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满散记

陈弘

东满，是民国及伪满时代对吉林和黑龙江东部地区的旧称，这次我们一行游览长白山之后，途经延吉、图们、珲春、牡丹江和镜泊湖等地，走走停停，随意拍拍，沿途所见，颇为零散，故称之为“东满散记”。

一、“革命老区”延边州

第一站是延边朝鲜族自治州首府延吉，傍晚抵达，城市入口的显眼处立着一块巨大石碑，上书“革命老区延边”。

石碑提示我们，此地是一个东北抗日联军孤悬白山黑水艰苦抗战的革命老区。抗联鼎盛时期共有十四个军，尽管那时抗联的“军”级编制人数多寡不一，多的几千，少的几百；官兵成分复杂，既有啸聚山林的绺子，也有张大帅父子的旧部，但是，这其中最坚定的基干力量，就是以朝鲜族为主体的抗日队伍，抗联十四个军都有朝鲜人参加，主力部队就是分布在延边为中心的东满地区，因此，这个朝鲜族自治州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革命老区”。

进入延吉市区，已是夜晚，与人们心目中革命老区的“老少边穷”固有印象不同的是，延吉市的夜晚，华灯普照，五光十色，繁华比肩当下的网红城市。

延边大学对面的网红墙，是每个来延吉的游客打卡拍照之处。大街上车水马龙，两边建筑风格时尚，与哈尔滨、大连的西洋巴洛克建筑，以及沈阳、长春等地苏式和日式混合建筑不同，延吉，就像是缩小版的韩国城市。看来，同文同种的影响力，已经跳过戒备森严的三八线，深度辐射到了鸭绿江和图们江国境线以北的这个地方。

二、三个朝鲜姑娘

夜晚在延吉市中心的“满园春”饭店就餐，吃着吃着，吃出一段传说中的“奇遇”。

饭吃到一半时，包厢里突然进来三位漂亮姑娘，架好电子琴，摆出一副唱歌助兴的架势，第一首歌，是献唱客人家乡有代表性的歌曲，然后问我们来自哪里，众人答曰：毛主席故乡！姑娘们听后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难道她们不知道教员家乡是哪个省吗？正在心中犯嘀咕时，我们中有心直口快的马上说：就是湖南省嘛！于是，她们马上从歌曲集中找到一首《又唱浏阳河》，声情并茂地唱起来。我们一边欣赏，一边纷纷拿起手机，准备拍照，三个姑娘却立即婉拒了我们拍照。

从他们不知道教员是谁，以及表演风格和婉拒客人拍照的举止中，我们大致搞明白了，她们不是本地朝鲜族、也不是韩国妹，而是来自邻国，朝鲜！

既然来自朝鲜，何不让她们唱一首中国人熟悉的朝鲜歌！于是我提议，来一首电影《南江村的妇女》插曲《啊，南江》，立刻得到她们响应，我虽然不会朝鲜语，但几十年前那首歌的旋律依然记得，随着伴奏音乐响起，我也和着她们的节奏，哼唱起来。

唱了两三首以后，导游小李进来，打断了她们的演唱，一开始我们还觉得有点扫兴，小李解释，她们每唱一首歌，都要收几百块钱！听到这，我们立刻叫停演唱，并按歌曲数付清了演唱费。

三、中朝边境纪行

从延吉出发往东行，路边偶尔紧贴着中朝界河图们江北岸行驶，从密布网眼的铁丝网中，可以清晰地拍到对岸山川田野

国道边图们江中上游，略显浑浊，与另一条中朝界河鸭绿江相比，水质似乎差多了，同是发源于长白山，向西流的是鸭绿江，向东流的就是图们江。

在图们口岸停留间隙，用手机拍了对岸一些建筑，远看也不是很落后，但听导游小李说，那些居民楼的窗户都是没有玻璃的，是真是假，反正手机也拍不出。

抵达此行最东边一站，珲春市防川边防口岸，中朝俄三国交界处一览无余。

图们江下游入海口，一座大桥连接两岸，大桥两端的国家，北边是俄罗斯，南边是朝鲜，中国已被排斥在外。大桥远处地平线上方，依稀可见一条蓝色水线，那就是日本海。中国船只虽然有顺着图们江入海的权利，但一条铁桥，无情锁死了远洋船只的吨位，说白了，小渔划子，可以过，大船，不行！

防川口岸东北方向，就是俄罗斯哈桑湖地区，一块面积巨大的肥沃湿地，俄国人任其荒芜了一两百年，如果放到善于耕作的中国人或朝鲜人手里，何至于此？

四、镜泊湖及其瀑布

从延边州北行，进入黑龙江牡丹江市，一路相伴的松花江突然变得宽阔起来，这就是镜泊湖

上船游湖，得以近距离观察东北第一大堰塞湖，湖中除了游船以外，几乎看不到渔船和货轮，感受到北国江湖与南方江湖，水天一色中，二者何其相似。

镜泊湖吊水楼镇的东北原住民图腾塔，仿佛能看到古代渤海人、金人、契丹人和满人正次第向游人走来。

当然，镜泊湖大瀑布是必不可少的打卡点，在这波澜壮阔的自然景观面前，人类，显得何等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