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来自安徽,在贵州这片广袤而又神秘的土地上,已经悄然走过二十个年头。岁月如同无声的溪流,那思乡的情丝,恰是疯长的藤蔓,在我心底肆意蔓延。</p><p class="ql-block">2021年,我凭着坚定的决心,在我曾经开办的木材厂附近,毅然决然的对一处老宅,进行了翻修改建,并精心围出了一个温馨的小院。院内一切生活用品,皆模仿故乡。那段日子,我独自一人,带着年幼的孩子,在偏僻的乡下,其中的艰辛,压得我几乎无法承受,咬牙坚持着。</p><p class="ql-block">有这样一位善人,经常双手抱于胸前,静静的蹲在我的门前马路上,时而对修房之事加以指点,时而默默帮我搭把手,他总是默不作声,一副笑脸,却从未找我要过什么好处。</p><p class="ql-block">小院落成,我缓缓的关上院门,那高高的院墙,紧闭的院门,宛如一道坚固的防线,将我与外界的喧闹和纷扰隔绝开来。我在院里,或沉浸于书卷的海洋,或精心呵护娇艳的花朵,尽情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安闲。曾经,我多次沉醉于这方小院营造出的温馨氛围之中。</p><p class="ql-block">前几日,惊闻常醉酒而神志恍惚的赵妹幺与世长辞。又听闻,前几日,家人去附近山里接的那几桶山泉水,竟是他热情帮忙,骑着三轮车帮忙拖来的。然而,仅闻其名,无法记起是什么模样。我多次急切的打听,毫无头绪地胡乱猜测,却始终未能知晓答案。</p><p class="ql-block">这几日,锣鼓鞭炮之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昨日,更是迎来了正席,寨中的男女皆纷纷前去帮忙,家人也前往协助收礼金。唯独我这个外乡人,对于寨里的红白喜事,向来是不参与帮忙的,只是按照当地的习俗送上礼金。在这乡村,礼金通常在50至100元之间,我向来都按100元的标准奉上。</p><p class="ql-block">我满心困惑,急切地想知道是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帮我送来几桶沉甸甸的水。我小心的上前询问,他们说:“你可以去看照片呀。”于是,在灵堂的最上方,我终于看清,是他,那个在我修房时,双手抱怀、沉默不语,却又屡屡向我伸出援助之手的人。</p><p class="ql-block">那一刻,我的心瞬间被无尽的悲伤淹没,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盈满眼眶。直到此刻,我才知晓,他叫赵青松,小名赵妹幺,年仅62岁。妻子中年早逝,育有四女一子,但都长年不在身边。<span style="font-size:18px;">他是那样老实本分,又是那般勤劳善良,在这平凡的世界散发着温暖而柔和的光芒。或许他又是个孤独的人,每日借酒消愁,形单影只地在寨子里徘徊。最终,他在迷迷糊糊中失去了生命,或许这于他而言,也算是一种解脱,未尝不是一种善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走到收礼台前,送上三百礼金。他们有些惊讶,我强忍着泪水说:“好人,多送点无妨。”他们似乎也理解我的为人处事,默默登记在簿。</span></p><p class="ql-block">此刻,我在院内的家中,深深地陷入了自责与懊悔之中,我那紧闭的院门,高高的墙,不仅将尘世的喧嚣阻挡在外,更无情的将那些曾经真心给予我帮助的人,隔绝在了心门之外。或许,他们曾怀揣着满腔的热忱,渴望与我寒暄几句,分享生活的点滴,而我回馈他们的,却只有那紧闭的院门和冰冷的墙。</p><p class="ql-block">他家与我这里,不足百米,此刻,清晨,悲乐又起,再过一会,人们将抬他上山,将他深深安葬。</p><p class="ql-block">而我,直至昨日才知晓他的名字。这一篇略显仓促的文字,权当是这世间我为他留下的唯一深情记录,愿他在天堂能感受到我这份迟到的敬意与感激。</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