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被堵齐岳山

白水泉

吾乡风俗，每逢父母仙逝三年之期，子女必择吉日修筑坟茔。2016年2月4日，我携子女回故乡为母亲修坟。清晨，晴空万里，我们驱车自利川城出发，然而，翻越齐岳山之时，风云突变，狂风怒号，雪花纷飞。既定之日，纵使刀山火海亦不可更改。我们顶风冒雪，为母亲修筑坟茔，直至夜幕降临，方被阻于齐岳山之巅，冰天雪地中。平安归家后，夜不能寐，遂用红米手机记录下这段经历，遗憾未能找到当时拍摄的照片。今日，寻得当年所写文字，选年初登齐岳山赏雪之照片，编撰成篇，以作纪念。

三年前，母亲迁入新居，彼处清风徐来，明月皎洁，青松苍翠，柏树葱郁。

今日（2016年2月4日），黄道吉日，我回乡修缮母亲之寿宅。清除四周杂草，砍伐遮挡阳光之树木。久未劳作，手握弯刀、锄头，腕力酸软，难复往昔之力。锯断一株如脸盆般粗细之杉木，未几便力竭。雪花纷飞，松涛阵阵，我却热汗淋漓，脱下棉衣，汗珠如雨下。至午后四时，终告一段落。点燃香烛，献上纸钱，祈愿母亲安息，愿她度过一个快乐的新年。

晚餐后，我们踏雪而归，驶入国道，路面已结冰，装有防滑链之车亦如乌龟般缓慢前行。前方拥堵，交警正指挥交通。归心似箭，亦只得耐心等待。幸而山上无雾，视野尚可，稍解等待之焦灼。

听罢数曲，前方车辆始有动静。刚过跑马场，再度遇堵。警灯闪烁，预示前方事故，未知伤亡如何，亦不知等待几何。

将近子时，难道今夜将宿于齐岳山？家中亲人频频来电，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偶见摩托疾驰而过，山民肩扛防滑链穿梭其间，寻觅生计。吾车亦由其装上防滑链，初索三十元，闻吾乡音，降价至二十元。

风雪交加，路面滴水成冰。彼等亦甚艰辛，为数元之资，衣裤满是泥泞，彻夜劳作。吾等亦予其机会，内行者果然手到擒来，片刻即成。

本可绕行老路，车流稀少。然闻该路积雪未融，虑及安全，故选择新路，未料竟遭此堵，实为不幸！

闻前方有数辆大车侧翻，交警正处理中，料想不久即可通行。子时三十分已过，大雪纷飞，何有闲情雅致赏此白蝶？若无此齐岳山，无此冰天雪地，无此事故，吾等岂会困于此寒夜？

前方有车缓缓前行，料想不久即可轮至吾等。未行数米，复又停滞。闻齐岳山隧道已通，唯小山隧道尚未动工，深盼早日竣工，免受今日之苦。

特定情境下，疾驰之车亦有不如乌龟之时。

深夜子时，时光踏入次日，前方车辆始有动静。

零时二十分，气温渐降，前方交警撒布融雪剂，吾等亦象征性前行数步。个别急躁者不顾危险超车，料想亦难逃前方之堵，徒增混乱，招致责骂。

凌晨一时，终平安越过险象环生之齐岳山，心中释然，感念上天庇佑。

虽已时隔八年，那夜之经历仍历历在目。齐岳山上下，车辆首尾相接，灯光闪烁，宛如一条斑斓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