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凌晨三点，您起床穿好了衣服鞋袜，走到餐厅的冰箱旁，打开冰箱的门，从冰箱的冷冻室拿出冰冻的馒头和包子。您开冰箱的声响惊醒了您的儿子，您儿子穿着睡衣走到您跟前，给您说:“爸，才半夜，您继续睡吧！”您说“我要回家，我吃两个蒸馍就起身了，我爸我妈叫我回家呢！”我也被你们的说话声惊醒，我知道您又糊涂了。我安抚您继续休息，您坚持要吃完出发，您的儿子给您热了牛奶和三个包子，您竟然很快吃完了。在您吃饭的过程中，您儿子和您交流爷爷奶奶去世都三十多年了的信息，您很清楚地说:“是呀，这么快呢”。我看您清醒了，有您儿子陪着您，我又进卧室打算继续睡觉。然而您吃完饭提起您早已准备好的手提袋跟我们告别:“那我走了，我爸我妈叫我回家呢”。我听见您儿子说，刚才您还知道我爷爷奶奶去世三十多年了，现在咋又说他们叫你回家呢，您搞错了，现在是半夜，天亮了后，我们回老家给我爷爷奶奶上坟烧送纸钱。您在儿子的护送下，回卧室躺下又进入梦乡了。我们也继续休息。</p> <p class="ql-block"> 我知道，快过年了，已计划好一放假就带您回老家转转。您前天给我说:“我爸在门口等我呢，我走呀。”我边陪您看电视，边和您交流:“你的爸爸今年多少岁了？”您说快六十了，我说那你今年多大了，您说八十一了。我苦笑不得。我给您说，您是一九三零年出生的，今年是二零一九年，您算算，您已经八十九周岁，虚龄九十啦。您的大妹妹都八十五岁了，您爸爸怎么才六十岁呀？您瞪着恼怒的眼，说我:“胡说，我今年最多八十二岁”。我也搞不清了，您是糊涂了呢还是怕把您说老了呢？过了一会儿，您回到卧室，穿上外衣出来说您的弟弟来叫您回家，我说您弟弟不在老家呀，他在儿子的家呢。您说是堂弟，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等您呢。您这是啥情况，归心似箭吗？可是，去年四月到八月份，我在老家陪您住了四个月，您却也闹着要回家。我以为您想念儿孙，要回西安的家，可是，住在西安的家里，您还是闹着要回家，到底您以为哪里是您的家呢？</p> <p class="ql-block"> 今天早上五点半钟，您开冰箱的声音又一次惊醒了我们，我睡意朦胧，您儿子无奈地爬起疲倦的身躯，您又闹着要回家，对您儿子说:“师傅，我得回家了，我妈叫我回家吃饭呢”。您儿子说，您不会又饿了吧，半夜三点才吃了三个包子，喝了半斤牛奶。您说您半夜没吃，发誓赌咒说没吃。好吧，再给您吃就是了，现在又不是物质紧缺的年代。电饭锅里有我昨晚预约好今早六点熟的米粥，打发您洗漱完毕，给您热了蒸馍，盛了米粥，还没来得及弄菜，您坐在餐桌旁，就不顾一切吃起来，很快就吃完，我吃惊极了，难道您是铁嘴不怕饭烫呀，还是您饿急了。这是怎样的消化系统呀，外星人附身了吗？以前，您白天每天五次饭，三次正餐，两次加餐，您一个人的饭量是我和您儿子两个人的总和，我已经很感叹了，现在晚上半夜还要加餐，这不正常呀。曾带您看医生，医生说这是亢奋，内分泌失调。您儿子说老人能吃能喝能睡，是好事，多做几次饭别怕麻烦，尽孝嘛。好，尽孝，我能做好的。我是教师出身嘛，为人师表，一身作则，习惯了，样样事儿都要做好在心底已早烙下了铁印啦。</p> <p class="ql-block">“你妈在东门口等着我呢”，您着急忙慌地对儿子说，拿着外衣，边往门口走，边往身上穿。您儿子突然提高音量，大声说:“爸，我妈都去世四年了，您忘了吗？”您瞪着混沌的双眼迷茫的不知所措了，嘴里都囊着:“回家，回家，我要回家！”到底您心中的家是哪里呀，难道有儿子的地方不是您的家吗？您甚至不记得我是谁，给我说话称呼我为师傅，我给您端饭递水，您跟我说谢谢。您还曾拉着您儿子的手，问他:“师傅，你见到我儿子没有，知道他到哪里去了？”您这是失忆还是没有安全感呀？在您心中，儿子的家不是您的家吗？对您来说，家永远都是有爸爸妈妈的地方，家是有老伴儿的地方吗？ </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秦风唐韵，原名魏新亚，陕西西安人。中学高级教师。白鹿原网络文学院执行院长，副主编，小说专刊（2）主编。擅长诵读，钟爱文字，诗歌散文小说发表在《新时代文学》，《白鹿原文学社》《大文坊》等平台。在荔枝软件里用陕西话主播陕西女作家林仑的长篇小说《终南山》，原汁原味，深受读者喜爱。用心体验，以文描述，借声播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