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记忆】640 《乡村故事之一：扁担精神；之二：打谷场上》文/王富荣

寿阳作家

乡村故事



文/王富荣

今年3月份，有幸参与了羊头崖村志的编纂工作。期间，约见了见多识广的乡贤赵培林、资深老练的村文化人王治国、聪明智慧的村老领导赵建平、精明灵动的老电管站长王向东、稳重睿智的乡贤王志远（姐夫）等长兄。1960-1970年代的年轻人，是生产队的突击手，每当谈起生产队时期的故事，他们如数家珍，历历在目，感人肺腑，催人奋进。那是一个充满质朴与温情的时代，在羊头崖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幸福有着最纯粹、最简单的模样。一桩桩一件件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敬佩感恩之情。在他们特别是乡贤赵培林的提议下，由我提笔，用笨拙的文字将最美好的遇见写下，留给后人，一起把字言欢，共话激情岁月，共抒美好回忆。

故事一：扁担精神

羊头崖村古代运输以人拉肩挑为主，扁担就成了生产队运送庄稼的必备工具， 挑着重担在田间小路爬坡上岭、跋山涉水就成了年轻人的一项硬功夫。他们那种扛着扁担，奔波不息，你追我赶、争先恐后的精神，令人敬佩，扁担精神在生产一队年轻人中表现得尤为突出。

秋收的清晨天还未亮，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洒向大地，王智（二小）队长的吆喝声就己经在响起：“走喽…走喽！”他的声音打破了村庄的宁静，也唤醒了人们沉睡的梦乡。队长的声音和社员们的心都紧紧相连，心心相印，年轻人扛着扁担、妇女们拎着镰刀，纷纷朝着西梁上奔去，汇成一支充满活力的劳动大军。大家的脸上虽然带着几分困倦，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对丰收的期待。嘴里还念叨道：“队长带头声声令，男女老少齐出动，不怕苦来不怕累，一心只为好收成”。田野里，大家一边劳动，一边高声谈笑着。有的分享着生活的趣事，有的谈论着当年的收成，欢声笑语在田野上空回荡。

扁担队的三十多个年轻人个个朝气蓬勃、精神饱满，脖子上挽着白毛巾，排着长长的队伍，高歌着“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奋发斗志昂扬……”，生龙活虎往返在田间和打谷场上。队长身体力行、率先垂范，极大地激发了年轻人的干劲，如斗录、拴元、扣生、宝生、三小等他们一个个不甘示弱，干活儿总是争先恐后，他们的肩膀被扁担压得红肿，但依然咬牙坚持着，用勤劳的双手和坚定的信念，证明了农村青年劳动最光荣，奉献最高尚，见证了一代农村青年的质朴与纯真和对乡村土地的深情眷恋。他们那种始终对生活充满的期待与憧憬，那种因丰收带来的满足和喜悦，令人崇敬。

其实，即使在一年四季，乡村仿佛永远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常日子，田间永远穿梭着他们俯身劳作的身影，那熟练的动作和腰肢灵活的做工，仿佛在田野上绘制着一幅生机勃勃的画卷。一年一队所生产谷子、高粱、青豆、荞麦等大秋作物共计几十万斤，全靠年轻人凭借一根扁担、一副铁肩膀和一双铁脚板完成这一艰巨而光荣的任务。

扁担象征着勤劳和节俭的精神；扁担代表着人与自然抗争的精神；扁担还蕴含了远古历史先民文化和现代乡村过往的链接，成为了一种乡村的历史见证，一种乡愁文化符号，展现了人们对传统生活方式的敬畏和传承。

故事二：打谷场景

农忙收谷子的场景，你还记得吗？那时候虽然艰苦，但是我们过得很快乐，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儿。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你愿意回到那时候吗？

在宽敞平坦的打谷场上是后生们从沟渠圪叉里挑回来的一行行、一排排堆叠着的谷子、黍子、高粱，男女老少舞着镰刀，尤其是刚从学校毕业回村的女学生润仙、美美、扣林、果仙、翠荣、仙林毫不示弱，用镰刀、用菜刀切下了一束束金黄的谷穗，散发着五谷的香气。打谷场上人呼马叫，欢声笑语，搬的搬，切的切，垛的垛，工序分明，各负其责，有条不紊。这种时候全队总动员，好一派热火朝天的场景。中午时分，谷穗晒干，老农手赵贵、楞小、银林、二货各把一套牲口，拉动碌碡，挥舞长鞭下，吱吱扭扭，碾着谷穗；千忠、扣生、春善、二小的手舞三股杈四股杈翻动着碾压后的谷穗；让它们多次翻动均匀接受阳光的暴晒，经过三四个钟头的苦战，扁担队的斗六、三小、扣荣、三货、拴元、宝生等10几人也都来参战了。女的用杈子不停的挑，男的用刮子飞快的刮，个把小时就把碾好的谷子堆成山一样的谷堆。年轻人那种十足的干劲和乐观的精神，令人赞叹。大家虽然很累，但却陶醉在丰收的喜悦之中。当进入扇车过风净粒之时，那种场景更耀眼、更激动人心。俗话说：“紧七慢八胡十一”，即正常扇场需要七八个人，如果是大场，则需要十多个人才能干开。每当这时，打谷场上灯火通明，年轻人承担了摇扇车、上簸箕的重任，打把儿是个技术活，打一下，空一下，稍有疏忽就会打了自己的手。

你可别小看站在“凤凰台”上溜簸箕的那个活计，需要抖得均匀，不能断线，时间一长，腰酸腿疼、脖子困，一般人揽不了这种苦差事。大家都知道是大显身手的时刻到了，扣云、拴元两人主动包下了这项艰巨任务，俩人青春跃动，活力四溢，每时每刻都闪耀着希望的光彩。在场的人们为他俩竖起了大拇指、赞不绝口！这时空中穿梭般地飞动着一张张簸箕，风口处有三位老能手王智、赵贵、铁妮，分别拉大刮、二刮、三刮，掌握着风口处“好谷”、“二谷”、“秕谷”的分级分类，更多的年轻人也在偷偷地向老农手学经验，整个打谷场热闹非凡，社员们的欢笑声加上扇车轰隆轰隆的转动声，汇成了一组欢快的劳动交响乐。

望着打谷场渐高的金黄的小山般的谷堆，大伯笑了，大娘笑了，人们都难以掩盖对丰收的喜悦心情。此刻，老农手巩华亮一边抽着长烟袋，一边在人群中笑哈哈地说，今年保证人均分100斤谷子没问题，一个劳动日5毛钱有保证，几个年轻人瞪着眼晴好奇地问道：怎么估出的产量？老巩神秘地告诉了大家的测算方法。“一步三石，赛过天算”。意思是围绕谷堆一周，用步丈量，每一步三石450斤，十步就是4500斤。

这时壮观的场景又显现出来，一个个年轻人依次排队，你看，有的小巧灵活，一手揪住麻袋底，趁着麻袋被人抬起还没有下落时，身子灵巧地一钻，一挺，扛起麻袋向仓库奔去；有的动作不够利索，总是等着大麻袋落在肩上，才挺起腰，等着挨砸。每一麻袋一般为150多斤，打谷场每次要归仓上万余斤谷子。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年之乐在于秋。年轻人的“三不怕”口号是：不怕起早搭黑，不怕出力流汗，不怕重担压肩。一排排年轻人扛着麻袋碎步奔跑，往返于大场和仓库之间，又成为山村一道亮丽的风景。

我们不仅看到丰收的盛景，更能感受到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希望。由于常年扛麻袋，这些活儿又苦又重，有的人过早的驼背，或者因为着凉，腰腿疼痛，几天过不来劲儿。那时年轻人从不考虑这些后果，而是硬撑着充好汉，一天天乐在其中。当时有个顺口溜叫做：“一出勤两送饭，白天黑夜连轴儿转”。“活着干，死了算，革命就得这样干”。这样的话语虽然有些极端，但却是当时的真实写照。还是伟人毛主席讲的那句话说得好：“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在年轻人的心灵深处打下了深刻的烙印。

作者简介：王富荣，寿阳县羊头崖村人。曾在县广播电台、县煤管局、应急局等部门工作。现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