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蘑菇之趣

九月

文：九月

图：九月

采蘑菇之趣

今天，在吴起城挖花生芽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与我不期而遇，在一低洼处，竟长出好多白嫩嫩的鸡腿菇，这一发现，让我欣喜若狂。

众所周知，蘑菇多数生长在空气温润的南方，而干旱少雨的北方，菌类就成了不可多得的野味。小时采蘑菇的经历，最是难忘。采蘑菇，为我精神生活匮乏的童年，增添了无限乐趣。

深秋时节，几日连绵细雨后，初晴的小树林里，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湿潮的土地上，心心念念要寻找的蘑菇，就生长沙岗坡下的腐树周围、生长在枯草与腐叶间。

童年的我们穿梭在灌木丛生的树林里，眼睛搜寻着每一处可能长有蘑菇的地方，可那些小蘑菇仿佛生来就有隐身之术，很难被发现。有的只露出半个小脑袋，有的则调皮地隐匿在层层叠叠的腐叶之下，只把叶片微微拱起。童年的惊喜与幸福，莫过于在扒开腐叶的瞬间，看到一大丛雪白的、鲜嫩的茹群，那种自心底油然而生的喜悦，如潮水一般涌向全身，让人陶醉。

记得有一次，我与伙伴们心无旁骛地寻找蘑菇，突然听到小伙伴兴奋地喊：“大家快来看啊！我发现了一只大蘑菇王。”大家赶忙跑过去，果然，在一棵腐朽的杨大树根部，长着一朵又厚又大的蘑菇，看上去肥嘟嘟的。估计那时大家都兴奋得难以自抑了，都想亲手把它采下。正在你一言我一语争论时，我身旁的小伙伴一下子被挤进一汪泥水里，我伸手想去拉她，结果也被泥水溅了一身。最终，大家拉过来拽过去，无一幸免地倒进泥里。那棵超级大蘑菇王最终被谁摘了去，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我们浑身是泥，玩得十分开心。

采蘑菇到家，奶奶就会用她那粗糙的、布满皱褶的双手，将蘑菇一遍遍淘洗，因为蘑菇背面细小的菌褶里，最容易进沙子，若洗不干净，吃的时候沙子硌到牙，准让你汗毛竖起，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们小时候，没有蘑菇炒肉片这道菜。奶奶就从菜园里来挖两棵葱，与蘑菇一起炒，蘑菇的白和葱的绿相得益彰，最能激起人们的食欲，再捞上半碗奶奶做的手工面条，简直不要太幸福。有时候，我们采来的蘑菇太少，蒸馍时，奶奶就会把洗净的蘑菇放在一个大瓷碗里，加水、加盐，再加两勺红薯粉搅匀，出锅时再淋进去几滴芝麻油，放上一小把葱花，一碗鲜香浓郁的蘑菇汤就做好了，翠绿的葱花和淡黄色的香油浮在蘑菇汤上。这，就是我童年里喝过口感最嫩滑、味道最鲜美的菌汤。也是我记忆里一个非常美好的画面。

如今，蘑菇炒肉片这道菜对我们来说，触手可及，可童年里那些采蘑菇、吃蘑菇的片段，终是忘怀。它不仅让童年的我品尝到世间最纯粹、最鲜美的味道，更是要感谢大自然的恩赐与慷慨。曾经，那些连绵起伏的沙岗，那片落满腐叶的小树林，还有那些蘑菇、和曾经的小伙伴，还有奶奶袖口留存的葱花味，都已化作我生命里温暖的、深情的、难以抹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