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难得清闲的假期,回归老家的松弛感,搓了半夜麻将的痛快,还有慵懒的觉。然而,回来第一天早上六点,被老妈的电话吵醒,说是要帮她去种蒜。我是来不及思索,就在言语中流露出不满。</p><p class="ql-block"> 草率挂了电话,却无法将中断的梦拼接在一起。索性就刷了一会手机,待孩子慢慢苏醒,叫起来吃早饭。虽然,姐姐已经恭候已久,匆匆收拾好。还是不放心, 于是我们就一起回娘家,看到菜园里,满头白发的老妈子,在心无旁骛的摁蒜。</p><p class="ql-block"> 其实,老妈在一周以前,就先将这菜园里的三分地先是找人犁好,又让这才下过雨的潮湿之黏土翻了个身,见了两天秋日的阳光。其实她本可以自己慢慢种,只是听说,要上面压一层薄膜,这样可以长得更好。于是,她迫不及待的想让我们帮忙,火急火燎种在地里才能放心。</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种蒜的全过程,先是用锄头拉出一条长长的鸿沟,再将一颗颗精选的蒜种,保持十公分左右的间距依次按在土里,把它们埋起来。最后,再把薄膜一趟趟盖起来,还要把零星的土散落在最上面,以防止被风吹跑。</p><p class="ql-block"> 整个过程并不繁琐,简单而又重复,只是我这长裙与皮鞋,生怕被尘土给掩饰住它本来的美。虽小心翼翼,也难免一不小心,几个人帮忙也很快,只是在阳光的干燥,尘土的飞扬下,一直弯着腰,驼着背,也很是不习惯。甚至,孩子为了躲太阳,坐在树荫下剥石榴。而一会,姐姐吃喜酒把孩子带去了,就剩下我们娘俩。</p><p class="ql-block"> 我们配合还算默契,搞好了三分之一,眼看已经正午,我问老妈累不累,她居然反问我:还没干一会就累了?索性我拗不过她,就休息一会干一会,她就一直沉浸式种蒜。她总是那么要强,总想一气呵成把活儿干完。</p><p class="ql-block"> 我好奇,她那七十多岁,还使不完力气的原因,她说:这一块地的蒜,来年可以卖两百多块。立刻,我就罢工了,劳师兴众的,几个人搞大半天,就为了区区这么一点碎银?索性直接回房间躺着了。</p><p class="ql-block"> 姐姐他们回来,就一直给她干活,此时,已经快一点了。看着她凌乱的房间,是实在忍不住说了她一顿。人家孩子千里之外回来,她却从来不懂得关爱与心疼孩子,眼里只有她认为的活儿。哪怕是家常便饭,都不烧,更不会记得我们的喜好。她总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固执死板,这活儿等两天干,又能怎样?</p><p class="ql-block"> 其次,这房间里,乱七八糟,一个老人家,先身体健康,有功夫先收拾的清清爽爽,再有余力种点菜,她总是本末倒置,不缺零花钱,更不用贴补我们任何人。她依旧是执迷不悟,实在是让我愤愤不满。</p><p class="ql-block"> 姐夫她们就一边种蒜,一边听我吐槽老太太。原本嘴巴笨拙的老妈,也哑口无声,姐姐示意我,总算理解围绕在母亲身边的苦楚。老太太不听话,徒增烦恼。老年人真的都是这样吗?难以沟通,又总是添乱。</p><p class="ql-block"> 母亲好像有点怕我,我总能想起,小时候她时不时干活累了,急了,莫名其妙的吼我们几句。年幼的我们总是不敢作声,如今,当我长大成人,她依旧是一个眼里只有活儿,情感淡漠的人。于是,我像是又反扑于她,憋在心里,咽下去,都不舒服。</p><p class="ql-block"> 虽然,会无济于事,可我就是想跟她较真。我们姐妹仨,姐姐是刀子嘴,豆腐心,说了她,又担忧她太劳累,还要去给她做。而我是论事不论人,权衡利弊,觉得没必要去做,坚决不妥协。唯有老幺是得意女儿,她总是很耐心的去理解与宽容母亲。我与她是距离最遥远的,孝顺是本分,只是从未想过亲近母亲。</p><p class="ql-block"> 最终,在我的念叨中,一直到下午,总算帮她把这片地种好了。老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总算把她的庄稼地干好了,如释重负。我依旧是个坏孩子,从小理解不了她,长大依旧包容不了。</p><p class="ql-block"> 她的蒜种好了 ,不管她的油菜、花生、豆子、还是蒜苗,一直长在她的心尖尖上,打理的井井有条,有始有终。她对我们一直不闻不问,似乎也没什么愧疚不安,我的心却有余悸,耿耿于怀,随时都会触发。</p><p class="ql-block"> 她一直在原地,从来没变过。而我却翅膀硬了,见了所谓的一些世面,也远走高飞了。抹去了童年时代的恐惧,青春期时的胆怯,在成年后开始清醒,中年时开始雀跃,甚至敌对。</p><p class="ql-block"> 我依旧会偶尔打电话嘘寒问暖,母亲依旧在她的轨道里,坚持到底。我时不时挑剔她,已经习以为常,她仿佛也从不放在心里。虽然,我也经常提醒自己,不应该这样。只是我的童年,在她的冷淡与莫名的叫嚣中度过,这种记忆一直挥之不去。</p><p class="ql-block"> 仿佛,我与母亲之间,有着血脉相连的牵挂,也有着血脉压制的隔阂。我们的相处,一直是不远也不近,我也从未走远,但也从未靠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4.10.16 于言 杭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