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strong>天空炼出的虹</strong></h3></br><h3>——读麦冬的诗</h3></br><h3>肖云儒</h3></br>对诗,我从来心向往之,又从来是矮着身子仰视。时有远观,少近亵,非不为也,乃心怯。诗歌从未放逐我,是我自我放逐于诗歌之外。最近几位文友给我推荐了写诗的麦冬。他的句子打动了我。<strong>《百年后》</strong>里有这样的句子:百年后,我们不再写诗,石头和石头睡在一起,我们和菊黄的想象,给过去涂上颜色/百年后,我们的诗歌已结满留言,我们的南坡长满深绿,那些被我们宠坏了的绵羊走向高原/百年后,我们守着泥土,守着谷子的根,守着生前的温暖,我们用云彩,涂过的信仰,已在石碑上安息。麦冬的诗素净若纸,质朴如话,时不时有意想不到的哲思妙意,引诱你细读。后来,听到网上有人衬之以音乐吟诵,诗意便更有了升腾,有时会感到一种拔山扛鼎的力道,有时似置身清风细雨之间。清纯的风景是能治愈人心的,一旦将心放飞于天地之间,滚滚红尘中的我们反倒不知所措。这种大幅度的跌宕让人顿悟。<strong>《明天》</strong>里,他说:明天早上还会不会看到你,说一个晚上都被你俘获在梦里,向你交代一个春天的事情,明天还会不会碰到另外一首诗,在这首诗里我们站在最后一行,明天我将把一些垂危的词汇送走,让它做一次最后陈述,把一些词汇写在最亮的开头,让它挺身而出。诗人擅于在人人可见的天空炼出虹来,炼出可见中的不可见,又在不可见中让人处处可感,诱发审美讶异,让读诗的人怦然心动。下雨了,很大,天空盛满了太多的水,需要我们爱过的人一桶又一桶提到出口,提到星星的门外,提到银河边倾泻……我不形容不比喻,不让动词掉下眼泪……我一直告诫自己不表白,不说明天,不提我知道的一切,也不提那些撕裂的雷鸣和闪电,在大雨中如何汹涌相爱。这些富有画面感的文字,出自麦冬的<strong>《下雨了》</strong>。诗里的一切都是似曾见过的图像,却极可能是绝大多数人感觉不到的世界。诗歌的重锤直击那些紧锁了多少年的心扉,放飞出心之灵,灵之慧。每个字都在写风景,每行诗又都不是在写字面的这一切,而是在写那些不想忘却又不敢记忆、想忘却又总是忘不了的、铭刻在生命深处令你肝肠寸断的记忆和感受。这就是麦冬的诗:用平静而朴实的句子点亮心灵的隐秘,要不然那些幽闭已久的隐秘便该和杂乱的人生散章一道永远消失了。人生的许许多多,就这样因为未经冶炼而弃之于地。总有一种似有若无的苍凉和悲怆,像地下水在麦冬的诗行里流淌。打动你的不是色彩纷繁、阳光灿烂,而是这里那里漫出的人生况味和生命苍凉,总是不经意地,一再将生活浸淫其中。一直想空上两格,不写字,种上花,你在花的左边 我在右边,我们隔着芬芳不说话……阳光很暖,我们坐在一棵树下,祝福每位路过的人。<strong>《梦雪》</strong>里的悲情是淡淡的,悲怆是深深的。一种悲剧审美,将依恋、遗憾、期冀、祝祷置于不竭的爱的光照下。悲怆的尽头我们看到的是生命的笑靥。诗之美由见闻层级进入感受层级,又进入哲思意绪层级,于是出现了一种有着生命和鸣与哲思深度的大美。悲怆而不悲凉,源于生命恒在的执信和与爱善俱存的温度。写一种爱变成一种心灵契约和感情责任,这既是个体的精神境界又是群体的美好追求。相信春天和阳光在大时空中必然地流转,雪下便有温暖,有梦。诗人追求在最日常的生活中撷来哲诗之果,将空气中的氧信手提取出来,苏醒着这些野果的灵慧!麦冬用家常话说出你意想不到的感觉。善用贴地的超低镜头、长焦的远摄镜头和穿越的透视镜头,让生活和感情的日常,在时空的贴近、放大、拉远和透视中,转化出新异之美。远时空的爱,淡去了浓郁和热烈,而被恬淡、执着、品味、幽深、反思这五味酿造成和世界、生命同步的美酒。我们的诗作也就进入了生活的蓬勃、时空的辽远和精神的幽深这样一种多层诗情审美结构。以质朴和简明表达繁复和幽深,创作中自然需要移情、拟人、通感、立意、炼句,以至追求喻象、情象,并采用独特的诗美结构和相应的艺术手段。麦冬没有走以新的联想比喻素材去加固强化原有的诗歌意象,以引发熟悉的审美经验的共鸣这条路子,而是不停地发现新的意象,创造个别化的意象,期冀建立一次性的、独属自己的意象谱系。也许这正是他的诗既能哲诗双美,又能进入大众传播、青春传播场域的一个原因吧。麦冬业余写诗,诗却专业。先后出版了14部诗歌作品集,殊为不易!(2023年2月8日,于不散居)<h3><strong>灯光半湿,灵魂半醒</strong></h3></br><h3>——为麦冬诗集《糖果》序</h3></br><h3>熊召政</h3></br><h3>与麦冬认识多年。记得认识不久,他提出要拜我为师,我笑一笑没有作答。心中想:你跟我学什么呢?有人赞诩西安是一城文化半城神仙。麦冬身上倒看不出有什么仙气儿,但恭敬文化倒没有半点虚假。就冲这一点,他每次见我执弟子礼的时候,我也没推辞,但依然不知道我能教他什么。 </h3></br><h3>大约两三年后,我从一本刊物上看到了他的诗,一看那句子竟把我吓了一跳。这个平日里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汉子,肚子里竟藏了许多艳丽新奇的感受;这个说着地道老陕话吃公家饭的人,却用最时髦的语言来表述自己独特的生活体验。这时我才主动请他从手机上发一些诗让我读读。这一读,才发现他一脸谦逊的笑容后头,原来藏了一颗如此丰富的心灵。我的心中又想:我能教他什么呢? </h3></br><h3>前不久,他打电话来,说他有一本诗集名叫《糖果》,将在长江文艺出版社印行,希望我能写一篇序言。我不好意思推却,一半是因为他的诗,一半是因为他的人。 </h3></br><h3>我常常开玩笑说,陕西作家有三个共同特点,一是都不说普通话;二是都写农村农民;三是都不喜锻炼,即便锻炼,也仅散步。麦冬不吭不哈,似乎也在这三个特点中弄文学,但读了《糖果》里的诗后,你会觉得他对这三个特点有些颠覆。首先他的文字对象并不局限于农村农民;即便写农村农民,也不是用那种土得掉渣的词语;即便用土得掉渣的词语,也会让你感到是在庄稼地里长出来的奇异的花朵,试看: </h3></br><h3>那些山坡上的花朵 </h3></br><h3>一朵十朵千朵万朵</h3></br><h3>无数朵朵</h3></br><h3>就会开了</h3></br><h3>就会跟麦花一样</h3></br><h3>学着父亲一样</h3></br><h3>开始说那个春天的故事 </h3></br><h3><strong>——《海子》</strong></h3></br><h3>我一直渴望</h3></br><h3>桃花说话</h3></br><h3>说出蜂飞向花心的感受 </h3></br><h3><strong>——《说出春天温暖的声响》</strong></h3></br><h3>太阳拖着村庄奔跑</h3></br><h3>那么多的影子与我们爱过</h3></br><h3> 黑夜里与影子碰杯的人</h3></br><h3>饱含深情</h3></br><h3>我们点头吧</h3></br><h3>向着默默忍受疼痛的人</h3></br><h3>也点点头 </h3></br><h3><strong>——《我们从最后一页退出》</strong></h3></br><h3>常言道人不可貌相。若见到麦冬本人,你不会相信他是诗人,更不会相信他是一个写“现代诗”的人。他的身份是公务员,他的穿着打扮,出言吐气无一不是中规中矩的干部形象。可是他的内心中竟还藏了如此敏锐的触觉,如此突兀的意象,这让我想到了唐代。翻开《全唐诗》,其作家多半都是仕途中人,开府建衙秉轴机枢的人物也不在少数。唐代留下的名篇,几乎十之八九都是公门诗人的杰作。可是在当下,诗人与官人,可以说是两股道上的车,很难合辙了,间或也有几个写诗的领导,也都是写旧体诗,中国味很浓的新诗。像麦冬这样以写“现代诗”为能事者,真可谓凤毛麟角了。 </h3></br><h3>麦冬善于从独特的视角来表达人们都能理解的亲情以及生活的感受,如: </h3></br><h3>这几年 </h3></br><h3>我已不再抽烟了 </h3></br><h3> 雾霾抽走了我的想象 </h3></br><h3>有时一个人滞留在出口 </h3></br><h3>什么样的季节啊 </h3></br><h3>才会让我把心打开 </h3></br><h3><strong>——《想念父亲》</strong></h3></br><h3>为了你我坐上火车</h3></br><h3>一遍又一遍回忆每个细节</h3></br><h3>我想赶在天黑前坐到你的梦里</h3></br><h3>再一遍又一遍给你讲 </h3></br><h3><strong>——《坐上火车去想你》</strong></h3></br><h3>从这些诗句中可以看出,麦冬的亲情是磅礴的,也是朴实的,但表现在文字上,却是繁茂而灿烂的;他的生活感受也是敏锐的、复杂的,但在诗句中却是明澈的、干净的。他常常在诗句中透露他的苦恼,委婉而又真实:茶越煮越浓/越喝越淡/越来越像你的生活…… </h3></br><h3>普通人的生活有谁不是这样呢?因为白天要上班处理公务,晚上闲下来,诗神就来敲麦冬的门。这时候,麦冬就会提笔写道:零点了/灯光半湿/灵魂半醒…… </h3></br><h3>称麦冬为零点诗人,应该不谬。而灯光半湿灵魂半醒的状态,是最好的诗人的状态了。</h3></br> 麦 冬<h3>现居西安,头条号作者,香港银河出版公司签约诗人,中国现代诗学会会员,新浪自媒体,今日头条,美篇签约诗人。《诗人文摘》十大诗人,曾被央视邀请为《机智过人》栏目嘉宾诗人,获中国诗词大会美篇诗豪奖,徐志摩诗歌奖,香港龙文化诗歌金奖。出版《糖果》、《写给未来》、《背对时光》(双语版)、《如果我还在梦里》(双语版)等诗集。其作品被澳大利亚著名作家罗曼女士翻译成英文在美英澳等国家文学期刊发表,多篇作品先后入选年度《中国诗歌年鉴》等多种选本。</h3></br> 肖云儒<h3>著名文化学者、书法家、教授,研究员。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突出贡献专家,陕西省文联副主席,陕西省有突出贡献专家,陕西省德艺双馨艺术家。兼任中国西部文艺研究会会长。被聘任为西安交通大学、西北大学、陕西师范大学、西安建筑科技大学等七所大学的教授和研究生导师。历任陕西日报社文艺部记者,陕西省文联党组成员、副主席,研究员。中国文联委员,中国西部文艺研究会会长,中国小说学会副会长,陕西省政协委员、评论家协会主席。享受政府特殊津贴,并被人事部评为国家级有突出贡献专家。1961年开始发表作品。198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现为西安外事学院人文学院(文化产业学院)名誉院长。</h3></br> 熊召政<h3>著名作家,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任中国文联全委会委员,湖北省文联主席,湖北省作协副主席。1973年发表第一首长诗《献给祖国的歌》并和他的政治抒情诗《请举起森林一般的手,制止!》一起获得全国首届新诗奖。2005年凭借《张居正》全票获得茅盾文学奖第一名。</h3></br><h3>艺术总顾问 / 刘新权</h3></br><h3>艺术主编 / 李新平</h3></br><h3>主编 / 鸣人</h3></br><h3>编辑 / 游离 曼玉</h3></br><h3>排版 / 路旁的树叶</h3></br><h3>校对 / 里木</h3></br><h3>法律顾问 / 赵黎明(陕西海普睿诚律师事务所管委会主席、创始合伙人,陕西省律师协会名誉会长)</h3></br><h3>王浩公(陕西浩公律师事务所主任、陕西省人大代表)</h3></br> <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3qugXEkRjhhnXwE_ROiJcg" >查看原文</a> 原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著作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