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藦花开香四溢

翟老四

萝藦花开香四溢

有一段时间没有到“百果园”了，心里早已对它魂牵梦萦。从杭州回来后，便迫不及待地想到“百果园”里去看一下精心栽种的果树，葡萄、梨、桃、猕猴桃是否硕果累累。

满怀喜悦的心情，高高兴兴的，走在通往“百果园”的小路上。突然，被一种扑鼻而来的清甜香气所吸引，环顾四周，寻找看气味的来源。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气味越来越浓郁，才发现原来在篱笆墙上爬满了一种藤蔓植物。

篱笆墙上的空隙已经被绿色密密铺满，绿色中伸出许多柔而细长的藤蔓，藤蔓上每一片叶腋间，点缀着一簇簇的小白花，花不大造型却独特，每枝花序梗上，都有一“嘟噜”花，大约在13—15朵之间，花冠筒很短，前面5裂，像是一朵五瓣的小花，其实下面是一体的。

仔细观察，这些漂亮的小花冠裂片为披针形，朝四周开，前面的花冠裂片还有些朝后反折。小花的花冠为白色，上面有一些紫红色的斑纹，这些斑纹呈辐射状。正面看，小花的形状有点像“五角星”。整朵小花看起来毛茸茸的，粉白娇嫩，灵巧可爱。

家乡的人们称这些花香奇特的乡野之花，为“老鸹瓢”，它的学名叫萝藦。这是小时候，最早认识的一种植物，它的茎为圆柱形，越长下半部就成为木质化，上部依然较柔韧，藤蔓生长的很长，无论伤到它的茎、叶或果实，都能有乳白色的汁液流出，它的叶子对生，卵状心形，顶端短渐尖，叶脉发白，纹理特别清晰，正面绿色，背面则呈现粉绿色。

萝藦这种植物同其它藤蔓植物一样，如牵牛花、马兜铃等喜欢攀附着生长。它的藤蔓，若身边有附着物，定会爬的很高，甚至能爬到8米以上，若无所依附时，就会在草丛中缠缠绕绕，总能在有阳光的地方生长成一大片。

回到老家，感到什么都新鲜，什么都亲切。若在平常的日子里，这种很常见的萝藦，如影随形，随处可见，也就见怪不怪了。可今天见到它却如此之亲切，不由自主地走向前，看到它在篱笆墙上攀着一大蓬，有的早已翻过篱笆墙竟然无所依附地垂着，但却不影响它繁花似锦。

没想到这种植物如此顽强，适应能力很强，肥沃的、贫瘠的土地都有它的身影。开的花也不受环境的影响，依然是那么的鲜艳，散发出的香气依然沁人心脾。忍不住低下头，用鼻子闻了又闻，深呼吸香气能传递到全身每一个器官。

这种清香的味道，是家乡的味道，绵绵悠长。从小闻到大，那种香气像是久违了的一位故人，再熟悉不过了，却没有闻到心满意足。它扑鼻而来的香气，花香四溢，回味在心，仿佛又把我带到了童年。

记得小时候，我们一群小伙伴经常结伴到大山里寻找能吃的野果。如吐鲁番、红姑娘、龙葵果、酸枣等都是我们的目标。而老鸹瓢也是我们的猎取的野果之一，小伙伴们只要发现有老鸹瓢，像是中了奖一样开心，两眼就会放光，选择又嫩又大的果子，摘下来就往嘴里填。

虽说果实长得并不十分好看，甚至表面有疙疙瘩瘩的，如星散落有点儿丑，但它甜丝丝中带有奶腥味，味道极佳。新鲜时若轻轻的捏一下嫩果子和藤蔓断口处，都会溢出牛奶一样的白色汁液，外表虽说是青的，里面却是洁白的、嫩嫩的肉“瓤”。每个人都吃的津津有味，嘴唇和手上都沾有白色的乳汁，是我们这些小伙伴们的最爱，是野果中的抢手货，不一会儿就会被洗劫一空。

成熟的萝藦果子，更是我们喜欢的玩具，到了秋天，果子外壳的颜色会变黄变成褐色，逐渐失去水分变干变脆，终有一日壳儿的身体会突然的裂开，裂口处会看到无数个褐色的，像鱼鳞状似的紧紧裹在一起的种子，白色的长长的“种毛”，就像母亲的针线堆在一起，酷似母亲的针线包。

萝藦种子下面隐藏着无数白色的长毛毛，遇到外面干燥的空气，长毛就像变了魔法一样，自然而然地慢慢地舒展开，澎涨开，就会变成一把把像降落伞一样的银伞，轻如鸿毛，一阵微风就能轻轻地托起它，在空中漫无边际的飘飘荡荡，它那曼妙的身影，就像一群仙女下凡，美妙极了。

萝藦的种子和蒲公英的种子有着异曲同工的功能，小伙伴们将其捧在手中，进行比赛，看谁的种子飞得高、飞得远。

将手中的果壳轻轻的一捏，能发出“叭”的一声轻脆的响声，瞬间在手中绽开，毛茸茸的一团，在不知不觉中释放出自己特有的体能，绽放出那么多小小的降落伞，用小嘴凑在它的旁边，轻轻的一吹，无数个降落伞就会依次腾空而起，优雅的在空中飞扬，像是飞翔的幸福之花，那场景让人心生感动。

它自身并没有任何动力，它却巧妙的借助微风和气流的能量，渐渐地越飞越高，越飞越远，飘出了我们的视线，飘向它们理想的家园。

萝藦果子，伴随着我们的童年，一年又一年的成长，不仅给我们带来了吃的，还让我们从中学到了很多知识。萝藦是我国的本土植物，在《诗经》中就有记载：“芄兰之支，童子佩觿。虽则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兮。”诗中提到的芄兰，就是萝藦。

萝藦除了是野草之外，还是具有药用价值的野草，它全身上下都是宝，很早就被记入中医典籍中。其中《本草汇言》，对萝藦的药用价值评价颇高：“萝藦，补虚务，益精气之药也。此药温平培补，统治一切劳损力役之人，筋骨血脉久为劳力疲惫者，服此立安。然补血、生血，功过归、地；壮精培元，力堪枸杞；化毒解疔，与金银花、半枝莲、紫花地丁共效验，亦相等也。”

山中无闲草，认识就是一宝。中草药方剂，是中华民族的瑰宝，是数千年人类与自然和疾病抗衡，历经一代又一代人验证精选出来的。

在现实生活中，人们似乎对萝藦有所忽略，它分布广，易采摘，期待更多的人了解身边的萝藦，用它来为自己的身体健康保驾护航，让我们的草木心，细品乡间味，慢慢行，感受乡间的美好。

翟所祥

2024年8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