥就干啥,作为积极要求进步的年轻人,没有什么理由挑挑拣拣。</p><p class="ql-block">“砖厂一下来了这么多人,行李放哪儿?晚上住哪儿?带队领导讲,现成能住的地方没有,需要我们自己建,眼下只能暂住在刚刚清理出来的马棚。</p><p class="ql-block">“当时,正值4月,整个萨尔图仍是冰冻三尺、积雪未融。干草随处都有,每个人打上厚厚的一捆,把被褥在上面摊开,就这么以地为床。</p><p class="ql-block">“马棚不比住房,四处透风透亮,睡在里面,阴风乱窜,棉衣、棉裤、狗皮帽子加棉被,不这么全副武装,半夜都能冻醒好几回。</p><p class="ql-block">“我们是工作时间脱坯烧砖,休息时间动手建房,哪个也不耽误。说建房,我们虽然是砖厂,但自产的砖不能多用,因为建厂的用量大,我们只能建当年油田非常普遍的半地下的地窨子。这种地窨子的土方量大,百十号人齐心协力,把新宿舍建了起来。地窨子说是半地下,实际上是多半在地下,地面上只有个或拱形或起脊的屋顶,有窗,主要用于通风和采光。进门要下几阶台阶,进到屋内,才能看到它的真面目。长方形屋子两侧是木板搭成的大通铺,中间是过道。靠门边,是一个烧油取暖的炉子。虽然条件也不咋地,但这毕竟比透风的马棚不知好上多少倍,我们住进去,还觉得挺满足。</p> <p class="ql-block">“住的问题解决了,吃的问题又接踵而至。到了1960年下半年,整个战区出现了粮食供应紧张的情况。开始,我们的粮食定量是45斤,基本见不到馒头,餐餐都是高粱米饭。后来,情况不断恶化,五两保三餐成了常态。可我们烧砖的劳动量丝毫未减,饥饿成了困扰我们这些年轻人的最大难题。</p><p class="ql-block">“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没经历过挨饿的人,体会不了那种难忍的滋味。有个记不清名字的电视剧,讲解放前河南那场大饥荒,有个饿急眼的人,看到路边有圆砖头,扑过去捡起来啃上一口,才遗憾地扔掉。许多人把这当笑话,说不可能,只有我们这些人,才懂得这种无助的饥饿的感觉。</p><p class="ql-block">“前面说过,我是家里的独生子,家里负担又不重,几个月工作下来,存了点‘老本’,这回因为饿也用上了。跑到附近农民那买点苞米面,用饭盒在炉子上做点粥,也算是求个心里安慰吧。</p><p class="ql-block">“饥饿打击了一部分人的意志,徒工中开始有人连行李、户口关系都不要了,偷偷跑回了老家。”</p><p class="ql-block">宫老说,他没有偷往家跑的原因,还是当初的想法,全国都粮食短缺,即便回家,还是吃不饱,而且还要占去父母亲的粮食定量指标,那简直就成了父亲的累赘。他想,大多数人都没跑,都能坚持,自己差个啥,坚持就是胜利,跑了就是懦夫。</p> 大泵噪音震耳欲聋 <p class="ql-block">1963年的夏天,宫老终于从砖厂回到了“主业”,在炼油厂供水车间当上了一名污水泵操作工。</p><p class="ql-block">他虽然进了厂,但他的这个岗位不在厂里,而是在离厂很远的赵家屯大北泡。</p><p class="ql-block">宫老说:“那时,炼油厂的装置都纷纷上马,污水排放的量大得惊人,3台大泵24小时不停地排放,才能满足要求。</p><p class="ql-block">“这个岗位是两班倒,一人12个小时。当时泵没有消音设备,也没处去买防噪声的耳塞,整天在轰轰的噪声里,震得头昏眼花。</p><p class="ql-block">“相互说话,大声喊都听不见,那一段时间,见人说话,对方都吓一跳,不知道我说话为啥这么大声。</p> <p class="ql-block">“那时候,都没有噪声污染这个词,上班的时间,耳边轰轰地响,下班回家,耳边仍然响,甚至睡觉都觉得泵的轰轰声就在床前一样。</p><p class="ql-block">“都说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遭不了的罪。人皮实,啥都能战胜。在这种噪声的环境里干了好些年,竟然适应得挺好。都认为噪声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会患职业病,可是现在八十多岁了,我的耳朵比起那些机关的老同志都灵,什么听力障碍也没发生。”</p> 交谊舞曲工地回荡 <p class="ql-block">许多研究当年历史的学者分析认为,大庆石油会战初期,职工的业余文化生活几乎是一张白纸。宫老却说,在1960年炼油厂筹建初期,工地或简陋的俱乐部里,每天下班后,周末或节假日,都举办交谊舞会。</p><p class="ql-block">宫老说:“我的交谊舞,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p><p class="ql-block">“这事儿得追溯到我在砖厂那会儿,一天天工作累得要命,好容易休息了,又无处可去,只能躺在床上睡大觉。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趁休息去厂里办事。路过俱乐部,里面传出了优美的乐曲声。我好奇地走进去看,一对对男女正和着乐曲在中间的空场上翩翩起舞。</p><p class="ql-block">“那时候还没有录音机,乐曲是一支小乐队现场演奏的。舞得好漂亮,我的眼睛被钉在那儿,连我来厂里办事都忘到了脑后。</p> <p class="ql-block">“觉得交谊舞好看,又觉得这样搂搂抱抱有失体统。后来,听说跳交谊舞的建议是当时的邢子陶厂长提出的,他也身体力行,经常参加交谊舞会。</p><p class="ql-block">“连邢厂长都跳的交谊舞一定错不了。为啥这么说呢,邢厂长是个解放前的老革命,觉悟高,党龄长,是人人尊敬的好领导。他不但建议跳交谊舞,而且参加舞会不限制级别,不搞特殊,谁来都行。这一亲民的举动,让我们这些生活单调的年轻人,每天都有了新的去处、新的乐趣。</p><p class="ql-block">“年轻人学跳舞有灵气,三跳两跳就学会了,而且越跳越好,越跳瘾越大。受我的影响,工地的许多伙伴也和我一起来,都觉得生活越来越有味道了。</p><p class="ql-block">“据说,跳交谊舞是从苏联舶来的。后来中苏交恶,这个活动也随之停止了。直到改革开放后,才再度兴起,我这个爱好者又跳了起来,一直到现在从未间断过。”</p> 红色传承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有种力量叫凝聚力</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讲述人:伏虎</b></p> <p class="ql-block">在那个火红的年代,大家的心中都有一股同向的力,那就是凝聚力。这种强大的力量,无坚不摧,推动着大家丢弃私心杂念,一心一意地把自己全部的力量都用在了甩掉石油落后帽子,早日拿下大油田之上。正因为如此,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住得简陋,没有人在乎;吃不饱肚子,勒紧裤腰带也要完成既定任务。才使得我们的前辈们,用了三年的时间,就拿下了这样一个令全球瞩目的世界级大油田,实现了不靠洋油,原油自给的伟大目标。</p><p class="ql-block">这种凝聚力传承不散,成为了大庆精神、铁人精神之魂,不息地融入在每一个大庆人血脉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